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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庭阁内,宋婉悠闲的坐在主位上,看着从庭院里大步流星走来的亲爹,她嘴角扬起一抹讥笑。有多久了,当年被扫地出门到身陷诏狱,他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她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季祈年总说她冷情冷性,无后顾之忧堪当大将之材,可谁又知道,她的天真烂漫早就埋葬在这个家里,直至一点点的奔溃瓦解
“宋婉,我听你姨娘说,你今天动手打了你妹妹,可有此事?”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宋易然抚了抚短须接着说道:“罢了,此事念在你年小不懂事,为父便不与你多做计较。”
听闻,宋婉倒是诧异的挑起了眉头,这老家伙这么好说话?“爹爹的意思是?”
见其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宋易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毕竟先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这样,为了不有失偏颇,为父决定罚你把你娘留下的嫁妆分一半出来给你妹妹,但看其年纪还小,这部分先由为父代为保管,你没有异议吧?”顿了一下,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碧螺春缓缓喝着,又继续说道:“对了,三日后为父将迎娶新姨娘进门,虽知道,为父曾答应过你祖母,在你及笄前不会再迎娶新人进门,但你也看到了,宋家人丁稀少,林姨娘照拂你们,又要顾及整个后宅事宜,确实力不从心,找一个人回来分担,对大家都好,只要你点头,相信你祖母也会谅解为父的。”
宋婉安安静静的听完自己亲爹的长篇大论,如果是上一世,她只会觉得愤怒又无助,但现在的她只想放声大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亲爹想娶亲,竟是想方设法从自己女儿的嫁妆中取出钱财迎娶佳人?也只有宋易然这脸皮厚的老家伙做得出来了,或许等哪一天他缺银钱了,买通杀手把她暗杀借此来霸占她的嫁妆,她都不会奇怪。
“爹爹,此事可有跟林姨娘协商?毕竟现在后宅主母是姨娘。”
想起刚林氏不依不饶的泼妇模样,宋易然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宋家如今一家之主是我,我决定的事,还轮不到无知妇孺干涉。”
见状,宋婉心门一清,已经能想象出林氏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刁钻样,怪不得没跟过来,看来是忙着清理内宅了。也好,找一个人回来给林氏添堵对她也无坏处,她可没这么多精力放在这里,毕竟她还有大仇未报,想到此,宋婉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
“既如此,女儿对爹爹的决定无甚意见,至于嫁妆一事”她缓了缓,抬起头道:“事关娘亲的遗物,女儿虽无法凭借自己心意做主,但届时爹爹大喜之日,女儿自会奉上稀有珍物恭贺爹爹迎娶佳人,况且,这些年都是姨娘当家,或许她那边也会有微薄之力祝贺爹爹大喜呢!”
“婉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不错,这些年都是林氏在当家,身为主母,对待未过门的新人理应做出表率”,话落,宋易然从座位上起身,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湘庭阁,直奔林香阁方向而去
“青禾。”
“奴婢在。”
“去打听一下,爹爹想要迎娶的姨娘是哪户人家,有消息立马回来禀告于我。”
“是,小姐。”
看着青禾离去的背影,宋婉敛眉暗自沉思着,迎娶?上一世也有这一出吗?
三天后,宋府庭院随处可见喜庆之气,即便是迎娶姨娘,不宜铺张,但一大早宋易然还是精神抖擞的站在大宅后门等待,那喜上眉梢的样子被身旁的林姨娘看在眼里,一口银牙都差点咬碎了。
落于两人身后的宋婉无心观看其乱七八糟的家庭伦理戏,吩咐青禾待会把拿出来的珍品交给爹爹后,就一人转身走回湘庭阁里
深夜,万籁俱静,宋婉坐在床头看着稍早青禾交给她的信息:‘叶辰儿,无父无母,青香楼花魁’,嗯花魁吗?倒是挺符合那好色爹爹的作风,这么些年,要不是祖母放话在前头,他早就抬好几房姨娘进门了吧!不过,能让他宁愿厚脸皮求到她份上也要迎娶的人,她倒是有几分好奇此人的姿色了!
‘咻’,一声异物响起,寝房内的蜡烛应声而灭,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不等宋婉反应,一抹模糊的身影探窗而入,快速且敏捷的朝里屋前进,见状,她立马从玉枕下抽出利刃,等人将至身前,手起刀落划出一刀,却意外扑了空,与此同时,她再往前一刺,却被人捉住手腕拉至身前,耳边响起一道似曾相识的嗓音:“嘘,别闹,有刺客!”
话落,宋婉转头一看,果真在窗户上又映出几道暗黑的身影,她不禁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她家变成刺客聚集地了,可任其进进出出?
过了一会儿,那几道身影见听不出声响,便掉头往其他方向追赶而去看人已走远,那人才缓缓放开宋婉,刚想说话,就见利刃第三次刺来,便赶忙一挡,“别动刀耍剑的,你先听我说”,好家伙,又来一刀!就这样,交手了几个来回,最终宋婉却被异物绊倒而与那人撞在了一起,顿时呈现了十分诡异的她上那人下的姿势,更槽糕的是她的手还好死不死摸到了其不该摸的东西气氛一瞬间凝固了,宋婉愣愣的呆滞着,那人尴尬的清了清喉咙,出声道:“额,你可以先起来吗?”“啊”,回过神的宋婉像被火烫着般快速弹跳起来。
听到响声的青禾快速行至门前,“怎么了,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惊疑不定的宋婉见那人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知道此事不宜伸张,便打发道:“无事,我刚做噩梦了,你且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
待青禾走后,她才望着那人开口道:“你是谁?”
“你爹新娶进门的姨娘。”
“什么?”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的宋婉再一次询问,“你说什么?”
“别怀疑,就是你听到的那样”那人默了默,道:“嗯,或许说我是你后娘更贴切一点?”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消化又消化,宋婉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老家伙,现在连男人都不放过了?真是死色虫!”
“呵呵呵”
“你笑什么!”她恶狠狠的盯着那人,一想到自己亲爹是这种荤素不忌的老色胚,她恨不得将自己抹脖重新投胎,好让自己不流淌着这好色之徒的血液
“嗯,这层倒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说完,那人走至烛台前重新燃起蜡烛,让屋内恢复光亮后,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也是到此刻,宋婉第一次见到其面目,就被惊艳到屏住了呼吸,只见那人眉画如丝,眼眸酝酿着潋滟水波,英挺秀美的鼻梁下是有着樱花般的唇形,皮肤细白如雪,说是从仙画里走出来的漂亮人儿都不为过。
似她非她,雌雄莫辨,要不是刚刚不小心验证过其真身,她还真的看不出此人是男儿身见惯别人被自己样貌惊艳到的反应,面对宋婉呆愣的模样,箫北辰倒也没觉得不自在,只是刚想出声,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打断了。
“洞房花烛夜,你不去洞房,来我这里干什么?”说完,别说箫北辰愣住了,宋婉自己都愣了愣,不知道他是男儿身就算了,明知他是还问出这种话,宋婉,你脑袋是被猪拱走了吗!她闭眼抚了抚额,蹩脚解释道:“那什么,我意思是,你是怎么从新房过来的,我爹没疑惑?”
听着这拙劣的解释语气,箫北辰会心一笑,“我在交杯酒上下了药,你爹现在躺在床上睡得好着呢,别担心,他发现不了。”
这对话怎么越听越像偷情似的,她不自在的握拳咳了咳,“所以呢,你过来是何事?”
“在下有笔买卖,想与宋大小姐合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