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敏敦厚的脸上，两撇浓眉蹙起，“要是……你的五师父在这里就好了。”
栗旋忧思道：“五师父妙境还在狱中，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
反正，先把蓝月婆婆这块演好，至于姜小蕙那边，能拖着就拖着吧。
闲来没事，拿出手机给刚才那位及时雨，救命恩人，叫帝什么的，找个招呼。
院子里有棵槐树，槐树下有张藤椅，栗旋走过去，在藤椅上躺下来，从内衣里掏出手机。
褶皱的眼皮瞬间放大。
8通未接电话。
19条未读信息。
快速打开社交软件，随意地翻找对方的账号。
么？预定1号种子万万亿？？
备注的啥玩意儿！
还整个卡通猪头像，贼幼稚！
我看你需要预定1号饲料！！
罢了，不过是演戏，计较那么多干嘛。
姜小蕙：「种子哥哥，你的飞行器什么时候还你？」
对方秒回：
——「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姜小蕙：「还在地球」
——「刚才吓死宝宝了」
姜小蕙：「发个定位给我，我明天还过去」
——「不急，你先用着吧」
姜小蕙：「你老板那边，需要赔多少钱，我转给你」
——「呜呜~~不用了」
姜小蕙：「？？？」
——「因为赔不起，所以我畏罪潜逃了」
姜小蕙：「！！！」
——「不用担心我，真的，重新找份工作，慢慢还债，分期一辈子
大哭
大哭
大哭」
姜小蕙：「……」
姜小蕙不喜欢欠人家的，想了想，决定给对方转账。
大钱包：姜小蕙给预定1号种子万万亿转账00万。
蛾眉动了动，这行文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发个信息说明：「这是修车费和飞行器租赁费，不够再补」
——「震惊！老婆你这么有钱呢」
姜小蕙回了一个微笑，便下了线，准备今晚的战斗。
晚饭过后，虚衡道长在众星捧月中被请到顾氏庄园的宴客厅。
他一袭青衣道袍，看起来安贫乐道，一双三角眼望向金碧辉煌的装饰时却闪着贪婪的光。
与蓝月婆婆会面后，他双手抱拳，行了个拱手礼：“蓝月大师，久仰威名。”
看到这个当年为财不惜拆散自己和丈夫的牛鼻子老道，栗旋心里一万个痛恨与鄙视。
“虚衡道长，久负虚名，到处行骗，不觉得有愧吗？”
“你！”虚衡怒容满面，顿起杀心。
“你凭什么污蔑本道？！”
蓝月婆婆傲然挺胸，昂起头颅，“是污蔑还是说中了你的痛处，是非曲直，一会儿见分晓。”
坐在侧座的贺晚珠嘿嘿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老太爷，老夫人，家主，夫人，前几日我听下人们说，东北角的合欢院中有怪异声传出来，不如让两位大师算一算，那座院子里到底有什么古怪，如何？”
此时的宴客厅里，坐满了顾家上下几十口人，包括坐在至尊位置的家主顾温润，以及他刚从医院里接回来的爷爷奶奶。
老夫人眯起细长的眼，仿佛被时光抛弃了变得反应迟钝，“孙砸，东北角的合欢院……那是谁住的？”
顾温润额头上缠着绷带，更增添了几分凛冽冰冷的气质。
“回奶奶，那里从前是心棉住的地方。”
提到心棉，老人家顿时捶胸顿足起来，老泪横秋。
“那孩子也太可怜了，刚怀了你的孩子就走了，走得还那么突然，到现在我这心都是痛的……”
位于侧座上端的姜秀枝显得慌乱又恼恨。
“那座小院子荒废已久，早就没人住了，二夫人胡说八道，无端地惹老夫人伤心难过，闹得家宅不宁，这是二夫人的处世之道吗？”
贺晚珠稳如泰山。
“我说或者不说，怪异声都在那里，要是不调查清楚，那才是家宅不宁呢。
心棉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没了，作为顾家人，我也很难过？说不定那个怪异声，就是因为心棉怀抱离魂之恨，回来了呢。”
“查！一定要查！”事关顾家骨肉的魂魄，老夫人铁了心要追查到底。
姜秀枝脸色变得土灰土灰，偷瞥一眼在下首站立的白管家，白管家立即转开脸去，回避她的目光。
稳坐于蟒纹圈椅里的顾温润，面色铁青，威严道：“江慕，从此刻起，封锁合欢院，除了公证人，任何人不得进出。”
江慕立即执行。
大厅中央的巨大水晶吊灯下，一张青铜案几的两端，坐着两位大师。
蓝月婆婆与虚衡道长的巅峰对决，正式开始。
为了保证这场比赛的绝对公平，顾温润还请来了第四方公证人。
一个与顾家、蓝月婆婆和虚衡道长都没有直接利益关系的人——市长海鼎深。
海市长自上任以来，做了好几件利国利民的事，在民众间威望极高，他来做公证人，没人不服。
且全程录像，中间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
海市长公布第一条比赛内容：
——猜测合欢院中现在存在的某样物品，说得越细致越好。
“合欢院二楼东侧卧室的抽屉里，有个日记本，封面是海边的长发少女，日记本的第3页夹着一只雄性蝴蝶标本，品种为大蓝闪蝶。
这份标本其实是一对，另一只雌性大蓝闪蝶，在顾家主手里。”
猜物品，这对栗旋来说，简直太容易了，因为，白心棉的许多东西，都是从她手里夺走的。
虚衡道长也不慌不忙道：
“合欢院中有棵桃树，上面结满了水蜜桃，水蜜桃是白心棉小姐生前最喜欢吃的水果。
她还收集了8颗桃核，穿成一串，悬挂在阁楼天窗之下。”
早在来的路上，他就与白大富两人对好口供，把白心棉的一切大小事情都背得烂熟于心。
白大富当即一惊一乍叫道：“哇，你怎么知道我的女儿白心棉最喜欢吃水蜜桃的？”
虚衡道长捋着白须，故作深沉，“山人自有妙术。”
海市长派助手去合欢院求证，助手回来后展示了照片，投在大屏幕上。
有图有真相，细节全对上，令众人心服口服。
“哇，厉害了啊，两位大师果然真金不怕火炼！”
“都这么牛逼，也难分高下呀。”
这个结果早在栗旋预料当中。
凌厉而深沉的眼眸，向顾温润瞥过去，见他盯着屏幕里大蓝闪蝶的照片十分出神，不仅暗笑。
当年，她从国外获得一对大蓝闪蝶雌雄标本，打算将雌蝶标本送给顾温润做1岁生日礼物，不料却被白心棉偷了去，她辛苦一场却为她做了嫁衣裳。
蠢蛋顾狗收到白月光的礼物，一定感动得在床上乱滚吧……
场上，海市长仔细考究：“顾家主，请问你手里是否有一只雌性大蓝闪蝶标本？”
顾温润收回盯着屏幕照片的视线，眸色变得幽暗，半晌，才从薄唇里吐出一个字：“是。”
挥手让江慕去自己房间的暗格里，将标本取来。
没过多久，江慕就举着一个盒子回来了，透明的玻璃里，呈现着一只漂亮的蝴蝶标本，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飞走似的。
掌声响起。
众人向蓝月婆婆投去钦佩的目光，而顾温润的眸光则显得异常复杂，复杂得宛若千头万绪缠绕在一起，无法分解。
海市长宣布：“第一回合蓝月婆婆与虚衡道长打成平手。”
“第二回合的比赛内容是：探索合欢院中怪异声响的来源。”
蓝月婆婆先发制人，毫不客气地宣布：“合欢院中之所以发出怪异的声响，是因为有人在里边，偷情。”
她的声音爽朗，亮堂，霎时震撼了整个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