我在幽深的枯井里哭泣,外面争吵声不断,没有人顾及我。
周围黑得吓人,伸手不见五指,我有些害怕,可我更害怕出去,不想卷入那可怕的争论。双方无止境的责怪、怨怼、愤怒和厌恶。我捂住耳朵,可声音就是钻着缝隙涌进来。我听见那些荒唐的话语,好像人物在我脑海中演练,无比真实,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异常清晰。
声声入耳,我的心仿佛碎了,碎得稀巴烂。
我蜷缩起来,抱紧自己。仿佛这样就不再害怕。
这个世界太累了,没有松气的机会;这个世界太嘈杂了,人人都争着诉苦;这个世界太悲了,人人都是最累的那个,我们都是自己的中心,向来只顾自己,这似乎无可厚非。
可我只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看看月色,唱唱小曲。
我从枯井中抬起头望去,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我埋下头,止不住颤抖。下雨了,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襟,脸上也潮潮的,我伸出手想要接住这冰冷的雨水,它却从我指缝间流走,我止不住它,那便让它下吧。
哗啦啦、哗啦啦……
几乎下了一整夜。
后来啊,雨慢慢小了。这时刮来一阵风,刺骨的寒冷。
我穿的衣服少得可怜,还被雨水打湿了。
我在黑夜中摸索,一点一点、缓缓地向前伸去,有什么刺破了我的手,我抖了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疼痛继续小心探寻,却依旧没有摸到任何可以挡风的东西。
我又努力了许久,几乎就要把这口井摸遍了。
一阵沉默后。
我放弃了。
这口井里巳经没有什么可以为我驱走寒冷了。
我迎着风,撺了撺手。
我想:这不是办法。
于是我努力地向上爬,想要逃离这篇黑暗的深井,我用尽了力,可是爬上去太难了,外面争吵声还在继续,我更为烦躁了,我撅了撅嘴,一屁股坐下,浑身冒汗。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
忽然,一束金黄色的光洒下,整个世界突然明亮了不少。
眯了眯眼睛,我忽然看清楚了。
我爬出了井。
做一次深呼吸,似乎舒心不少。
手指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我低头一看。
井口,一株绿草盎然挺立。
阳光,正好照落。
底下,是望不见的井底。以及旁边不尽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