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的清晨,太阳高高升起,照着雨后的街道。谭洛坐着的马车驶过泥泞的小路,绕过满是金黄落叶的小巷,停在了万利来钱庄的门口。
“东家!”小梦停下了手中扫地的动作,眨着大眼睛,扬起一张笑脸,向谭洛打招呼。
“东家早上好!”
谭洛和小栗走进钱庄,一路上,洒扫门前的伙计们热情地问着好。
都说秋季是最容易多愁善感的,既有前人吟诗&nbp;“秋风秋雨愁煞人”、“留得残荷听雨声”,也有古人作词“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可是,在这凉爽的早晨,谭洛看着这一张张或稚嫩、或天真、或充满活动力的脸庞时,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背后有人在支持着自己,不断地前进。
“老吴!”谭洛站在钱庄一楼大厅的中央,高声喊着。
伙计们正在擦桌子、擦地,地面上的水还没有干透。她没有看到吴大庆的身影,又不想踩脏了伙计们辛苦擦的地,便高声喊了起来。
“诶,来喽!”吴大庆连忙从后院跑来,在大褂上抹了抹湿者的手。
“这一大早的,你去后院干嘛?”谭洛疑惑地问道。
“呃。”吴大庆有些难为情。
谭洛看着吴大庆很是别扭,心想着,这大老爷们儿,今个儿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在后院的茅房,出恭。”吴大庆低声说道。
这下换做是谭洛不好意思了,“呃,竟是我唐突了。”
她讪讪地笑了两声。
“东家,来里屋坐吧。”吴大庆走在前面说着。
二人走到里屋,伙计端上了茶水和吃食。
“怎么样?”谭洛喝了口热茶问道。
“算上所有客人在我们钱庄立户存的钱,一共是二十二万两白银。”
“嗯,很好,看来这几日经营的还不错。老吴,你觉得,从钱庄拿出多少钱借给薛大人合适?”
“钱庄至少要留出十万两的现银做周转。”
“那就,钱庄留下十五万两,出十万两给薛大人,然后,我这里有二十五万两白银,从中拿出二十万两白银给薛大人。”
小栗从怀中掏出二十万两银票递给吴大庆。
“好,我把东家的这笔钱记在账上。”
“一会儿让伙计算下账。”
“借给薛大人的钱,都拿银票吧,白银,太张扬了。晚上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嗯,人多眼杂,我一个人去就行,放心吧,东家。”
“哦,对了,这次我们帮了薛大人,最近可有什么忙需要他帮?今晚我过去,正好可以和他说一说。”吴大庆问道。
谭洛沉思了一会儿,“最近倒是没有什么忙需要他在背后支持,如今,钱庄的生意也算是稳定了。”
“刚给人家送钱,就让他帮忙,似乎是赶着人家帮我们,有些太急切了,再等等,我们也想想。”
“好,那今晚去薛府,是否要问些什么?”
“你就和薛勇聊聊天,然后听听他主要管的大小事务是什么,看看有哪些方面,是他日后能帮助我们的,回来我们再详细商量。”
“好。”吴大庆点头。
交代完事情,谭洛和小栗去便离开了钱庄,去了云画坊。
她们走到店里,看着忙碌的学徒和帮工在招呼着衣着各异的客人。
“阿洛来啦,来,里面坐。”
“有一阵子没来这画坊了,多了许多生面孔啊?”谭洛对老王说着。
“是,最近请了一些新进的京城的青年才俊,我看这小赵已经开了许多家分店,我王某也得努力啊,不能让这些后生小瞧了不是,哈哈。”
谭洛笑着看着老王,老王继续说,“以往的那些画师啊,有些也在继续合作,可是,有些画师出了名,这身价儿也是水涨船高,价格太高的画也不好卖,所以就请了这些新画师。”
“嗯,你说的有道理,如若日后开了分画坊,你也是东家。”
“真的吗,行!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也投一部分钱进去!”老王高兴地搓着手。
“掌柜的,这是从品香斋买的芙蓉桂花酒和红糖芝麻蒸饼。”学徒小郑拎着一个棕色的木篮子走了进来。
“呦,东家好!”他看到老王的身旁坐着谭洛,便向向谭洛行了一礼,将东西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这是?”谭洛试探着问道,“这应该不是给你自己买的吧,你平日是不怎么饮酒的。”
“阿洛说的对,一会儿画坊关门了,我去一趟霓裳丝行,这芙蓉桂花酒是给金大伯的,这红糖芝麻蒸饼是拿给香玉的。”
“哦,明白了。”谭洛一脸了然的表情,“既然画坊没什么事情,那我们就先走了。”
“不打扰你办正事儿,哈哈!”
老王罕见地红了脸。
“不用送啦!”谭洛摆了摆手,离开了云画坊。
……
第二上上午,谭洛来到钱庄。
今天来钱庄,一是来看看生意如何了,二是问问吴大庆昨日都和薛勇聊了些什么。
“德叔,这会儿忙吗?”谭洛走进来,看德叔正在整理着柜台上新的户折。
“这是老王今个儿新送来的户折?”
“是,王兄一早就让人送过来了,东家,这些户折真是好看啊!”
谭洛拿起一本粉色的户折,随意地翻了翻,和上次老王拿给自己看的户折一样。她满意地点点头,这画师的画工还是比较稳定的。
“前天啊,有个姑娘,专门来咱们这儿立户存钱,就是因为咱们这儿的户折好看!”德叔眉开眼笑的说着。
“是吗?!”谭洛有些惊讶,看来,下次户折旧了或是写满了换新折子的时候,得让画师在这女孩儿用的折子上画上写蝴蝶呀,小花之类的。
“对了,德叔,咱钱庄的印章放好了吧?”
“放好了,放好了,都用锁头锁着呢,取出的时候都是吴掌柜盯着,伙计们用章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盯着。”刘德谨慎地说道。
“那就好,有劳德叔了。”
“应该的,应该的。”
“东家来了,来里面说。”吴大庆见谭洛正站在柜台前和刘德说话,便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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