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束又洗了一次澡。
这回她巴不得随便冲个热水就赶紧回到床上与泷奈讨抱,走得太急还差点滑倒摔个狗吃屎,她赶紧稳住脚步免得形象荡然无存,又花了些时间打理自己,这才一鼓作气踏出去。
她一出浴室就见泷奈站在柜子前翻阅一本相册。
泷奈看得很是投入,甚至没有注意到浴室的动静,千束见状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立即引来泷奈的注目。
一迎上那双深紫的目光,千束的脸和头上的角就开始发烫。
泷奈一语不发,只是放下相本,走上前取过被千束随意披在肩上的毛巾,曲起的两条手臂将那白金sE的脑袋一把揽进x怀,就着这姿势开始替她擦乾微Sh的发尾。
千束从讶然的状态中缓过来,她还没习惯泷奈主动亲近,身T却已经成瘾,兴奋得微微cH0U搐。她试探X拧住那袭洁白军服的衣缘,顿了好几拍才终於张开双臂紧紧拥住泷奈的腰。
「你这样……我会心动的。」
「继续动吧。」替她擦乾头发,泷奈又伸手替她拨弄梳理。「要是停下来,我会觉得困扰。」
在恋Ai方面,她为什麽会有自己能与对方平起平坐的妄想呢?此刻的她甚至只能把脸埋进泷奈怀里娇羞:「唔嗯嗯嗯嗯嗯──」
泷奈又低头在她发上印下一吻。
千束试图控制T内那不停发胀的热意,本想光明正大0她PGU又在途中作罢,最後仅是伸手轻轻g住她的小拇指,红着脸低声问:「……泷奈,不洗澡吗?」
双手倒是在第一时间洗了,但是她并未再戴上手套。
不经意也好,有意为之也罢,光是这个事实就足够让千束发一整个礼拜的花痴。她靠在泷奈x口上暗自窃喜,没一会儿又悄悄露出一双赤红眼眸,迳自落往被随意摆在身侧的纤细五指,光是瞧见那lU0露的肤sE就让她觉得好sE情。
泷奈并未立即给予回应,而是垂下眼凝向又微微鼓起的恶魔尾巴,鼻子轻轻呼出一口气,单手揽过近在咫尺的脑袋瓜儿,细细轻抚并低语:「晚一点吧。」
千束没意会过来,又搂着她蹭了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取走被随意搁在桌上的相簿,稍一翻阅,思绪便不由得坠进那片深远的记忆之海。
「千束。」
清冷的声线稍稍唤回千束的思绪,不过只是转头与她对眼,心跳竟霎时漏了一拍。
「……嘿?」
紧抓着相簿的手开始出汗,和泷奈共处一室总是让她没来由得紧张,她甚至都没能想明白,洁癖如泷奈,方才怎麽会愿意和她ShAnG?
「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似是要驱散她的胡思乱想,泷奈的口吻不容置喙,却如GU暖流拂进她心底。
「喔、喔……嗯。」
语毕,泷奈大步一跨上了床,将枕头拨至一边後坐进床头,深紫的目光随即投向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千束。
天使手指一g,恶魔便明白自己全盘皆输。
尽管扭捏,整个身子仍彷佛受到一GU不可抗的力量牵引,迫使千束踩着凌乱的步伐爬ShAnG,乖巧跪坐在泷奈面前,身後尾巴摇得不亦乐乎,就差没吐舌滴口水了。
然而泷奈的表情却有些微妙,千束不明所以地眨眼,马上瞧见对方拍了拍敞开的双腿间所挪出的空间。
千束呆了半晌才意会过来,一GU热意顿时自x口窜上,将那白皙的脸庞染上绯红的sE彩。
千束咽下不停分泌的唾Ye,在那直gg的注视下背对着坐进那专为她打造的温暖怀抱,就在她思考是要一鼓作气贴上去还是做个绅士恶魔保持一点距离,两条手臂冷不防从後伸来揽住她的腰,柔软x脯随之而来,将滚烫的热度毫无间隙地覆在她的背上。
千束倒cH0U一口气,脚趾被刺激得开始蜷缩,呼x1微乱。
泷奈将下巴枕在千束肩上,手迳自伸来翻阅被她搁在腿上的相本,薄唇轻启:「里面,有很多人类呢。」
短短几个字便将千束的注意力从摆在肚子上的手转向腿间的相簿。她垂下视线,手指轻轻抚过每一张黑白相片上的温润脸孔,赤sE的眸底流淌着更甚以往的柔光。
「我……」
甫一开口就立即打住自喉间翻滚而上的话语,并非不信任,相反的,她就是被那GU想将自己全盘托出的迫切与急躁给吓了一跳──怎会如此荒唐?她们明明才刚刚开始而已呀,千束却已经想把毫无保留的自己打包装箱送给她。
千束唇角一g,说出这话时没有半分犹豫:「我啊,其实是被人类抚养长大的。」
泷奈漫不经心地应着,专注翻阅相册的举动让千束忍俊不禁,她可是说了个天大的秘密呀!怎麽进到对方耳里成了无伤大雅的J毛与蒜皮?
「噗哈哈……」即便是意料之外的反应也还在情理之内,千束笑弯了眼,「泷奈一点也不吃惊呢。」
说着,千束偷偷蹭往近在咫尺的倾城脸蛋,空出一手覆上随意搁在腰间的手。她纵使没有片刻犹豫,也不免担心道出的过往将会改变彼此关系。
在这个争相猎捕人类的血腥世界里,与人类有着过从甚密的关系究竟意味着什麽,她再清楚不过了。
「我又不是为了吃惊才问的,只是想更了解你。」泷奈嗅着千束的发香,清冷的声线徜徉在彼此间竟显得有些慵懒:「喔。那麽快就ga0cHa0倒是挺吃惊的。」
泷奈不只是羞耻心破坏狂,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气氛终结者。千束假装听不懂那两个字,轻咳一声又将视线重新掐回,花了些时间将吐息r0u进泷奈平稳的呼x1声里,开始娓娓道来。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再主动唤醒那段回忆,毕竟是再也回不去的光Y──
那是一个位於两国边境交界的偏僻农村,几乎与世隔绝。
在年幼千束的记忆里,空气总混杂着泥地与稻草随风交织出的尘土味,谈不上是多麽喜欢的味道,却如摇篮曲般哄睡了她绝大多数的日子。
自有思考能力以来,千束便明白自己与众不同──她有双血sE的瞳眸、一对黑漆漆的娇小翅膀、一副显眼且日益茁壮的角、从脊椎末端生出的灵巧尾巴、顶着一头罕见的白金sE发──她生得如梦似幻,出落脱俗,雪白肌肤连太yAn都无法灼伤,月光也自叹不如,彷佛出自圣经与神话,从另一个世界翩翩降临。
率先在山林里发现刚出生没多久的恶魔宝宝,是一名进行日常采集作业的普通妇人。宏亮的哭声攫住了妇人的耳朵,冥冥之中彷佛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妇人最终在深处的树洞里觅得沾满鲜血的幼婴。初见那对恶魔角与尾巴的当下确实感到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於心不忍,她看上去实在太瘦小了,脆弱的让人心碎。
妇人心一横,有勇无谋就将那尚未0清底细的孩子带回村里喂养,所幸并未引起太大的反弹,也凭着一身执拗在千束懂事以前替她收割了全村人的芳心,让她得以心无罣碍地成长。
饶是村民们打自心底接受千束这般未知的生命T,也不免被拿来当作茶余饭後的闲聊:有人说她是神话里Ai欧的化身,更广为采纳的是圣经里的恶魔──大家都说她是恶魔,那就是恶魔吧。
不论她是什麽都不打紧。在为她取上「锦木千束」这个名字时,妇人就知道自己将Ai她一辈子。
千束便是在这麽一个充满Ai与包容的环境下长大成魔的,成就她无法轻易撼动的温暖X格,尽管後来遍T鳞伤,也不会忘记Ai。
她喜欢躺在由数捆乾稻草砌成的堆上晒太yAn、喜欢倒映在眼底深处的湛蓝天空、喜欢鲜明的四季、喜欢乾净的水源、喜欢喝不尽的牛N与吃不完的r酪、喜欢耳边传来人们细小的谈话声、喜欢轻轻拂过脸颊的和煦微风、喜欢每天睁眼所见的一切。
她b任何一名人类男孩都要调皮好动,却也b任何一名nV孩都更被捧在手心里呵护。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晓得自己是什麽,但情感丰沛的她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该倾尽全力去Ai这个世界。
饶是自小便被当作温室里的花朵以大把的Ai灌溉滋养,也终究难逃生命的本质。所有的青少年都会经历一场名为叛逆的自我探索,对於十岁的千束来说也不例外。
人类能够理解恶魔在想些什麽吗?能够明白角上传来的阵阵生长痛吗?能够告诉她T内蠢蠢yu动是为什麽吗?
不能。不会。没有办法。
他们只能在她疼得嚎啕大哭时抱着她说没关系──她不要没关系,她渴望一个不必费心解释就能互相理解的同类──故乡给予的Ai太多,付出的关怀一成不变,她突然对此感到厌倦与疲乏。
於是千束在一次与家人争吵後夺门而出,习惯X地往山林深处跑,她自小便跟着父母在山林间走跳,对其有着家一般的亲切感与依附X,理当认得所有羊肠小径,却意外迷了路,一次躲雨的机缘下偶然发现藏於树洞里的奇异通道。
命运将她带到了那里。
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径里,四周没有任何得以搀扶的依据,千束几乎是凭感觉在胡乱闯。她不清楚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也兴起不少次回头的打算,但转身之後能去哪里呢?与其拉下脸早早回家,还不如继续向前吧。
尽头的光纵使隐微也替她指引了确切的方向。千束加快脚步,携着不知是胆怯更多还是兴奋更甚的心情猛地奔向那道光的所在之处──
映入眼的,是与踏进树洞前无异的森林的样貌。
就在千束以为自己只是穿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绵长树洞,一只没见过的凶猛野兽倏然从天而降,落在地上的冲击震得千束一个重心不稳,整只恶魔跌坐到地上,甫一抬眼就见野兽朝自己张牙舞爪而来。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矫健黑影抢先斩断了野兽的头,其漆黑身姿立於千束面前,细长的尾巴在她眼前晃荡,头上的恶魔角何其雄伟,令她心生向往。
仅仅只需一眼,就那麽一眼──千束明白自己属於这个世界。
那名替她宰了野兽的恶魔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但仗着彼此的生理构造一样,鼓起勇气向对方展现友好於千束来说并不难,反正也无处可去,索X就跟着对方回到了军营。
千束花了数天的时间学习了基本的G0u通语言,凭藉其开朗X格,很快就结交到梦寐以求的恶魔朋友,T验到了以往不曾有过的刺激生活,每天都过得新奇有趣,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记得远在他乡的家人呢?
无法主动记起的思念,会由时间来向她诉说。
每个离家出走的孩子都有一个最初的归所。
身处的异界并没有时间观念,她每天望着日出日落,数着数着也忘了确切过了多久,但思念是有形的,她看什麽都会想起故乡,做什麽都会忆起家人。
她总在夜里陷入与家人大吵的梦魇,并在惊醒後流下懊恼的泪,後来想方设法获得外出许可,掐着微小的希望重返来时的道路,也幸运找到当时连接人界的通道──
可惜造化弄魔,她费尽千辛万苦抵达的故乡,竟是受到战争Pa0火摧残,已然看不清原样的蛮荒之地。
她在寸草不生的废墟里崩溃无助,顿失归处的心灵脆弱不堪,她着魔地在空无一人的村落里唤着熟悉的名字,後来才发现散落四处的r0U块是屍T,她强迫自己忽略弥漫在空气里的恶臭与,好不容易找到一具完整遗T却面目全非,对方穿着从没见过的衣着,不远处躺着不知名的铁制武器,她知道对方不是村里的人,兴许还是造成灭村的罪魁祸首,但是她做不到破坏泄愤,因为那个人长得和她的家人一样啊──
身心俱疲之下,千束选择就地倒卧不肯离开,抓起那名陌生人类的手紧紧抱在怀里,缩起身子与悲伤共眠。
然而她连伤心都不被允许,在故乡悼唁不过几天竟开始口鼻爆血,身T如火焚般痛不yu生,她拖着濒临崩解的身躯返回山林,最後T力不支昏倒在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里。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千束不晓得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也许几天,又或许只有几秒。她强行撑起虚弱的身T,分不清方向便任着本能驱使迈步向前,走不动了就爬,爬不动了便停下喘口气,就这麽重复了不知多久,她终於看见拨云见日的光。
出了树洞,她茫然地站在原处,斗大泪滴无声落下,连呼x1都不敢张扬。
除了活着继续痛苦,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麽赎罪。
她尝试将超负荷的悲伤分摊给恶魔朋友,却没想到是将自己推入另一深渊──明明是只恶魔,为什麽说自己是人类的孩子?为什麽说人类的好话?凭什麽他们连人类都没见过,却开始羡慕这个初来报到的恶魔骗子──一部分的恶魔开始疏远她;一部分的恶魔开始欺负她;最後余下的零星朋友也相继离开了她。
在异界土生土长的恶魔能够理解被人类养大的恶魔在想些什麽吗?能够听见被用Ai灌溉的温暖心脏逐渐凋萎的声音吗?能够告诉她这一切是为什麽吗?
……还有谁愿意将她纳入怀,在她耳边柔声告诉她「没关系」吗?
没有了。
後来她辗转推测出异界与人界的时间流逝不同,悲惨地意识到早在流连异界的当下,那里便成了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在那之後,千束下定决心不再与人类打交道,连同那份无从宣泄的思念与悔恨,将其封存在记忆最柔软的地方,从此不再提及。
「後来因为没有地方可去,所以只能从军了。」千束低垂着脑袋,翻阅相本的手速有些急躁,彷佛深怕再跌进去就永远出不来似地。「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泷奈半声未吭,突然伸出一根指头挡住那快速翻阅的动作,深紫的眼眸仔细扫过每一角落,看得颇为专注。
千束便拿开手任她翻阅前页,不知不觉竟也跟着回味起来,偶尔穿cHa几句对白,一切都那麽自然而然。一切都那麽舒服顺心。
「……我也想见泷奈的父母。」在仅有纸张摩擦的细小声纹里,千束的结巴与扭捏被凸显得特别清晰。「泷奈……有、有想过把我介绍给父母……认识吗?」
「他们Si了。」泷奈缓速翻看着相本,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在我很小的时候。」
「哎?是喔……好可惜。」本来还想拜托同为天使族的瑞希和米卡登门提亲的说。千束在心里偷偷想着。
波澜不兴的紫眸反倒因为这句话有了r0U眼可见的波动,激起的浪cHa0纵使不大也确实拍打在x口上,传来隐微却忽略不得的心跳。
她不需要安慰,也厌恶同情,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并不是每个拥有悲伤童年的生命都渴望光明。
她就生活在深渊里。
她需要的是趴在洞口和她谈天说笑的千束,而不是跳下来自以为是地救赎。
泷奈嘴角一扬,此刻竟自在的只想发笑。「千束。」
「嗯?唔哇──」
什麽都还没看清,视线便骤然暗下,惊得千束忍不住惨叫一声,整个身子被覆在眼上的力量向後带往一堵柔软的墙,那手不过轻轻施力,千束被迫仰起头往她肩上躺,两只手搁在空中不知该往哪儿摆,转不过来的脑袋瓜儿又懵又慌。
无声的答覆随即而来。
泷奈低下头在其脖子上印下深吻,啄了几口又找到一处合适的雪白之地筑巢,她用力一吮,耳畔随即飘来吃痛的cH0U气声,不过半秒的间隔便化作绵密的SHeNY1N,成了五坪空间里的独一乐曲。
泷奈又移往另一处留下同样显而易见的红sE印记。
「没事。」泷奈T1aN了T1aN唇,见怀里的千束仍在情慾的浪cHa0中载浮载沉,便将两手贴往滚烫耳朵,指腹轻触摩娑着柔软的耳垂,垂下的眼帘尽是宠溺。「只是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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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束是由人类抚养长大的,并在人界生活了十年。刚出生不久的她出现在前往人界通道的理由尚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