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震委屈道：“我不就是踩碎了你们一个要饭的碗吗？！至于这么跟着我吗？！”
王老秃他们一靠近过来，司空震就捂住了鼻子。
他们身上穿得衣服破破烂烂，一股子馊味。
平时接触他的人，最次最次也是穿戴整洁的太监。
这么脏兮兮的人，他受不了啊！
见他们不说话，司空震还是很怕。
他连忙解下腰间玉佩，“我踩碎你们一个碗，赔给你们一块玉总行了吧？！”
王老秃跟张三胖对视了一眼。
这孩子，一看就不怎么聪明。
而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这可是肥羊呀！
王老秃蹲下身，“小兄弟，你踩碎的，可不是一般的碗啊。”
“能，能多不一般？”司空震瑟瑟发抖。
王老秃一笑，“小兄弟，你知道丐帮吗？”
“当然知道！”
丐帮，可是天下第一大帮。
就算他平时不出门，只在皇宫和霍王府来回，也听过丐帮的不少故事。
不过，有传言说，丐帮这两年不行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丐帮再不行，也是天下第一大帮。
“你刚才踩碎的那碗，是我们丐帮代代相传的宝贝饭碗。”
“在我们丐帮，它就等于是皇上的玉玺！你说，它多珍贵？”
司空震一下子懵了。
别的东西，他不熟悉。
但传国玉玺他熟悉啊！
他平时在宫里怎么折腾，父皇都包容他。
但有一次，他摔了玉玺……
那一天，司空震的屁股被打得格外疼。
司空震嘴一咧，完了，自己弄坏了人家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办？
他的霸道劲头，仅限于在家。
出来遇到外人，可就横不起来了。
他颤抖着手，拿着玉佩，“我，我这玉佩价值千金，能赔么？”
价值多少？
王老秃几个人眼睛都亮了。
千金。
他们要一辈子饭，也要不来千金啊！
别说他们，就算是丐帮帮主，也拿不出这么贵重的东西！
看他们不说话，司空震更想哭了，“不，不够我家里还有……”
王老秃笑了。
这孩子，好忽悠！
果然是只大肥羊！
他接过玉佩，掂量了掂量。
随即，他啧啧两声。
“小兄弟，你这玉佩，实在是……不够啊。”
果然不够！
“你，你们别打我！”司空震眼泪哗地一下子就下来了。
“小兄弟，相逢即是缘，就算你赔不起我们的碗，我们也不会打你的。”
王老秃做出一副和气的模样。
“我家赔得起！”
司空震赶紧说。
他多少还留了个心眼，知道不能说自己是皇子。
“我是霍王府的少爷，你们让霍王府赔，肯定赔得起！”
虽然，他也知道霍王府穷。
可霍王府，不是还有个华银凤嘛！
让她进宫，多少银子没有？还怕个碗！
霍王府？
王老秃他们又对视一眼。
这可是大户人家！
不过……
这孩子好骗，大人可就未必好骗了。
他们该怎么把钱弄出来呢？
看他们不说话，也不像是要揍自己的样子，司空震壮着担子，问：“你们是丐帮的吗？”
王老秃胸口一挺，“对！”
司空震眼珠子转了两圈，他心底突然生出一个鬼主意。
他吸了吸鼻子，“你们这样去要钱，霍王府不会给你们的。”
“但，我是男子汉，我弄坏了东西，就要负责。”
“这样吧，我出个主意，帮你们把钱弄到手，怎么样？”
王老秃嘴角一勾。
这头肥羊……啊不，这个孩子，还挺上道的呢！
他当即往前一凑，“小兄弟，说说看。”
中午。
阳光越来越晒。
天气也越来越热了。
霍英威跟小宝珠在这几条街上，来回找了几趟，都没找到司空震的影子。
“宝贝闺女，热不热？”霍英威用手给小宝珠扇风。
“热！”小宝珠垂下的发丝，都被汗透了。
霍英威果断抱起女儿，去给她买了碗消暑解渴的薄荷绿豆汤。
虽然霍王府的钱，暂时只够吃喝，但他就算是不吃饭了，也不能委屈到自己的宝贝闺女。
他将勺子凑到小宝珠嘴边，小宝珠却不喝。
“怎么了？”霍英威问，“不好喝？”
小宝珠拽了拽霍英威的衣袖，“爹爹，你看他。”
她示意霍英威看向的，是路边角落的一个少年。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垂头倒在路边。
他穿着不合身的衣裳，上面补丁摞补丁，还有好些连补丁都没有的地方。
少年是刚才才倒下去的，一只破碗摔成几瓣儿，在他身旁。
“是个要饭的孩子。”霍英威叹口气。
无论多太平的年岁，都少不了可怜人。
这孩子，八成是已经没有家了，所以不得不出来流浪。
估计是天太热，又没吃到什么东西，这才晕了过去。
有一对母子，从乞丐少年身边走过去，叹一声。
小宝珠不说话，只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
霍英威看出了她的心事。
“宝贝闺女，你是想把这绿豆汤，给他喝？”
“可以吗爹爹？”
小宝珠知道，一碗绿豆汤的钱，对霍王府来说不算少。
霍英威一看她那双眼睛，心一下子就软了。
再想到自己宝贝闺女以前也做过小乞丐，他心里就更软了。
“当然可以。”霍英威柔声说。
不就是一碗绿豆汤么。
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守护好自己宝贝闺女这颗柔软善良的心更重要。
谁说小乞丐就没人爱？
他宝贝闺女就有大爱！
霍英威让小宝珠端着冰凉凉的绿豆汤，他上前将乞丐少年扶起来。
他一翻过脸来，小宝珠就“哇”了一声。
“这个小哥哥，真好看呀！”
乞丐少年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看出来，他的样子眉清目秀。
虽说他穿着破破烂烂，却不脏不臭，很是干净。
他的身上也洗得干干净净。
他看上去不像是个乞丐，反倒像是什么家道中落的公子。
霍英威扶着他，慢慢喂给他两勺绿豆汤。
乞丐少年虽然晕过去了，却还有吞食的本能。
刚一尝到绿豆汤的味道，他就忙不迭吞咽。
一不小心，他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