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未央城,萧辰毫不客气地直接命人把李秉竹关进了道台衙门的大牢,并且加派了二十几个狱卒来轮班看守他。
但是,这些狱卒却全部都是江东道道台衙门里本身的狱卒,而并没有调动他自己的势力。
王、邢二人都对此事颇为不解,不由相视一眼,想要进一步劝说。
但又想到,萧辰这会儿已经对他二人十分不满了,如此送上脑袋的行为,还是不要去做,免得言多必失。
萧辰也没有向众人解释的意思,只是吩咐项宜春一声:“传下去,告诉道台府众人,从现在起,道台衙门由本督接手。”
“本督会以钦差令直接管辖,若有不从者,杀无赦。”
“是!”
项宜春高声应下,立刻去办。
萧辰随即遣散了众人,带着姬红鸾和魏忠贤回到驿馆。
驿馆别院门前,淑妃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看到萧辰回来,忙跑过来扶住了萧辰,难掩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吧一切还顺利”
“我刚才让林七去打探,他说你只带了李秉竹一人回来”
“难道没有抓住他的罪证”
看到她这般关心自己,萧辰心内暖了起来,这一夜寒月抓人的风霜全部褪去,只剩下满心的安适柔情。
“放心,本督自有安排,这一战自然大获全胜,而且,好戏更在后头呢。”
姬红鸾一直在身后跟着两人,这会儿忍不住上前来,有些责怪地道:“你又是这番说辞。”
“我知道你厉害,但是刚才,你是不是有些飘了一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知深浅”
“你以为那些官兵听你的,狱卒就一定也能听你的吗这地方上的官兵和狱卒可不一样,官兵官身还是属于朝廷,自然对道台没有多忠心。”
“但是那些狱卒,可都是靠道台府吃饭的,他们可不一定敬奉外官!”
这点道理她一个混江湖的都知道,真不明白萧辰怎么想的,居然把好不容易抓来的人又给放到对方同伙的手里,这不是等于放虎归山了吗
早知道这宦官没那么靠谱,她刚才真不该如此对他改观,白白晃了自己一下。
萧辰眼中含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看到她这一脸又是懊悔、又是难掩关切的纠结小模样,不由伸出手捏了捏她红润的脸颊。
“放心吧小美人儿,本督说有打算,那便是有,你只需准备好佩服就是了。”
悠然一笑,萧辰搂着淑妃回到寝房中。
他自然不是飘了,只不过,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吧,他现在只想要抱着温柔可人的淑妃好好睡一觉。
次日一早,萧辰在淑妃的轻唤之下醒来。
只见美人一脸关切,正下意识地给他揉着身子,边给他舒展着筋骨边道:“项宜春等在外面回话呢,你要不要让他进来”
“不用,你去问他一声,什么事儿回来告诉我就行。”
萧辰揉着额头起身,对淑妃丝毫不设防。
淑妃神色微微一变,眼中有一抹浓重的感动闪过,随即,她便并没有推脱,很痛快地按照萧辰的吩咐去办。
很显然,萧辰这是把自己当成他身边的女主人了,淑妃感觉到萧辰的这份信任分量很重。
可是这一刻,她并不想要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不多时,淑妃回来如实转述道:“项宜春说,林一那边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
萧辰点点头,眼中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在自己最亲近的女人面前,自然毫无掩饰地露出一抹得意,“呵呵,所以本督说,他再怎么逃,还能逃出本督的手掌心”
“螳臂当车罢了。”
淑妃不由好奇,给他递上擦脸的帕子,随口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
萧辰擦了把脸,笑着在淑妃的俏丽的美鼻上刮了一下,卖了个关子,“回头你就知道了。”
“本督先去忙。”
“哎你……”淑妃想要叫住他,想着萧辰还没吃早饭。
但是萧辰跑得很快,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孤零零地站在房中,淑妃不由摇了摇头,暗自道:“本宫这是怎么了”
“怎么愈发地对他小女儿情态”
“如此,可是万万不行的。”
淑妃的眼中现出了一抹纠结的神色,过了许久,终究也未能恢复如往常那般清贵冰冷,只是微微一声叹息。
出了别院,姬红鸾跟了上来,萧辰知道她还在好奇昨晚的事,也便没有拦着,随意带着小奴婢用了一顿早饭,便去往道台府的卷案司。
如此忙活了大半日,快到晚上,萧辰才带着厨房准备好的酒水菜肴,去往牢房探望李秉竹。
此时,李秉竹已经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将近十个时辰,看到萧辰前来,眼中不由现出了一抹虚弱的妥协,这几乎是一种来自于身体的本能。
萧辰悠悠然将酒肉放在他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李大人,本督今日在卷案司只查了几个时辰,便查到了不少铁打的证据,你想要看看吗”
李秉竹眼神微微一顿,一时惊得面色也是一白,但他随即便很快反应过来,不解道:“什么证据本官不知。”
怎么可能
以道台大人的城府和谨慎,是不可能留下任何把柄给萧辰的。
在萧辰到达道台府的那一刻,卷案司的重要卷宗必定都已经被江荣丰带走了,萧辰拿什么去查
萧辰眼眸微眯,盯着他缓缓笑了笑,从容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本督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是李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本官手中有一本事无巨细的账本呢”
“有了王万财奉上的账本,本官根本不需要卷案司里有多大的证据,而只需要一些细枝末节,便可以佐证。”
“从而使得,你罪无可逃。”
说着,萧辰直接扔出一个誊写的账本,以及自己今天查到的那些证据汇总,一并显露在李秉竹面前。
李秉竹眼眸颤了颤,手指也跟着微微颤抖,不受控制地拿了起来。
萧辰好整以暇地盘膝而坐,胸有成竹的样子使得这件牢房似乎变成了一个即将要结案的公堂。
铁牢门外,两个持着长刀的狱卒相视了一眼,随即,其中一人眼中,便现出了一抹十分诡谲决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