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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宝座上是妖怪无疑,可一旁的内侍、宫女,王公大臣却俱是人身。
宝座上的妖怪虽然龙袍加身,可袍子上的补丁让他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与国王的寒酸相比,那些大臣、宫女与内侍倒是衣着光鲜,精神无比。
就在雪天晴一头雾水之际,三藏突然大声道:“悟空,是妖怪!赶快降妖!”
三藏话音刚落,大殿之中顿时笑成一片。
听到笑声,雪天晴明白此事另有蹊跷,于是上前施礼道:“孙悟空参见陛下。”
国王点头道:“原来长老就是曾经大败众天兵的孙悟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盛闻名,只是不知长老此来所为何事?”
雪天晴从三藏手中接过通关文牒:“陛下,小人师徒四人奉大唐皇帝之命前往灵山求取大乘真经,今路过贵国,特此觐见陛下倒换官文。”
雪天晴本想将通关文牒交给立于阶下的内侍,可手抬到一半却发现对方连动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这时,只见乌鸡国王起身走下玉阶,亲手接过官文:“圣僧师徒远道而来,容寡人后宫设宴,略尽地主之谊。”
说完扭头对刚刚的内侍说道:“传旨御膳房,做一桌一品宴席置于林华殿,寡人要为圣僧接风。”
本以为内侍会即刻前往,谁想他非但没动窝,反而拱手道:“陛下,若是做完这一品宴席,今年所余用度恐怕连十天都应付不了了。”
国王怒道:“那是寡人的事,如今我还是乌鸡国王,难道尔敢抗命不成?”
内侍闻言悻悻地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去往后殿。
等国王将盖上玉玺的通关文牒奉还后,三藏双手合十就想开口,结果被雪天晴拉到一旁。
“既然陛下盛情相邀,我等不好不从。师父,今八戒与沙僧还在馆驿,请师父回转,带二人前来赴宴。”
见三藏离去,国王轻咳一声:“诸位爱卿,既然无本,那就先退朝吧。”
看着虽然口称遵命,却一脸幸灾乐祸的文武百官,雪天晴不解地望了望乌鸡国王:“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百官与宫人尽去,乌鸡国王猛地一拍,直接将龙书案拍个粉碎:“孙长老,寡人这皇帝做得太过窝囊!”
孙悟空笑道:“看得出来,只是不知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
妖怪国王长叹一声,拉着雪天晴坐在玉阶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原来此妖并非普通精怪,而是文殊菩萨坐下的青毛狮子。
两年前文殊菩萨偶然经过乌鸡国,见国王荒废政事,百姓苦不堪言。于是心生不忍,劝国王为天下计,做一个明君。
不想国王非但没有半分改过自新的想法,竟然还嘲笑文殊菩萨只知吃斋念佛,不懂治国之道。
菩萨闻言大怒,当即告诉国王,就算畜牲坐在皇位之上,也比他强上千百倍。
此言一出,乌鸡国王与众大臣皆大笑不止,言称菩萨乃是得了失心疯。
随后国王更是放言,若是真有畜牲比他做得更好,情愿将皇位让与菩萨。
文殊菩萨虽然对皇位无意,可不忍乌鸡国百姓继续遭受涂炭,于是便与国王打了一个赌,那就是让青毛狮子做三年君主。
三年后,若是青毛狮子能将乌鸡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国王就要将乌鸡国皇位让与菩萨中意之人。
可要是青毛狮子做不到,那文殊菩萨就要为国王延寿百年,从此不再管该国之事。
而且青毛狮子只能以国王之名颁布法令、治理国家,不可染指他事,更不能动用法力。
还有一点就是青毛狮子若要颁布法令,必须满朝文武部同意才行。虽然看似合理,不想最后正是这条规矩害苦了他。
赌约成立后,文殊菩萨叮嘱青毛狮子一定要以百姓为重,好生治理乌鸡国,然后就独自离去。
而乌鸡国王也遵照赌约,让青毛狮子登上宝座,临朝听政。
青毛狮子坐朝后连续颁布多道政令,不但降低百姓赋税,还打开粮仓接济黎民,鼓动众人多开店铺,调动民生。
因为是妖怪出身,所以青毛狮子刚刚听政时,文武百官无人不惧,就算乌鸡国王在背后使坏,他颁布的政令还是部得以施行。
后来,为鼓励百官带头造福百姓,青毛狮子更是颁布政令,乌鸡国文武百官,包括王宫的一切用度部精简,能维持温饱即可。
此举一出,终于开始有官员站出来反对,因为很多人受不了清贫之苦。
最终青毛狮子决定以身作则,先从自己做起,将王宫的用度降到极低。
不想政令还不曾实施,又招来后宫反对。
因为这样一来,后宫嫔妃、内侍和宫女的生活恐怕连普通人也不如。
青毛狮子见状大怒,当即传旨自己与后宫分别开支,自己只取最低用度。
原本他以为后宫之人,文武百官会争相效仿,毕竟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乌鸡国百姓。
可谁知经过了最初的惧怕之后,众文武已明白了这位国王绝不会伤害自己,所以除去个官员外,几乎没有什么人效仿他。
至于后宫,更是在真正的国王撺掇之下,一如既往的奢侈无度。
好在青毛狮子刚开始颁布的政令都已开始实施,所以王宫里面虽然一塌糊涂,可百姓的生计却越来越好。
也因为如此,乌鸡国才变成了雪天晴他们看到的样子。
当百姓知道如今的国王是妖怪后,不但不怕,反而处处维护,因为正是这个妖怪让乌鸡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特别是听说这位国王只有三年时间后,更是想要文殊菩萨赢得赌约,因为谁都不想原来的国王继续执掌乌鸡国。
乌鸡国王本以为青毛狮子会把乌鸡国弄得乌烟瘴气,谁想他竟是治理天下的好手。
眼看赌约日期渐近,他就在私下召集亲信,看如何对付这只青毛狮子。
因为和他打赌的是菩萨,所以赶走青毛狮子的办法不可取,况且身为凡人的他们也无法赶走青毛狮子。
思来想去,众人最终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将青毛狮子逼走!
只要能让他主动离开,国王自然算是赢了赌约。
至于办法,也很简单:因为青毛狮子的开销用度已经与王宫分开,而且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只要想办法将其俸禄用尽,他没吃没喝自然离去。
想到办法后,国王的亲信就开始以各种名义增加青毛狮子的开销。果然不出两个月,青毛狮子就连最起码的吃饭穿衣都有些难以为继。
好在大臣中也有忠臣,他们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盛世被毁于一旦,于是就给青毛狮子出主意。
那就是王宫经营的产业收钱,以此增加宫中收入,也顺带让按照比例支取薪俸的他有更多的收入。
可就算这样,青毛狮子的日子也只能用凄惨形容,不然龙袍上也不会有多个补丁。
听完事情来龙去脉,雪天晴指了指大殿之外:“为何那些官员都衣着光鲜?”
青毛狮子叹了口气:“他们拿的朝廷俸禄,除去个别官员效仿我之外,其他人收入照旧。宫女太监也是如此,因为王宫每年所得不少,所以生计未受影响。”
说到这里,青毛狮子又叹了口气:“为了菩萨,哪怕挨饿受冻,我也一定要做满三年。那国王虽然毒计频出,可又能奈我何!”
雪天晴起身在大殿转了两圈:“除去薪俸,你就不能有其他银钱来源?”
“当初赌约有言,我不能动用法力。”
雪天晴一笑:“照陛下这么说,若是能动用法力,就能有银钱入账?”
青毛狮子点头:“乌鸡国国法:征讨贼寇,讨伐他国所得,六成交付国库,两成犒劳士卒,两成归领军之人所有。可我是一国之主,就算有些许毛贼,也轮不到我出马。”
雪天晴闻言又是一笑:“若是由我出马,等回来后将所得献于陛下,如此可行否?”
青毛狮子点头:“当然可行。”
“既然如此,平日里为何不用此法,不是说有几个官员心向陛下的吗?”
“我的孙长老,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国王只做三年。三年后,乌鸡国十之八九还是归还原主,你觉得有哪个人敢如此冒险?道长不知,那几位为我出谋划策之人,都是前任国王留下的老臣,他们实在不忍乌鸡国再次衰败,这才冒着危险献计。”
雪天晴走到青毛狮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这事让我赶上了,我就不能不管。不过你想过没有,就算暂时有钱了,也是治标不治本。想要乌鸡国永远太平,就要国王改过自新或者干脆换一个国王。”
见青毛狮子摇头不语,雪天晴继续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事老孙管定了。不过最要紧的是帮你解决眼下的困境,现在的乌鸡国中有没有匪患?”
青毛狮子皱眉道:“匪患没有,不过由此南去五百多里,有座宝林山,山上有座宝林禅寺,寺里有一条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