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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放在平常,秦放几下就能游到孩子面前,连孩子带脚盆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捞起来,但现在不同。
几十米宽的河沟子像一条巨龙顺水而下,狂风扑打着巨浪,脚盆在巨浪的推动下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沉入水中。
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孩子妈妈的哭声更是凄惨不已。
队长在秦放跳下水里的时候紧随其后。
河沟子大概四五米深的样子,但淤泥堆积太多,一股股恶臭从秦放与队长经过地方翻起,熏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目前的趋势,脚盆顺水而下,速度比较快。
秦放使劲划动双臂,跟在后面追,虽然用尽了力气,反而离脚盆越拉越远。
孩子的哭声渐渐变弱,孩子妈妈的哭声肝肠寸断。
水往下流,并且越来越快,孩子已经危在旦夕。
秦放用力抓了一把脑门,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往岸边游去,又迅速爬上岸,顺着河岸拼命奔跑,这是他突然想到的好主意,因为奔跑的速度比游泳要快。
一米,两米,三米,秦放跑步的距离离孩子越来越近。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秦放竭尽力,冲锋向前,只要有一丝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他必须冲到最前方拦住孩子,抓住脚盆。
河岸边荆棘丛生,遍地是树叶树枝,每一步下去,秦放的腿上就会落下纵横交错的柳条一样的血印。
秦放顾不了那么多,他心里只有一个信仰,尽快救孩子,晚了就来不及了。
秦放终于飞快地跑到一个拐弯处,迅速冲进水里,手里还拿着一根几米长的树枝,方便拦截脚盆。
“哇哇哇!”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近,秦放立即做好准备,在心里暗下决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来不得半点差错。
“嘭!”装有孩子的脚盆被巨浪推得飞快,眼看着就要俯冲下来。
秦放两腿不停地划动流水,两臂尽量伸长,就在脚盆俯冲过来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放箭一样跃到脚盆面前,一把抓住脚盆。
谁知,就在秦放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巨浪打来,孩子一下子从脚盆里冲了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放迅速扔掉手里的脚盆,一把将孩子抱住,脚盆就立即冲到下游,转眼就不见踪影。
害怕再出意外,秦放一只手举起孩子,另一只手用力划动巨浪,用尽力气游到岸边。
孩子妈妈已经哭喊着等在岸边。
秦放立即将孩子递给她,自己也爬上岸。
生产队长还在河中央慌里慌张朝着水下游脚盆方向拼命地游,看到秦放将孩子举在手里时,他顿时老泪纵横,拖着酸软无力的身子爬上岸边。
孩子得救了,但浑身透湿。
“快点抱孩子回家换衣服,小心感冒。”秦放顾不得自己一身污泥,连忙对队长儿媳妇说。
队长儿媳妇感恩戴德地抱着孩子飞快离去,她得赶紧给孩子换衣服。
原来,队长儿媳妇将孩子放在脚盆里,再将脚盆放在田间地头,一边在庄稼地里劳作,一边看着孩子。
没想到,脚盆底下毕竟滑,加上河沟子里的水不断上涨,孩子妈妈一时忙忘记了,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被水冲出老远了。
正当她大哭的时候,刚好秦放走过来了,立即出手相救。
看到孩子安然无恙,秦放的心才放下来。
“秦副局长,谢谢您啊,要不是你我的孙子就没命了啊。”
“秦副局长,你是我们家里的救世主,你已经救过我孙子两次生命,那次难产,这次掉进水里,恩人啊,请接受我陈厚望一拜吧!”队长感动得涕泪双流,一下子跪在地上。
生产队长的举动吓得秦放一跳,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说下跪就下跪?
秦放连忙扶起队长:“你这是折煞我呀!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会出手相救的。”
“况且这事也有责任。”
“秦副局长,你可这样说,这是上一任干部不作为留下的后遗症,他们将包裹甩给了你。”
“秦副局长,你根本就没有责任,如果来青菱村的所有干部都像你这么一心一意为老百姓着想的话,青菱村哪里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秦副局长,你可千万不要将责任往身上揽,挨不得的。”队长一脸诚恳地说。
“我们先不说这事,走吧,回去换衣服去。”
队长这才发现,秦放的衣服已经成了布片,腿上血肉绽放,非常扎眼,队长忍不住再次老泪纵横,差点再次下跪。
“走吧走吧,我们快点回去,你不要这么婆婆妈妈,不就是救了孩子吗?有什么值得你磕头作揖?”
秦放不高兴,说出的话也不好听,心里愧疚不已,如果及时清理了这条河沟子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大的隐患,就不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再晚了的话,孩子就没有了。
想到一条幼小的生命差点葬身河底,秦放的阵阵作痛。
他发誓要尽快处理这件事情。
谁知,秦放刚刚回到村委会,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就听见电话响。
“喂?”
“秦放,我今天有事要来一趟青菱村。”竟然是白处长的声音,秦放有点吃惊。
“你要来青菱村?”秦放奇怪地问。
“怎么,不欢迎?”白处长听上去是轻言细语地在问,如果细品的话,话里还有一些其他的意思。
“没有,我哪敢不欢迎你?”秦放说的是实话。
既然白处长要来,秦放也就不好多说,只是默默地做着准备迎接,但心里却在猜测白处长来这里有啥事?
他的裤子在救孩子时都划破了,索性脱下来丢进了垃圾桶,又将伤口处理了一下,好在伤口在腿上,不会被看见。
他现在心情不好,不希望白处长这个时候来青菱村,秦放觉得现在自己在青菱村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既没有清理河沟子,又没有能力拉来投资商,救了一个孩子还搞得遍体鳞伤。
秦放感觉自己很失败。
他实在不愿意白处长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秦放匆匆忙忙洗漱,还洗了好几遍,还是有污泥的味道,他就又洗了一遍。
也不管现在臭不臭了,就是臭也没办法。
他呆呆地坐着,想象着白处长来了后,他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