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起来吗?”陈十月问道。
闻天叶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陈十月,雨幕中的陈十月脸色惨白,她本来就瘦,灰色的袍子被雨浸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如同雨中的荷尖,仿佛下一秒就要在雨中衰败。他竟是不忍心再看她这副模样。
“你为了我,得罪了朱湛之,值得吗?”
“因为是你,我才得罪他。我并不是多么爱管闲事。”
“朱湛之就是苍蝇,一旦招惹上他,你怎么也甩不掉。”
“略有耳闻。所以,你还想在这里淋多久的雨?”
闻天叶见陈十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下叹了一口气。他起身,蹒跚在雨中走去。
陈十月道:“此事告诉宗主……”
“不用你管!”
犟种,真是个犟种!陈十月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受了朱湛之一掌,此刻全身都疼得厉害。她用尽最后一丝灵力飞回了枫叶院。
陈十月一直昏睡到午夜,她醒来时还是子时,室外风雨大作,室内只有一盏小蜡烛。床沿处趴睡着云川,她正想叫醒云川,目光却透过打开的窗柩瞥见了屋外的竹林处有个人影。她正想仔细看时,那人影却突然没了。
陈十月揉了揉眼睛,想是自己睡了太久,睡花了眼。
“云川。”陈十月道。
云川立刻惊醒,道:“师父,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陈十月:“我好多了。你回房间睡。”
云川未动,他道:“师父,我担心你。”
陈十月心头一暖:“我没事了。你回房间睡吧。”
云川道:“师叔睡在我的房间了,我不想和他睡。”
陆金金给陈十月把了把脉,又二话不说去请了医修,吭哧吭哧一顿跑,他才睡下。
陈十月猜了个大概,拍了拍床铺的空余,道:“那你上床来睡。”
这个床很大,陈十月一个睡有很大的空余,云川人不胖,倒也睡得下。
云川躺得很规矩,甚至过于规矩。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连发丝都管理得好,生怕越界冒犯了陈十月似的。
陈十月看得一阵好笑。
“云川啊,你很紧张吗?”
“有点。”
陈十月笑道:“这床这么宽,不用紧张。”她真怕这孩子这么睡一晚会得颈椎病。
云川动了动手,想了想,将双手从腹部放在了床铺上。
“睡吧。”陈十月吹灭了蜡烛,室内一片黑暗。屋外的风雨更大,打在瓦片上,云川躺在床上,双眼盯着房顶,居然从雨点击打瓦片的声音里品出几分乐理来。
听了许久,云川感觉到旁边的人呼吸平稳了。这时,他才动作悄悄地侧躺,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陈十月的背影。
莫名地心安。
云川看了会儿,脑内思绪飞得很快,一会儿心疼陈十月今日被人伤了;一会儿又思考怎么将朱湛之悄无声色地解决了;一会儿又烦闻天叶怎么这么弱,老是让陈十月救他;一会儿又懊恼自己现在力量不够,保护不了陈十月。
罢了,想得多,心就乱。先解决朱湛之好了。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第二日已经晴天,这是这几天以来为数不多的好天气。湛蓝湛蓝的天气,偶尔吹几丝凉风。
陈十月被朱湛之伤得不轻,下地都难。
陆金金去请了丹阳长老出关。
丹阳长老给陈十月猛输一阵灵力,陈十月终于觉得自己好了些。
丹阳长老道:“徒儿,我刚才探你丹田,你隐隐有结丹的趋势。”
陈十月眼睛一亮。
陆金金也喜得不得了。结丹哎!这可是结丹!丹阳峰的弟子也有结丹的了!简直喜大普奔!
“师父,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结丹?”陈十月问道。
丹阳长老:“这说不准,虽有结丹趋势,但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几年。你现在最好去闭关,方能静心提升修为。”
“闭关……”
丹阳长老道:“对。”他看了看陆金金,道:“且闭关期间,不能随意被打扰中断。否则前功尽弃。”
陆金金忍不住道:“师父,我们好像打扰了你很多次,你怎么看起来没多大……问题?”
丹阳长老眼睛一瞪:“若不是有你们,为师早就修为大增了。”
“……”
这啥……有他们是他的福气?
陈十月道:“好,我有空就闭关。”
丹阳长老鼻子一哼:“你们年轻人,没点行动力。你什么时候才有空?”
陈十月道:“总会有空的时间,况且,我徒儿云川……”
云川道:“师父,我会乖乖修炼的,你不用担心我。”
丹阳长老道:“听见没?你徒儿都催你了。今天就给我去闭关!”
陈十月低头说了句好,她让陆金金和云川出去,给丹阳长老说了闻天叶的事情。
丹阳长老一捋胡子,叹道:“天叶这孩子,身上背负了太多。活得太辛苦。”
陈十月问:“闻师兄,他背负了什么?”
丹阳长老摇头不语:“为师会解决这件事的,你快去给我闭关。”
“……好。”
陈十月心道一年半载也不算长,没准按照她的卷的程度,几个月时间就成功了。于是,她什么都没准备,就被丹阳长老关进了闭关洞中。
洞内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石壁,光秃秃的地面,偶尔有岩石上的流水滴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声音。四周除了静还是静。
陈十月择了一块地作为自己的打坐地。她闭眼专心致志修炼。
偶尔乏了,便起身在洞内走走。
她开始还在石壁上刻画天数,到了后来,她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洞内的人影晃了晃,陈十月终于睁开了眼。终于,她结丹了!而且,不止一颗。
陈十月看了看石壁上一排她之前刻画的符号,数了数,大概有一百多天。她根据自己的感觉,往后推了推,估算她闭关了大概半年左右。
她,陈十月,一个炮灰,闭关仅仅半年时间,就结丹了!!她就是修仙天才!
陈十月满心欢喜,推开石壁的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