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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娘子总归不是来找她翻旧账的吧?
张神婆搓着手掌,额间冒出豆大般的冷汗,生怕姜婵会将她杀人灭口。
姜婵放下茶盏,“张神婆莫要紧张,我让你来自然要是有事请你帮忙。”
张神婆连忙摆手:“二大娘子言重了。”
姜婵朝她招了招手,附在张神婆耳边吩咐几句,“你就这么说”
张神婆点头哈腰,便跟着翠微下去准备做法之物。
老夫人房里。
姜婵领着张神婆进了屋,被杨嬷嬷拦在屏风外,说什么也不让她们进去。
“老夫人已经歇下,请二大娘子莫要叨扰。”
姜婵抿唇,瞥见老夫人抽动的眼皮,没反驳倒是看向张神婆。
张神婆立马意会,故弄玄虚般在屋里走动,嘴里念念有词,倏然一大吼,吓得杨嬷嬷浑身一颤。
“呔——!”
手里的黄纸突然焚烧,张神婆面色骤然一变,拿着桃木剑在屋内胡乱舞动,随后惶恐般退到姜婵面前。
“二大娘子您身子娇贵,还是快离开这不祥之地,莫要沾染邪气上身啊!”
杨嬷嬷大骂:“老夫人身份尊贵自由福神庇佑,这院子自然也是有福之地,岂容你放肆!”
姜婵故作惊慌,“张神婆何出此言?”
张神婆神神秘秘道,“方才我施法探查,发现这院子被邪气霸占,若长久居住在此,引得邪祟上身,这身子便会愈发孱弱不堪。”
她又看向杨嬷嬷,“老夫人近来可是饱受病痛折磨?”
杨嬷嬷讪讪道,“是……”
“老夫人这是被邪祟附体,才遭了这般罪啊!若不快些除去,定会要了老夫人的命!”
听张神婆这么说,杨嬷嬷有些犹豫了,她突然感觉脊背一凉,下意识的看着屋里,总觉着有东西在盯着她。
张神婆说的莫不是真的,这屋里真的有邪祟之物?
杨嬷嬷害怕的摸了摸双臂,心虚的看着周围。
姜婵冷冷看着,“还愣着做什么,若是老夫人身体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杨嬷嬷不敢耽搁,匆忙跑进里屋请老夫人出来。
老夫人虚弱道,“胡说八道!”
说完猛地咳嗽,瞪着张神婆训斥道,“我们侯府干干净净,又怎会被邪气霸占,成舟媳妇休要被她给蛊惑了!”
姜婵故作慌张,“张神婆上次唤回相公的魂魄便能看出她法力深厚,这次定不会看错的。”
她暗暗冷笑,这老婆子倒是装不下去了。
姜婵眼泪簌簌往下落,担忧道,“若母亲被邪祟伤了身,儿媳无颜面对相公。”
杨嬷嬷心有余悸,瞧她畏惧的模样显然是相信了张神婆的说辞。
她附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便见老夫人脸色骤然一白,仿佛纸糊的窗户似的惨白。
张神婆自顾自在屋里走动,她挥着桃木剑在老夫人面前,念念有词。
老夫人咬着牙,抬头看姜婵,“成舟媳妇有心了。”
姜婵拿着锦帕抹泪站在一旁:“母亲言重了,这都是儿媳该做的。”
老夫人心跳的厉害,她揪着锦帕,面露出一丝畏惧之色。
张神婆又跳又唱,倏然指着桃木剑刺向老夫人,她面色阴恶,仿佛是来索命的恶鬼。
“啊——!”
老夫人吓得一哆嗦,两眼发直,双脚不听使唤,抖得像筛糠似的。
房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纷纷围住老夫人替她顺气喂水。
老夫人面如死灰,眼里充斥着恐惧,脸上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姜婵暗暗冷笑,这老婆子有胆子欺君护下赵成舟,竟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姜婵道,“母亲莫怕,张神婆只是想驱散您身上的邪祟,并非害你。”
“二大娘子说的不错,若是惊扰到老夫人望您能谅解。”
说完张神婆跪在地上,解释开口:“方才那邪祟恼羞成怒妄想吞了您的阳寿,我一时心急只好出此下策惊了您。”
老夫人慢慢平气,心有余悸的攥紧杨嬷嬷的手。
老夫人知晓是姜婵在装神弄鬼,却仍被吓得不轻,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
姜婵拿着锦帕抹泪,忧心道,“张神婆可看出了什么门道,又该如何解决?”
张神婆神秘兮兮道,“老夫人被穷鬼缠上,不仅伤身还伤财,若想要破解此邪祟,需要二大娘子散些钱财保命。”
“不过是散财,只要能救回母亲的性命,将侯府抵出去我也愿。”
“二大娘子大可放心,邪祟道行太浅吞不下整个侯府的钱财。”
老夫人心里头暗骂姜婵,面上却是欣慰:“好孩子,你这般孝顺舟儿泉下有知定会安心,不知神婆何时时候动手?”
“午时三刻。”
老夫人挥手,“杨嬷嬷一同跟去瞧瞧有什么忙能帮得上。”
杨嬷嬷“哎”了一声,便跟着姜婵离开。
待她们走远,老夫人面露怒色,顺手砸了一旁的花瓶才解气。
这姜婵,仗着有谢景淮撑腰,竟骑到她头上来了,莫不是以为自己没有法子收拾她了?
若非她缺银钱,断然不会顺着姜婵的意!
花园里。
烈日当头,照得众人睁不开眼,张神婆冒着热汗在空地上布起了法阵。
翠微替姜婵遮阳,心疼道,“天气这般燥热,二大娘子可要先回去歇息片刻?”
姜婵淡淡扫了一眼杨嬷嬷,“无碍,想来张神婆一会儿便结束了。”
老夫人派杨嬷嬷来无非是为了监督她,若是这时候离开,怕是会被她借题发挥,落下话柄。
张神婆布好法阵,姜婵拿了两袋沉甸甸的银钱给她放在正中央,又举着桃木剑挥了片刻,这才走到姜婵身前。
“二大娘子,法阵已布好只等邪祟自投罗网,老夫人方可无碍。”
姜婵朝翠微吩咐道,“翠微,请张神婆去偏房歇息。”
“是。”
翠微领着张神婆离开,杨嬷嬷眼巴巴的看着阵中间的两袋银钱,吞咽着口水。
得快些回去向老夫人禀报,将这银钱收入房里,以解老夫人心头之忧。
杨嬷嬷朝姜婵开口:“既然阵法布好,我便回去向老夫人复命,以免她担心。”
姜婵点头,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身影,露出一抹冷笑。
瞧她那贪婪的模样,竟一点都不知道遮掩。
50霍府来贴
翌日。
姜婵用早膳时,见翠微从外面回来,想来事情办妥了。
不一会儿瞧见一丫鬟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姜婵放下碗盏,心道,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二大娘子!你昨日放在阵法里的银钱不见了,张神婆请您过去一趟。”
姜婵佯装惊讶,“定是邪祟动手了,翠微,我们马上过去瞧瞧。”
花园熙熙攘攘挤满了小厮丫鬟,见姜婵来了,顿时噤声。
张神婆走到姜婵身前,“二大娘子,邪祟吞了银钱想来已经离开侯府,劳烦您去瞧瞧老夫人的身体可有好转。”
姜婵吩咐翠微请来郎中,便领着人去了老夫人房里。
杨嬷嬷着着急忙慌进了屋里,险些被门槛绊倒。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厉声道,“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还像个丫头似的毛手毛脚成何体统!”
杨嬷嬷忙摆手:“老夫人不好了!二大娘子领着郎中过来了,说是邪祟拿走了银钱已经走了,您的身子也该好了!”
老夫人一惊,喊出声,“什么——!”
若是她身子“痊愈”,又怎能轻易从姜婵手里拿到钱财!
舟儿在外面还等着她,万不可这么快痊愈。
老夫人朝面上扑了些粉,躺在床榻上哀声呻-吟,倒是像极了久病的模样。
姜婵来到屋里,见老夫人躺在床上无病呻-吟,冷冷一笑。
一会儿,她倒要看看老夫人可还笑得出来。
姜婵道,“劳烦郎中替我母亲把脉,她这几日卧床不起令我着实是担忧。”
郎中恭敬道,“二大娘子放心。”
郎中摸着胡须诊脉。
还未看出什么,只见老夫人拂开郎中诊脉的手,虚弱道,“老身无碍,只是近日精神不振,好生歇息一段时日便好了。”
郎中讪讪:“那我便替老夫人开一张安神的药方,按时饮下自会痊愈。”
老夫人没理会郎中。
她看向姜婵,欣慰道,“好孩子,昨日你让神婆做了法,今日身体倒是轻松了不少,想来是有效果的。”
杨嬷嬷附和道,“是啊,老夫人今早还用了些早膳。”
姜婵讽笑一声,故作疑惑道,“可阵法中的银钱不知所踪,难道是有人故意偷走了,这才导致邪祟停留在府里?”
老夫人神色一虚,咳嗽道,“这我便不知了,想来是邪祟太贪婪,银钱给的少不舍得离去。”
她昨夜便吩咐杨嬷嬷去拿了那两袋银钱,应是没人知晓的。
“张神婆,这可怎么办?”
“二大娘子莫急,我特意在银钱上撒下了白矾和朱砂。”
张神婆冷笑一声,看着房里的一群丫鬟,厉声道,“你们真是胆大包天,连穷鬼的银钱都敢拿,可知道拿了穷鬼的银钱便会被他上身,触了霉头!”
房里哗然,姜婵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竟会这样。”
说完,她又看向张神婆问道,“既然这样,我们如何才能知晓是谁拿走了银钱?”
张神婆面色严肃:“白矾与朱砂极易敏感,若是碰到邪气便容易引燃,
请诸位起身同我一起舒展身子,如果谁身上起了火,便是拿了穷鬼的银钱被穷鬼上身了,此后一辈子不得善终!”
老夫人神色一僵,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起来。
姜婵微微蹙眉:“既然如此,便辛苦各位在院里跑上五圈,以证清白。”
丫鬟小厮纷纷起身在院外跑了起来,生怕染上邪气。
姜婵看向老夫人,为难道,“还请母亲与杨嬷嬷也一同动起来,莫要叫邪祟钻了空子,附了身。”
老夫恨恨的咬着牙,这臭丫头,竟想出这法子来变相折磨自己!
杨嬷嬷想到昨夜是她拿了银钱,顿时脊背发凉,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
她面露惊慌,急得冷汗浸湿了里衣,慌张道,“老夫人,咱们……”
“慌什么?”
说完,老夫人从床榻爬起,气得面色涨红不见一丝病色。
屋外烈日炎炎。
杨嬷嬷搀扶着老夫人在院里奔跑,彼时,老夫人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姜婵站在树荫下冷冷看着,张神婆随意扯了个慌,说她是出财之人穷鬼自不会盯上,便不必跟大伙舒展。
一番折腾下来,老夫人瘫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累的直喘气。
杨嬷嬷见身上并未起火,顾不上疲惫,如释重负道,“老夫人您瞧,这邪祟并未盯上我!”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废物!”
一群人都被姜婵耍得团团转,哪来的邪祟,不过是想要折磨她的手段罢了!
又两日,天色晴朗。
姜婵听着翠微的禀告,放下手中的针线,露出爽朗的笑声。
翠微笑得腹痛,又道,“听说这老夫人在房里躺了好几日,连用膳的力气都使不上。”
姜婵冷哼道,“这是她们的报应,谁叫她们贪婪,想拿我的钱财去贴补赵成舟那负心汉!”
“你去请个郎中去老夫人房里给她瞧瞧,便说是我担心她的身体。”
翠微“哎”了一声,便去安排了。
经过这番折磨,老夫人便命人四处宣扬身子已经好了,万不敢再装病,倒是让姜婵笑了好几日。
老夫人无暇顾及她,姜婵倒是清闲半月有余,日日在房里翻翻书,练练字。
翠微拿着信进来,道,“二大娘子,霍府给您来信了。”
姜婵放下毛锥,疑惑道,“霍府的信?可是霍公子给的?”
翠微将信递给姜婵:“是门口一小厮给我的,想来应当是霍公子给的。”
姜婵拆开信封,便见字迹势巧形密,行书遒劲自然,倒是像极了霍祈的性子,温文雅尔。
姜婵轻笑出声,又从里面拿出一张请帖,她才想起前世霍府办了一场宴席。
姜婵倒是没想到霍祈会亲自给她送信,邀她参加。
傍晚。
老夫人叫来府里的亲眷坐在前厅议事,姜婵找个了不起眼的地儿坐下,从容饮茶。
老夫人笑道,“今日收到霍府的来贴,邀请我们去她们府上做客,届时,我会带着几名女眷一同出席。”
赵瑢娇嗔道,“母亲,我听闻霍府那日请来的厨子乃是京城一绝,定要带着瑢儿去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