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旧仓库里传来了凄厉的悲鸣。
百坪的空间里,天使们各据一角,有的嘻笑谈天,有的认真把风,也有的无所事事,但这些都只是少数。
所谓的天使啊,就是会睁着双紧盯猎物的眼,释放杀意但不动手,不急着把你生吞活剥,只待在视野可及的范围内,笑得你心底发寒。
上百双ch11u0lU0的视线汇流的交点,正是长方形建筑的正中央。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狼狈地趴卧在地面,他浑身是伤,左前臂因抵抗被某位天使狠狠斩断,纵然意识清晰,疼痛与恐惧却让他几乎陷入崩溃。
直到现在他仍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踏进异界的,只依稀记得前一秒他才绑走一名落单少nV,开了几百公里的车来到荒郊野外,正yu脱K办事,下一秒就腾空飞起,被粗鲁地朝某处猛力一扔,摔到了地上。
他一睁眼就望见眼前站着数名年轻男nV,容貌与人类几乎无异,但背後却长着一对又大又厚的雪白翅膀。男人马上联想到故事书里经常出现的天使,但是他知道──几乎是认命地知道──自己就在刀口上,而这些笑容可掬的天使,则是b任何恶意都要背离人X的存在……
这些异界物种并不是要惩罚他的所作所为,男人宁可自己遭受天谴,Si得痛快,而不是被扔进炼狱折磨到喊不出声来。
几名天使从天窗飞了进来。他们正在寻觅那个幸运逃跑的少nV,人还没找着,倒是已经开始争吵该由谁来斩断少nV的双腿,好让她乖乖就范,别再玩无意义的捉迷藏。
这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任务呢?不知道──只有队长清楚任务内容,他们只听命行事,活捉是唯一条件,因此弄断个几条手臂与腿都不成问题──甚至有传言说高层更喜欢受到惊吓与刺激的人类──只要全部带回去,就能获得大天使与总司令的赞赏。
奖赏是按阶级瓜分的,处於底层的天使什麽也拿不到,但人类的惨叫声却是天公地道的!他们喜欢听人类惨叫胜过那些荣耀,将那P滚尿流的丑态当作茶余饭後的闲聊。
然而只猎捕到一枚玩具,总是不够尽兴。
几名天使闲得发慌,又想在人类男X身上找乐子。而男人就躺在这座废弃的仓库里奄奄一息,在经历了不知多久的JiNg神与R0UTnVe待,男人已眼神涣散,口水流了满地,彷佛再多上分毫刺激,他就会坠入深渊。
对他来说,那似乎是一种解脱。
「喂,人类!」见男人目光空洞,乙nV樱踢了踢他的腹部。「别睡啊!还没找到跟你同行的人类呢。」
男人没有给予任何回应,此刻的他连尖叫都做不到。
乙nV樱用鼻子呼出一口气,瞥了眼男人残破的身躯。少了一节手臂,应该没什麽大不了的吧?她这麽想着,忽尔扬声朝某处喊道:「队长──风希队长!」
春川风希闻声中断与部下的对话,转头望向发声来源,见乙nV樱兴奋地用力挥舞双手,她只想叹息。
「g嘛?」
「这次回总部报告完,我可以把这个人类带回家吗?」乙nV樱兴高采烈地指了指地上的男人,语调轻快的像在唱歌。
又在说胡话。春川风希如斯想着,明明不管是Si是活,只要是人类就一定会在任务结束後被高层强制回收,究竟去了哪里她不清楚,也没兴趣和闲工夫探究。
春川风希烦躁地r0u乱自己的头发,可以的话,她希望能提前至少一小时就完成任务,然而眼下的状况大抵是找不着另一名人类了。
春川风希不着痕迹地扫视了在场所有部下,自那悠闲的表情断定没有任何天使知晓那名少nV突然失踪的真相,那麽尽速撤离便是时下最为正确的判断。
在这麽多狩猎者的眼皮底下,那个人类绝不可能凭空消失。尽管只有一瞬间,但春川风希确信自己望见人类少nV被一名恶魔救走的画面。
那个笨蛋……又在g这种让两大种族皆0不着头绪的诡异行径。春川风希不甘心地咋舌,以往任务失败的屈辱再度翻滚而上,她双手握拳,深x1一口气後在心里告诉自己必须冷静。
那笨蛋出现在这里,就代表麻烦的家伙也被引来了。现在可不是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等到那家伙追着猎物而来,一切都将变得难以收拾。
春川风希单手扶额,接着头也不回地对在场所有天使下指令:「别玩了。赶快回收那个人类,回去了。」
「哎──难得抓到活生生的人类耶……真无趣。」
乙nV樱瘪起嘴,自讨没趣地踢着腿。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得以调来这个单位,她可是满怀期待,除了可以直接接触稀有的人类,还能亲眼一睹传言中的天使,甚至与她一同工作……
这不就像在做梦一样吗?
已经完成一项心愿,她迫不及待能够马上见到那位优秀的天使了,到时她一定要向对方要签名和合照。
乙nV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身旁氛围骤变,天使们开始躁动不安,她呆了半晌才回过神,对现况感到一头雾水。
彷佛是在回应那份愿望,一根白到透光的羽毛自上方翩翩而下,掉在了乙nV樱的脚边。她微微一愣,如过场慢动作般扬起了脸──
大片玻璃天窗被一GU无形的外力震碎,细小的玻璃碎片在烈日照耀下闪烁着璀璨微光,过没多久,一名nV天使自碎裂处从天而降。那头乌黑长发如瀑,轻盈地飘在身後,一袭纯白军服更衬得她气质非凡,落地前不过轻轻振翅,那风压便强得将绝大多数的天使推得一PGU坐到地上。
修长的腿甫接触到地面,那对雪白的翅膀便化作成千上万的微光粒子飘散在空气当中。尽管收起翅膀於天使而言是件相当稀有的事,乙nV樱也并不感到讶异,觉得可惜倒是真的。
早有耳闻此天使的我行我素与气场,实际见上一面仍旧让乙nV樱惊得说不出半句话──那如同帝王般强烈到勒住脖子的存在感、将不悦全展现在眉眼上的傲慢、深如渊的紫sE瞳孔、臭出新高度的绝美面孔……就连yAn光打在她身上都显得失sE,只得卑微进尘埃里。
对乙nV樱而言,这些都是梦寐以求的画面。
猝不及防就与憧憬已久的偶像相见欢,乙nV樱感动到双目噙泪,情不自禁地赞叹:「……好美。」
井之上泷奈,在场有谁不认识她?除了那个仅存一口气的人类,就属乙nV樱这个初来报到的菜天使了吧,瞧她双目发光兀自冒花,也不知把井之上泷奈美化成了什麽鬼玩意儿,见过世面的天使们无一不是屏息凝神,心里想着转头就跑,双腿却彷若生了根似地动弹不得。
眼看情况不妙,春川风希向前踩了一步,正yu开口转移井之上泷奈的注意力,才惊觉已经来不及──
不知是眼瞎没注意到井之上泷奈脸上的表情,还是纯粹见美nV长着双纯白翅膀就将对方误认成是童话里的天使,男人强忍着剧痛朝前方伸出了手,还以为紧紧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救救我……求求你……救我……」
本还在寻觅些什麽的井之上泷奈闻言一顿,缓缓瞥向发声来源,白净的脸顿时更臭了。
「人类……」
那是,既无力又丑陋的种族,浑身散发着一GU只有弱者才有的恶臭。井之上泷奈的脸越发地Y沉,此时连空气都在刺激着身T的每一寸细胞,她连呼x1都觉得肮脏到难以接受。
那人类持续拍动着双唇,W浊的眼瞳直gg地看进那双深邃的紫眸,也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力气,竟站起身一跛一跛地走向井之上泷奈。
见状,井之上泷奈收起脸上的不悦,面无表情地举起右手,对着男人摆出了七的手势。
男人不过眼睛一眨,再次睁眼时竟望见那指骨分明的手中多了把外型特殊的枪──那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什麽时候?用来做什麽?以及,为什麽枪口正对着自己……
眼前的景象将男人的求生慾望啃食得JiNg光。
杀意,将井之上泷奈的面部五官染成了龇牙裂嘴的黑,一GU庞大的能量在她身後张牙舞爪,那团黑雾最终露出了笑容,咧起令他毛骨悚然的弧度,一时之间男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事实。男人知道──几乎是认命地知道──他知道Si亡正在迫近,但走得极为缓慢,如过场慢动作般将所有画面烙进瞳孔深处,在那指尖弯下之际,他彷佛听见了万物之音──风的低语、尘埃落地、心跳狰狞……
恐惧,掷地有声。
你可曾见过,身穿一袭纯白军衣,头上顶着h灿灿的光环,身後羽翼如梦似幻──你可曾见识过这样的Si神吗?
「怪……」
没错。没错。井之上泷奈,即便在同族里,她也是被这麽称呼的──怪物。
而怪物面不改sE地扣下了板机。
乙nV樱正目不转睛地见证这一切,从那食指弯下到接触枪身的毫秒之际,各式各样的猜想在她的脑袋瓜里胡乱飞窜,兴奋将她的表情捏得有些扭曲,能够近距离欣赏这般顶级珍稀的杀意,岂不是太幸运──
乙nV樱兴奋地想着,眼皮不过轻轻一眨,便被迎面而来的风压推得向後翻滚了数圈才停下。她猛然抬起了头,懵得彻彻底底。
────石平!!!!!!!
那爆裂声似终於出柙的猛兽,掀起的声波与暴风是惊滔骇浪,自乙nV樱身後反扑而来,那一刻彷佛有双无形的大掌将她压在地面上,久久无法起身。
那全是发生在一个瞬间里的事。
乙nV樱顿了一秒才猛然回过神来,爬起身愣愣地朝後方看了一眼。
「……蛤?」
百米外的钢筋墙面被轰出一个大洞,地面有如焦化一般闪着细碎的红sE星火,其温度之高彷佛一靠近就会陷入火海似地。乙nV樱惊得目瞪口呆,预料之外的视觉冲击带给她无b巨大的震撼,一时之间也说不清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情绪究竟还是不是崇拜。
尤其在望见那名人类男X被轰去了大半个身子,仅余下双脚伫立在原地,身T撕裂处呈现焦黑状态,尽管没有一丝怜悯,那毫不迟疑的杀意也让她心生畏惧。
春川风希注意到乙nV樱的JiNg神状态,尽管被cHa手g预让她气得想上前理论,但那家伙看上去心情极差,简直到了随时会暴走的地步。至於理由……唉,肯定是执行暗杀任务时被那个笨蛋趁隙溜走了吧,虽然她总是臭着一张脸,但能够肯定的是,此刻的她是千千万万惹不得的。
春川风希叹了口气,她老觉得自己像是行走的井之上说明书,就连总司令都要透过她来确认井之上泷奈是真不爽还是纯粹脸臭,但有什麽办法呢,谁让她俩自幼时起便相识到今日?
啧,真是段孽缘。
「樱!喂……樱!」春川风希扬声大喊:「看见偶像就这麽开心吗?开心到需要双脚跪地?下一秒是不是要磕头膜拜啊?蛤!」
乙nV樱猛地恍过神来,跌跌撞撞爬起身回收Si相凄惨的人类屍T,接着展翅飞到空中,途经井之上泷奈时忍不住往下方觑了几眼,见她独自朝百米外的大洞走去,在场所有天使无不屏息凝神,即便早已保持数十公尺以上的距离,仍在她经过时不由得频频向後退。
乙nV樱神sE复杂,终於明白其余天使纷纷让道不是尊崇,而是疏离。她光顾着压抑紊乱的思绪,没注意到双手沾满血水,不过稍一走神,那屍T便从掌心滑出,自高空坠落地面,摔出了一大摊血迹。
那屍T掉落处仅距离井之上泷奈几步之遥,乙nV樱吓得心脏几乎骤停,确认并未砸中井之上泷奈才松上一口气,缓缓降落地面,没注意到些许血迹溅到了她的鞋子边缘。
双脚甫接触地面,乙nV樱便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晕眩,被突如其来的地鸣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双膝非本意地重重跪下。她愣愣地盯着地面上不断晕开的血迹,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谁的……这是,谁的血?
「一……ㄧㄥ……樱!」
乙nV樱顿了一秒後猛然回过神,颤巍巍地望向不远处背对着她向外头撤离的夥伴们……不,与其说是撤离,不如说是拚尽全力逃亡……逃亡?
无法聚焦的目光最终凝向正朝自己嘶吼的春川风希,乙nV樱什麽也听不清,此刻透过双眼看出去的世界全都一团糟,不明白春川风希顶着一张惊悚的表情朝自己展翅飞来的理由。她在嘶吼着什麽?她在──
啊。
「快跑啊!」
话音刚落,一GU不知名的庞大能量冷不防袭向全身,近距离承受那GU冲击,乙nV樱的口鼻顿时喷出一抹鲜YAn如花的sE彩,彷若水彩泼墨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她被震到了数十公尺之外,重重撞到墙上才停下,瞬间失去意识。
现场一片Si寂,唯有那三个字清晰地响起。
「……脏Si了。」
井之上泷奈不悦地瞪着鞋上的一点血渍,厌恶的情绪逐渐侵蚀整身,从脚趾头一路麻上脑门,身上疹子顿时四起,她浑身发痒,情绪的起伏牵动着力量,地面仍旧剧烈晃动,建筑开始崩塌──
「等、等一下……泷……奈……」
闻声井之上泷奈微微侧过身子,深邃的紫眸淡淡一扫,方圆百里的天使们无一幸免,有的重伤昏迷,也有的只是失去意识,唯一清醒的就只有与她同样身为队长的春川风希。
井之上泷奈收回视线,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建筑停止了崩塌,地鸣终归平静。
春川风希咬紧了牙关才攒出一丝力气撑起身T怒视眼前的昔日玩伴,而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顾着处理鞋上那无伤大雅的一小点W渍。
「你这家伙……」春川风希纵使满肚子火也只能趴在原地仰望一身洁白齐整的井之上泷奈。她咬牙切齿:「就叫你……收敛脾……」
井之上泷奈显然没在听她说话,处理完碍眼的脏W,才将手伸进制服口袋,修长洁净的指头捏出一张相片拿到春川风希面前,照片上是一名有着白金sE短发的恶魔。
那名恶魔挂着一张极为嘲讽的鬼脸。
看了可真让天使火大。
即便就在发作边缘,井之上泷奈仍注意到照片上恶魔的角。不同於天使族倚靠杀意来战斗,恶魔族的力量取决於血Ye的浓淡程度,身上的味道越浓,其象徵力量的恶魔角就越巨大,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可这又丑又蠢的恶魔……那角并非是足以挂齿的尺寸,大抵就是平民恶魔的等级吧,还有那GU令她生厌的恶魔臭,似乎还参杂了点其他气味。那是井之上泷奈相当熟悉,但一时之间无法与记忆串联起的味道。
不论是哪一种气味,还是那家伙强得令自己生起浓厚兴趣的事实,全都让井之上泷奈不爽到了极点。
「喂,这丑不啦叽的恶魔……叫什麽名字?」
许久未闻春川风希应答,井之上泷奈遂拿开那张相片,定睛往地面一看──春川风希晕过去了。
井之上泷奈一语不发,自上而下睨着幼时玩伴好一会儿,蓦地迈步朝那巨大坑洞走去,外头yAn光不停洒落而来,却没能照亮她始终Y暗的表情,只是将脚下黑影越拉越长。
井之上泷奈一向不会记住猎杀目标的名字,也从不感兴趣,唯独这次竟有些许印象,甚至有必须得到解答的迫切心情──她叫什麽名字?叫什麽……叫什麽来着?
「锦……锦木……」
对了。
是锦木千束。
细节补充:
?天使族的照相技术取自人界。
?刚进部队不久的菜鸟天使们都很崇拜井之上泷奈。
?一般来说人类是看不见天使族的杀气的,但是井之上泷奈所释放的杀意太过庞大,因此即便是人类也能隐约见着那GU能量。
可公开资讯:
?天使族会猎捕人类,并认为感到恐惧的人类深受高层喜Ai。
?天使族可以将虚幻的杀气幻化成实T武器。只要对世界怀有憎恶,天使族就所向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