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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的首席法医韩睿是个俊朗的男人,金丝眼镜衬着一身白大褂,更显出几分学者的气息,看起来温文尔雅。
他曾经师从杨柏林,说起来也算是竺姜姜半个同门师兄,所以十分乐于解答她的疑惑。
“通过CT对尸体进行身扫描成像,记录骨骼和气管的显著病变和损伤,然后用MRI扫描记录软组织损伤和器官的微小结构。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做了血管造影,将死者心血管系统可视化。”
谈起尸检最新领域的技术,韩睿推了推滑落的镜片,自信一笑。
“将所有结果整合到一起,就可以在电脑上具现出三维立体的虚拟尸体,连解剖都不需要。你看这里。”
韩睿转过电脑,上面正是老太太尸体的三维图像。
“这是脑出血?”竺姜姜点击鼠标放大了脑部的图像。
“对,脑血管动脉瘤破裂导致的脑出血,死因是呼吸衰竭,死亡时间是早上九到十点左右。”韩睿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如果及时发现,送医治疗,她有可能根本不会死。”
婚礼十点左右开始准备,十一点宾客入场,在场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草皮底下藏着一个人。
如果这个老太太是昨晚就被人塞到草皮下面的话,竺姜姜不得不生起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看向时崇,却见时崇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手机。
“最新消息,她儿子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审讯室里,你要去看看吗?”
老太太的儿子是在首都火车站找到的,当时他正带着小孩登车准备返回朱雀。
第一次独自带小孩出门,他十分手忙脚乱。
在多次小孩哇哇大哭,他束手无策之后,就被热心群众怀疑是人贩子扭送到了派出所。
“我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就摔倒了。看她不动弹,我心里害怕,就把她藏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上网查了一下,这应该算是过失杀人吧。”
儿子脸上不见半点悔恨,有的只是心虚和后怕。
“你这跟过失杀人差远了,人家老太太本来没事的,被你硬生生拖死,你这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还差不多。”魏国庆紧皱眉头。
在魏国庆说清楚老太太的死因和死亡时间后,他儿子一脸茫然。
“怎么就没死呢?那就是病死的?那买的保险还能赔吗?我就说辉辉根本没有用力,怎么就……”
“什么辉辉,老太太到底是谁推的?你不是说你推的吗?辉辉是谁,怎么推的她?作虚假口供是伪证罪,罪加一等,你想清楚!”
魏国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儿子吓了一跳,心慌之下一骨碌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
原来那晚急忙忙把孙子追回来后,老太太才发现小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她一气之下冲到会场里把灯饰拔了大半撒气,还要儿子给小飞打电话叫她回来。
没想到辉辉看老太太拔得起劲也想玩,老太太怕杂物太多伤到孙子想要阻止,两人为一根灯柱争了起来。
突然辉辉力气不够一撒手,老太太就摔倒了。
“我以为她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把她藏了起来,我怕辉辉要坐牢。”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法律意识这么淡薄,你儿子估计用不着,你肯定是跑不掉。”
看着他这副窝囊样,魏国庆没好气地说道。
“唉,要是‘白色情人’的案子也这么简单就好了。”审讯室外的时崇突发感叹。
“怎么啦?还没问你,白清那个案子证据搜集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庭?”竺姜姜忍不住好奇。
“难。只有第一个受害者和王曼莉的案子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他,卢安妮估计都有些悬,检察官这段时间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时崇摇摇头,说起白清颇有些咬牙切齿。
“我们把白清住的地方翻了好几遍,但完找不到他囚禁被害人的地方,凶器也找不到,他家里收拾得非常干净。”
“白清是个智商很高的人。”接触了这个案子这么久,竺姜姜也颇有感概。
“但还是被你在王曼莉的尸体上找到痕迹了。”时崇笑了笑。
“我想过了,最好的方式是他能主动认罪。他不愿意认罪,我也不会放弃的。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早晚能把他的老鼠洞找出来。”他说道。
“我总觉得白清那种对血管的迷恋不寻常,他身上没有痕迹,但他身边的人可能曾经有过与割腕有关的经历。如果想让他主动认罪的话,这也许会是个突破口。”他说道。
竺姜姜不由地想起了白清曾经在审讯室说过的故事。
待竺姜姜二人出来的时候,陈依云和许曼婷早已做完笔录先行离开了。
夜幕低垂,淡绿色的大厅里只剩下几个值班民警,还有一旁吃着大快朵颐的辉辉。
辉辉估计是被那个不着调的老爸饿得不轻,难得见他一次没有捣蛋,而是安安静静地吃着炸鸡。
说起来辉辉长得也十分可爱,皮肤白嫩软糯,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圆领衬衫和牛仔裤,半点看不出平日小恶魔的样子。
也许是想起童童,时崇经过的时候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爸爸今天有点忙,在外面乖乖坐一会儿,等一下你姑姑应该就来接你了。”
“好的。谢谢警察叔叔。”辉辉温顺地点了点头。
竺姜姜去笔录室签完字走出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
“你觉得辉辉是争不过才松手的吗?”想了半天,竺姜姜突然忍不住说道。
“什么?”时崇一脸不解。
竺姜姜没有说话,回头看了一眼,透过公安局大门透明的玻璃,可以很清楚看到那个端坐在长椅上的小孩。
此时辉辉怀里抱着大杯装可乐,一个女警正蹲在他身前陪他聊天,辉辉笑得很甜……
一身疲惫地回到酒店,竺姜姜简单的洗漱过后,就点击使用了功德叶——
无依无靠的熟悉感再次袭来,漩涡倒转以后,竺姜姜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就感觉背上突然被人狠狠砸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就是刺痛,无止境的刺痛……
肌肉不受控制地收缩,思觉变得麻木,唾液从嘴角流出。
仿佛一瞬间有无数根针扎在了身体上,竺姜姜甚至能感觉到皮肤的跳动,随着可疑的焦香飘起,手脚不自主地痉挛。
想要握住什么,却无能为力,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