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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澜派,传讯堂。
武炎是青澜派老资历弟子,但因修炼遇到瓶颈多年不曾有突破,故而自荐于门中任职,既然修炼不能再精进起码也要为青澜多尽一份力。
传讯堂的日常工作时忙时闲,主要负责门中内外通信往来事宜。今日恰巧忙碌,武炎已经忙得脚不沾地,适时又被递来一份外出历练的文言师弟传回的信件。
文言师弟不管是身份还是天赋在青澜派门中都是顶重要的,而这次他同墨有舒,一起外出历练传回青澜的书信武炎自然不敢轻怠。
放下手中其他事情急匆匆的就要将书信送与掌门处,然武炎方出了传讯堂,正在拐角处迎面便与来人撞了个七荤八素,信件散落在地。
人尚未从地上起来武炎已经在向被撞的来人道歉:“抱歉,抱歉,那边的同门你还好吗?”武炎扶着额头吃痛的揉着,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只眼角余光看到那人穿了一身青澜内门弟子的淡青色服饰,衣袍下摆纹白云。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武炎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让人如淋春风般的和润安抚。
“无妨,我并无事,倒是你可还好?”
伸手去搭的武炎闻言抬头去看那人,入眼便是疏朗如竹的温润亲和。武炎呆楞楞的随着那人的拉扯力道从地上起身,却红着耳根不知言语。
那人见了也不嗤笑奇怪,之于他这都不过是常态。他捡起散落在地的书信,只看字迹便已认出是谁的。
“你这是要给掌门送去?”
“啊?啊!是,是的!方才收到的文言师弟从缅迓传回的书信,正要给掌门送去。”
那人整理好书信拿在手中道:“我正要去找掌门不如便帮你带给他,看你的样子传讯堂今天应该很忙,你还是回去吧。”
武炎一听顿时一喜,今日传讯堂确实忙碌,但他看是文言师弟的书信才放下其他事,以他为先,如今有人帮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既然如此再好不过,这信件便有劳师兄代为转交,武炎在此感激不尽,日后有什么需要师兄尽管吩咐。”
“嗯,举手之劳不打紧,你赶紧回去吧。”
看着满怀感激回去的武炎,来人脸上的浅笑变得越发深意,他将殷文言的信件收放到袖袋中,转身缓缓度步。
“虽然时间不一样,但他们果然还是发现了端倪,真不愧是青澜骄傲,内定的下任掌门人选呢二位师弟。”
缅迓,中俞。
既然已经有了猜测,殷文言同墨有舒与周仲商议后还是决定第二日前去最初事发地,虽然已经过了有些时间了,但他们觉得应该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翌日一早,殷文言来到为偃笑单独安排的小院,扣响了门扉。
“笑笑,起了吗?一会儿就可以用早膳了,今天我们要出去调查你要一起去吗?”
照理说殷文言和墨有舒那样的身份周仲都将他们安排在同一个院子里,偃笑这个半路冒出来不知来历的人,不会有比他们两更好的待遇的。但是耐不住偃笑现在的这个壳子男生女相,他们都误以为偃笑是个女娃娃,便给他在殷文言的院子旁又另外安排了一个院落。
“嗯……”屋里头听到声音的偃笑从酣睡中醒来,带着些刚醒的鼻音应了声,从床上坐起身,一头如墨的绸缎般的长发乱糟糟的披在身上,从肩膀滑落到衣襟大敞的胸口,偃笑随手往后一梳,赤足从床上站到地上,随口应着门外的殷文言:“起了,你们先去吃,我一会儿过去。”
“……啊?好。”殷文言站在门外,姿势还保持着抬手扣门的样子,脸颊上却升起两团绯色,听到偃笑的回应收回手,转身将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
声音好可爱……
也许该说中俞那第一个因为尸鬼而失踪死亡的弟子对周仲真的很重要,作为掌门不管门派大小一般都该在本门中处理门中事务才对,但周仲却将一切事物都交给了门中长老代理,自己却亲自带着殷文言他们前去事发地,这让人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心。
而看着跟来的偃笑,周仲不由又迷惑了起来。据他昨天的听闻,那叫笑笑的娃娃应该是初次和青澜来的两位小祖宗认识,怎么他们待她偏生这般……娇宠?
嗯,就是娇宠。
昨天他可是亲眼看着那女娃娃一脚踩墨有舒脸上去了,那鞋印到晚膳都还能看出些微红印呢!可那墨有舒竟然一点也未有发怒的样子,这和传闻中的可不一样。
如殷文言和墨有舒这样大门派的天之骄子,他们的任何已知的、未知的八卦都是备受关注的。于是便有传言,墨有舒自幼便体现出了他的风流多情,且喜好美人,待美人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温柔。
可就周仲所知墨有舒除了是青澜内门核心弟子之外,还有个很神秘尚不确定的尊贵身份,那样的人即便对所谓美人再如何温柔多情也该是有底线的。而如果一个刚认识的人,即便美或尚且年幼,但都被人踩脸上了还不生气,那就只有两种可能——旧识或身份更尊贵的人。
这么一想,周仲不禁一抖。若是前者那还好,可若是后者,比墨有舒身份更尊贵的大概也只有“四海”的人了。再去看那小娃娃,周仲的整个眼神都不一样了,带了几分惶恐和小心翼翼——总归小心对待这位小祖宗是没错的了。
适时偃笑打了个冷颤,扭头就对上了周仲复杂的眼神,搓了搓手臂上升起的鸡皮疙瘩,偃笑嘴角一抽。
我滴个乖乖,这老头咋这眼神看我,该不会是个恋童怪蜀黍把?!
身旁一直都有在偷偷关注偃笑的殷文言发现了偃笑的异常,担心的询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正无聊的墨有舒听到殷文言的话,比偃笑反应还快,凑到偃笑身前从头到脚的瞅:“怎么了,笑笑哪里不舒服,要和哥哥们说啊?”
偃笑嘴角抽得更厉害了,他推开墨有舒凑近的大头敷衍道:“没事刚才被路边的草叶割了手,有点痒,我就挠挠。”抬手一看,□□在外细皮嫩肉的手臂上果然有许多被镰草割伤的红痕,虽然没流血可在一个小姑娘白皙的手臂上这些痕迹就很明显了。
墨有舒一看忙从怀里掏出特质药膏就要给偃笑涂抹,却被殷文言抢过手上的东西一把推到了旁边。
“师兄由来都是被伺候的那个,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就好。”
墨有舒趔趄着往后倒退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听了这话不高兴了。什么叫“这种事?我给小姐姐们上的药比你吃的盐还多!”
殷文言笑言:“你知道我口味清淡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弟!”
“彼此彼此,师兄。”
偃笑:“……”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幼稚鬼,根本不明白你们在争什么。
于是偃笑自己从殷文言手里拿了药走到一边去,从不过只有拇指大小的小瓷瓶中扣出一大块药膏,像抹墙一样往自己手臂上抹——做戏要演套,这药自己抹。
而吃瓜群众的周仲则更坚定了自己不能得罪偃笑的想法,瞅瞅殷文言和墨有舒那样,他老人家都没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