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锦衣卫那边有事来报。”
延龙殿内,万顺公公推开了书房的门,匆匆走了进来。
江溟沧抬眸,将手上看到一半的奏折放下:“讲。”
万顺公公颔首禀报:“听说是昨个儿晚上有人夜闯镇抚司,那人身手矫健,愣是没能拦下……”
“什么!?”
江溟沧闻言,猛地坐起来,话中带着浓浓的不悦:“锦衣卫都是吃白饭长大的吗?连个贼都拦不住!”
万顺公公大惊失色,慌乱的跪了下去,缠着身子将头埋在地上:“皇上息怒!”
“您前些日子不是派了一批去了许都,现下镇抚司人数不够,那人又武功高强,实在是拦不住啊!”
江溟沧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可有查到是什么人?”
“听……听锦衣卫那边说,那贼人的身手看着,像是昭岚殿的人……”
昭岚殿……
裴祈!?
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你确定他们没看错?”
迄今为止,裴祈应当还没有理由怀疑他。
那她调查锦衣卫做什么?
万顺公公擦去额头的汗,小心翼翼的回道:“这个奴才也不确定,当晚也就巡夜的人看见了那贼,具体情况……那人正在来的路上了,不如皇上您亲自问他?”
“罢了。”江溟沧捏了捏眉心:“渝江那边,可有消息?”
之前有人说在渝江发现了白锦祯的踪迹,可已经过去几天了,却还没个结果。
“回皇上,那边儿已经查明了,渝江的白锦祯是人假扮的,还请皇上放宽了心。”
假的?
即便是假的,也不能忽视。
这便说明,有人想借白锦祯的身份,将他引出去。
难不成……是沈家?
可沈昱明明已经死了,即便没死,沈昱也不会这么做。
毕竟在沈昱心里,他可一直都是被控制在掌心里的人。
当年的事情除了沈家,再也没有旁人知道,那又是谁在怀疑他?
“渝江那边再派些人手,务必将假扮白锦祯那人给朕揪出来。”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你也起来吧,朕又没有怪罪你,紧张什么?”
见万顺公公还在那跪着,江溟沧蹙着眉,只觉碍眼:“要没什么别的事,你就出去。”
“嗻。”
万顺公公总算是松了口气,也不敢继续留在这了,转身便往外走。
可走到一半,他又突然顿住脚步,折返回来。
“皇上,外边有传言说,国师这些日子与右相愈发近了,奴才想着……镇抚司的事儿,会不会也与右相有关?”
容钦?
江溟沧拿笔的动作一顿,脸色也冷了下来。
这俩人哪怕见上一面都免不了一顿唇舌之争,裴祈怎会与他走到一起?
虽说是传言,但也绝不会空穴来风。
如今江逢川为摄政王,容钦手上也有不小的权势,他短时间内还拿容钦没有办法。
若裴祈也与容钦谋和,那崔家与江陵枫,岂不也……
江陵枫虽说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但那玉面山庄总归对朝廷之争没什么威胁,重要的,是崔家的兵权。
这件事,决不能大意。
<div class="contentadv"> 江溟沧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桌角的小人书上。
冷然的双目,沾染了少许杀意。
老师……
你不该查镇抚司。
我本想要你多活几日的。
“选妃一事,筹备的如何了?”江溟沧把玩着手上的毛笔,若有所思。
既然裴家与老师不和,那倒不如为他所用。
“回皇上,已经在紧锣密鼓的操办了,不出十日,各家贵女便能入宫。”
“嗯。”江溟沧勾了勾唇:“朕记得裴家还有个女儿,叫什么来着?”
之前在国师府,好像见过一面。
万顺公公想了想,答道:“奴才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裴念?”
“将她也加进选妃的名单里。”
“啊?”万顺公公一下没反应过来,有些为难道:“这……”
“皇上,裴家先前已经被废了官职,虽说国师已经复位,可国师与裴家到底是断绝了关系的。”
“如今裴家只是庶民,若将裴念加进去,只怕会惹人非议……”
虽然他不知道江溟沧安的是什么心思,可若要一个庶民的女儿进宫,那群朝中恪守宫规的老臣,肯定会将此事拿出来说的。
“这你便不用管了,朕自有打算。”
先帝在世时,因为有裴祈管制,所以那群以仰仗她为生的朝臣纵然有贼心,却也不敢冒险做的太过。
可自从裴祈失势,被容钦下令斩首后,他们便开始肆无忌惮。
而今裴祈复位,以她的性子,虽然不会将这群人根除,但杀一儆百却总是要做的。
至于“杀”的是谁,就不劳他这个皇上来费心了。
到时候空出来的官位,便由裴云江顶上,裴念入宫,也就理所当然。
至于裴云江那边……
该说的,承影也已经去说过了,只要裴云江不甘于现状,便不会不从。
裴云江与裴祈这父女相残的戏码,他可迫不及待要好好儿看看了。
……
大理寺。
容钦心中有了想法后,便将先前负责看守江溟沧的人全都叫了过来。
看守江溟沧不是小事,所以参与进来的人,都是屠攸亲自训练的下属,按理说不应该出现什么意外。
可在确认三千鸩羽与锦衣卫有关以后,他逐渐发觉,江溟沧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看不透的迷。
若江溟沧真的能将手伸进他这里,那么“手段通天”四个字,他容钦便担不起了。
不多时,一阵阵的哀嚎便在牢中响起,容钦瞥了眼还站在这的裴祈,不禁调笑。
“国师确定不回避一下?”
裴祈背过身去,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这些不痛不痒的刑罚,我又不是没体会过,如今作为旁观者,我自然受得住。”
况且,她也想证实,容钦的怀疑到底有没有错。
若江溟沧入狱一事真的是他一手策划,那……此番用意,到底是为什么?
听裴祈这么一说,容钦也想到了她曾在狱中满身伤痕的模样,比起裴祈受过的,这些人所受,才只是皮毛而已。
可那时候,裴祈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