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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寂静无声。
丞相夫人拿锦帕捂着唇,眼泪无声的落下,她将哭声咽下,任由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林丞相急得满房里打转,急得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
老者取出六寸银针,分别刺入林子业的百会穴、四神聪、太阳穴等。
银针入肉三分,林子业并无反应,他微微皱眉,又施力将银针缓缓刺入直到六分。
丞相夫人拿着锦帕抹泪,眼看长针几乎要刺入林子业的身子,她心里这根弦也随之绷劲。
业儿平日孝顺乖巧,今日精要遭受这般的磨难,真叫她心疼得紧。
一阵眩晕袭来,丞相夫人险些倒在地上,丫鬟堪堪扶住,才免去皮肉之苦。
林丞相吩咐道,“扶夫人回房歇息。”
“是。”
丫鬟应了一声,便扶着丞相夫人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老者将最后一枚银针刺入穴位,原本气若游丝的林子业倏地长大嘴巴喘气。
林子业仿佛筛糠般不止的抖动着肥胖的身子,口中淌出发黑的鲜血,叫人头皮一紧。
老者取过茶盏接下毒血直至流尽,他将茶盏递给林丞相,沉声道,“此毒乃梦魂药,乃是西域至阴至毒的绝灭花辅以十几味毒药炼制而成。
中毒之人会被心里的梦魇折磨致死,想来令公子前些时日举止疯癫,便是由这毒引起的。”
林丞相满面凶光:“这些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业儿用这般阴毒的毒药,若叫我查到,定叫他生不如死!”
老者看向林子业,又道,“如今毒已解开,只需稍作休养便能恢复往日精神。”
林子业面色渐渐回血,呼吸也愈发平稳,林丞相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多谢老者,不知如何称呼?”
“江湖之人皆唤我吴江子,丞相大人便也这般叫吧。”
林丞相摆手说道,“吴神医救了业儿性命,便是我们丞相府的恩人,又怎敢乱了规矩。”
吴江子神色闪了闪,“丞相言重了,能替丞相排忧解难是我吴江子的福气。
令郎中毒一案,我倒是有些线索,知晓这下毒之人姓甚名谁,只是不知丞相愿不愿意与我联手?”
林丞相心生疑虑,试探道,“不知吴神医想要本官做些什么?”
方才业儿命在旦夕,他顾不得多想便将吴江子迎入府里,如今一想倒是疑点重重。
吴江子对此毒了如指掌,莫非他贼喊捉贼,妄想从他这里捞的好处?
林丞相面色阴沉,背过手朝门外的侍卫抬手示意。
若吴江子表现出任何异常,藏在暗处的刀刃便会叫他人头落地。
吴江子好似瞧见林丞相的杀意与警惕,豪爽一笑:“丞相莫要担心,我所求之事于你而言跟捏死一只蝼蚁般轻而易举。”
他笑着在林丞相的耳边低语,随后又道,“不知丞相可愿与我联手?”
林丞相面色一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神医言重了,你救了业儿的性命便是我们的恩人,理应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余光瞥着吴江子,心里的防备不曾松懈,这人身份定不简单,先假意求和找出下毒之人!
林丞相眼里射出凶光,仿佛随时都要吃人一般。
“劳请吴神医指点迷津,这下毒之人到底是谁?”
吴江子故弄玄虚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可是我们丞相府里的人?”
吴江子淡淡扫了一眼房里的丫鬟,并未回答。
林丞相板着脸呵斥:“我与吴神医有要事商量,你们还愣在这儿着做什么!”
丫鬟们浑身一惊,应了一声便匆忙退下。
吴江子抚着胡须,阴阴一笑:“这人丞相你也认识,乃永昌侯府二大娘子——姜婵!”
林丞相咬牙,“竟是这贱蹄子,前些日子纵火谋害业儿便不同她计较,今日竟下此狠手将业儿折磨成这般模样,我定要她以死赔罪!”
他想到林子业挥刀伤了那处,变成了令人唾弃的阉人,此生无法再养育子嗣,心里便犹如被千万根尖刺扎着。
眼里的杀意愈发浓烈,林丞相紧咬着牙关,恨不得将姜婵剥皮拆骨吞下腹去。
吴江子摇摇头,劝道,“丞相莫要冲动,此女身后有摄政王谢景淮庇佑,想要她的命恐怕并非易事。
若想为令郎报仇,丞相需从长计议以免节外生枝,多生事端。”
“啪——”得一声,林丞相扫落一旁价值连城的花瓶,瓶身在地上碎成了残渣,飞溅得到处皆是。
“该死——!”
屋外的丫鬟被吓了一跳,听着屋里的巨大响动,纷纷低下头不敢喘息,生怕殃及池鱼。
林丞相只觉得心里恨得要命。
好一个姜婵,以为有谢景淮的庇佑便能为所欲为,残害他的业儿!
他定要姜婵血债血偿,还业儿一个公道。
林丞相面色铁青,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吴江子浅浅道,“若丞相想要报仇,唯有推翻谢景淮如今一手遮天的权势,丞相身居高位,定十分清楚其中的纷争。”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林丞相,四目相对,两人不言而喻。
林丞相深知谢景淮的势力盘根交错,想要连根拔出并非一夕一朝能做到。
如今陛下身体抱恙在身,皇子们为了储君之位明争暗斗,若是让谢景淮登上皇位,他这辈子也无法除掉姜婵。
若其他皇子称帝,谢景淮仍然稳坐摄政王之位并无影响。
林丞相灵光一闪,当今赵贵妃之子谢江临倒是合适的人选。
他冷笑一声,坊间传闻谢景淮与赵贵妃之间似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闻,若自己辅佐谢江临登上皇位。
届时,再利用他们二人的旧情逐一击破谢景淮的权势,叫他沦为丧家之犬,再取姜婵贱命!
吴江子道,“想来丞相已有了计谋,可莫要忘了你与我之间的承诺。”
林丞相面露凶光,阴沉道,“吴神医大可放心,我自会借谢景淮之手取姜婵的贱命!”
又两日,天气晴朗,驱散了往日的雾霾。
姜婵听着翠微的禀告,漫不经心的饮着手里的茶水。
她这几日在候府深居简出调养身子,与陈小妹医馆一别后便鲜少听闻府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