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部,被徐志强按在地上的小石头嚎哭了起来,孙爱国拿出纸让他念了起来。
“念吧,先熟悉一遍,只要你念完再出庭作个证,我保证你不去坟地。”
孙爱国说完,一张纸放在了小石头面前。
“我,我小石头,我在村长江辰那里打黑工。”
“村长天天打我,还不给我吃的,还不给我钱……”
没念两句小石头趴在地上嚎了起来:“村长没有这样对我,村长他是个好人!”
“好人,我叫你他妈是好人!”
“我看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徐志强说完,伸手掐着小石头的脖子就把他往院子里拉。
小石头脚勾住了门框,不停的求饶着,但是徐志强根本不理他。
屋子里,两个大人就这么揍一个小孩,李婉儿看不下去了。
她知道小石头在给村长打工,这明显就错了。
但是以这种方式来对付这样一个小孩,她看不过去!
所以她拨通了常洪福的电话。
0分钟后,浪浪山脚下的坟场,小石头被徐志强踹在了坟沟里。
徐志强用脚踩在他的脑袋上大声训斥着:“说不说实话,你说不说实话?”
小石头把脸埋在土里,嗷嗷的哭着:“村长是个好人,他没打过我,他没打过我!”
小石头喊完,徐志强冷哼了一声:“我看你还是欠揍!”
黑夜漫漫,每一股夜风吹来都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徐志强想继续揍小石头的时候,远处常洪福拎着一根棍子像一个旋风一样冲来了。
“我操你娘的徐志强,欺负一个没妈的孩子,你算什么人?”
常洪福喊完一棍子把徐志强打趴下了。
“你敢打我?”
徐志强从地上爬起来就跟常洪福厮打在了一起。
“打你咋了?”
现在常洪福已经无所畏惧,你们不让我吃低保,还不给我媳妇弄残疾补贴。
我什么都没有,你我还怕你个?
两边在黑夜里打了起来,孙爱国从地上找了一根棍,他刚想加入战团,就看到了黑夜中一双眼睛像死狗一样盯着他。
他吓了一个趔趄,再仔细看,弯着腰的老范头手里不知何时拎了一把菜刀。
“老范头,你想造反吗!”
孙爱国喊了一声,老范头没动,但是孙爱国也不敢动。
“小石头,可怜的孩子呀!看你把他打的!”
借助着灯光,孙大勤扶起了满脸伤的小石头。
因为被拖在地上,小石头的劳保服刮了稀巴烂,他身上的血也流的到处都是。
孙大勤不忍再看,他脱下身上的劳保服,盖在了小石头的身上。
“咱穷人咋就这么难呀?咱穷人就想活着,活着而已啊!”
孙大勤望着满天的星斗,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穷人活着这么难?
远处,李婉儿拿着手电筒来了:“都不要打了,我已经报警了!”
星空穿过乌云洒在了坟地上,孙爱国拉开了常洪福,警车也在山下响了起来。
“都住手,再打,全部把你们抓起来!”
方队长拿出了警棍,战斗总算是结束了。
下山的路上,常洪福背着小石头,徐志强走在了最前面。
山脚,突然亮起了几百个手电筒。
他们在下山的路上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徐志强有些心虚,毕竟这不是啥好事。
“志强,是不是没妈的孩子就可以把他丢到坟场里去?”
徐志强刚下来,一个老奶奶拄着拐棍望向了他。
徐志强没说话,他又继续往山下走。
“志强,是不是没妈的孩子就可以随意打他?”
徐志强依旧没有说话,但是他看到了那老头握紧的双手。
山下的警车声越来越响,徐志强继续往下走。
“志强,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你的孩子被人丢到坟地里,你啥心情?”
在一个个老百姓面前,徐志强不敢抬头。
他只想找到村长雇佣童工的证据,他没错!
“志强,爸爸求求你,做个人吧!”
山脚,徐志强看到了自己的爹。
他拄着拐杖在手电筒下咬着牙说完两行泪流了下来。
“爹,你跟着凑啥热闹?”
“凑热闹?我再不来,祖宗就从地下出来找你了!”
“爹,你懂啥?”
“就你懂的多!懂这么多你打人家没妈的孩子?你就是个畜生!”
被亲爹一顿骂,徐志强心里委屈的很,他有错吗?
他就是一个农民,何德何能能让陈副镇看中?
只要他当上了下任村长,他就能包100亩00亩甚至1000亩地!
到时候他就能赚钱,带一家人去县里生活,他有错吗?
下到山底,老何都拄着拐棍在一群人的拥戴下,挡住了警车的门。
“乡亲们,咱浪浪村人的血性到哪里去了?”
“鬼子来了,咱村的年轻人十去归一,咱们可曾怕过?”
“现在咱们的后生都成啥样了?”
老何头说完,孙大勤弯着腰抬起了头,攥紧了拳头:“志强,爱国,你们要觉得小石头没有爹妈好欺负。你们就给我记住。”
“从今天开始,我们浪浪村人每个人都是小石头的爹妈!”
“你再打他,我们不答应!!”
孙大勤喊完,所有的村民都跟着喊了起来:“对,我们不答应!”
村民们喊完,小石头趴在常洪福的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温暖,这温暖就仿佛是天上的太阳!
“你们都错了,你们被江老六忽悠了!”
“等着吧,他雇佣童工的事一定会遭到惩罚!”
“时间会证明我们是对的!”
徐志强喊完,李婉儿站在人群中变得迷茫。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时间会证明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让时间来证明?
时间又凭什么来证明?
一天后,当拘留时间到了后,镇里直接把江辰和小石头告到了镇法院。
他们决定突审江辰。
因为事关村长,县里也很重视,书记表示大柳镇不能再上新闻了。
所以他亲自派粱副县长来督审,力争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为了表示公平,法院还特意放进来了一些村民代表来陪审。
庭审开始,江辰做梦都没想到他只是来替他爹当个村长,竟然他妈成被告了。
“不值,我为我爹感到不值。”
“他把自己一辈子都奉献在了这个破村子里,最后换来了什么?”
“不值……”
江辰苦笑着说完,不管这次如何处罚,等这场闹剧结束,他就要离开了。
浪浪山,不值得。
“安静!现在庭审开始,请公诉方陈述案件。”
一个四十多岁的法官说完,他表情凝重,这事他也棘手。
“我方检举被告江辰雇佣童工,在雇佣童工期间不给工资,还涉嫌虐待童工!”
镇上请的律师说完,法官让他上交证据,几个村民走上了证人台。
“我们是浪浪村的村民,这个小石头他奶奶死之后就一直在跟着村长干,是村长雇佣了他!”
“我也可以证明,我每天都看到小石头到村长的地里帮他种玉米!”
“他们肯定存在雇佣关系。”
“因为我天天看到小石头跟他们在一起吃饭,不是村长的员工,村长不可能让他上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