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一般的身份,永远无脑又肤浅的行为,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薄悠羽?
自己嫉妒她?简直就是笑话!
“你当然嫉妒她!”苏子诺目光尖锐,似乎能刺破她的皮囊,直达灵魂,“你嫉妒她能待在战勋爵身边五年,嫉妒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战勋爵的身边。嫉妒她靠着战勋爵可以想到未来的样子。”
岳思瑾眼神慌乱了一刻,随即恢复平静,她冷呵一声道:“你是不是不想要哎嗨的命了?”
“我想不到有什么原因,能让你五年都不出现在战勋爵的面前,除了你的心脏!”苏子诺指着她厉声道。
岳思瑾下意识看向默云驰,眼神中满是恨意。
“并不是他告诉我的。”看见她的反应,苏子诺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作为云驰的主治医师,我一直不清楚他心脏的病因,直到清楚他邪渊的身份才豁然明白。他心脏的不能解释的疤斑,是很多手术留下的痕迹,而他心脏修复能力却天生一流,所以手术匪夷所思的只留下了瘢痕。”
岳思瑾闻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不得不说苏子诺的眼神让她觉得骇人,而且毫无招架之力。
“因为默云驰心脏具有比常人更强的自愈能力,甚至可以一直保持如婴儿般的活力。所以,这曾是你梦寐以求的心脏对吗?”
岳思瑾紧咬着唇,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苏子诺,你总是以幻想来代替现实吗?这样可不会让你赢。”
苏子诺轻轻扬起鞭子,并不理会岳思瑾,自顾自道:“你一直想要把他的心脏据为己有,所以他才会留下那么多手术创伤。他被选入邪渊,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父母双亡,和战家有血海深仇,更重要是你备用心脏的容器对吗?”
苏子诺抬眼扫过昏迷的哎嗨,了然一笑道:“而你心脏功能衰败,常年心血低氧,所以你并不适合受孕。而且你深知,战家这样的家庭绝不会要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这样你所做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你容忍薄悠羽,不过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岳思瑾眸子瞪大,连连后退。
她怎么会什么都知道,难道苏子诺提前调查过她?不,不可能。
邪渊的隐匿经验,足够连战勋爵调查都非常艰难,而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寥寥无几,更不要提心脏这种隐秘的问题。
“我猜你的心脏因为排异问题,移植到现在也没有成功。”苏子诺狠狠一鞭子甩出去,岳思瑾本能往旁边躲去,但动作不够迅敏,还是被打中脚踝。
疼得她嘶的一声。
“但你实在等不了,我和勋爵的婚礼让你慌了手脚。而我临盆在即更是让你嫉妒不已,所以你倾尽邪渊之力也要动手。”
苏子诺慢条斯理收回鞭子,抬眼看向哎嗨,“现在,你已经不奢求有自己的孩子了,现在你只想用我的孩子来成全你就算得到战勋爵,也不会圆满的婚姻。”
话毕,苏子诺给了默云驰一个眼神。两人一起朝哎嗨冲去,岳思瑾原本正在发愣。
见状也不再多想,赤红着眼睛冲过去。
她高高扬起巴掌,对准苏子诺的脸,准备用力扇下去。但巴掌还没落下,她就被苏子诺一脚踹到。
默云驰手中匕首银光一闪,束缚着哎嗨的绳索顺势松开。哎嗨软绵绵地落到他怀里,果然如苏子诺所料,绳子上没有磷粉,是另外一种性状非常相似的,但是可燃性极差的粉末。
苏子诺从他手里接过哎嗨,看着他单纯的睡颜,昏迷中还在颤抖的长长睫毛,一直绷紧的心脏终于松了松,他没事。
不然苏子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而这时岳思瑾撑着地面已经爬起来了,她满眼怨恨瞪着苏子诺。
明明一切都搓手可得了,偏偏她要坏自己的好事。
眼眸一闪,她猛然朝苏子诺扑过去。
但是苏子诺已经不会再我为鱼肉,她猛然一转身,本来在地上的软鞭就在她手中变化出一个弧度,岳思璟还没有靠近苏子诺,就被苏子诺凌空用绳索压住了脖子。
默允驰说的没错,岳思璟根本没有什么格斗技巧,而苏子诺看哎嗨训练都看了一年多,别说还又战勋爵的指点,所以苏子诺轻易的用绳圈把岳思璟的脖子套住。
苏子诺双手反绞。岳思瑾便直直撞向地面,摔出“嘭”的一声,苏子诺的手指一点点缩紧。
只是苏子诺第一次要杀一个人,但是她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平静。
你死我亡,不死不休,今夜避免不了。
岳思瑾脸色涨红,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鼓出来了,向来伪善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但是缺氧到了一定地步,岳思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哪怕笑声粗的仿佛一群鸭子,完全不符合她往日的气质,也不停下。
苏子诺微微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力气更重一分。岳思瑾声音几乎快发不出来了,但她面上的表情却越发扭曲,仿佛正在狂喜之中。
她甚至放弃了挣扎,好像钳制着她脖子的不是死亡之绳,而是在给她挠痒痒了。
苏子诺脑海里迅速闪过一道精光,突然却放松了手下的力道
“你死了,勋爵会怎么样?”苏子诺送了手,居高临下地望着岳思瑾。
“问得好。”岳思瑾撑着地面撑起来,依然狼狈但是带着胜利的满足:“战勋爵会怎么样呢?苏子诺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不猜一猜。”
一句话说完她又重重咳嗽了好几声,因为刚才的大动作,右胸上的伤口血液涌出来了。
她缓慢地伸手捂住伤口,手指间一手的血,她把手放在了唇尖品尝,像是嗜血的厉鬼。
苏子诺手指紧握,神情无法抑制的阴郁下去。
岳思瑾这样有恃无恐的态度,让她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他不会死。”
岳思瑾的一句话让苏子诺心脏稍稍放下,但是下一句又让她的心脏摔下万丈深渊,疼到麻木。
“他会永远沉睡。”
岳思瑾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她伸手撑着墙面缓缓站起来,“催眠成功,战勋爵才会机会清醒,如果催眠不成功,如果我死了,那他这辈子都不会有醒过来,永远沉睡,永远。”
哪怕自己输给苏子诺,她心底也觉得痛快。
自己得不到的人,苏子诺也休想得到。
“只有我,能让他醒过来。只有我,不管是记不记得你,能让他醒过来的只有我!”岳思瑾笑的越来越痛快,甚至张开双手面对着苏子诺:“来啊,杀死我!”
为了这次行动她策划了很久,伏笔早就埋下,甚至不惜失去邪渊。她赌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万无一失,怎么可能让苏子诺轻易翻盘啊。
父亲教过自己,一旦出手,就一定见血封喉,堵绝了对方所有退路!
默云驰慢慢抬头,因为他敏锐的听觉已经察觉到有人过来了。
而苏子诺也看见了远处花园里高大的身影。
只见他跌跌撞撞走在雨中,一脚深一脚浅。身上的西装不知道何时被挂的破破烂烂,裤脚染上了泥水,黑黢黢一团。
他眼神毫无焦点,偶尔停下来也是满脸迷茫。瓢泼大的雨打在他脸上,顺着湿透了的衣角滴下,丝毫没有战上将的威风凛凛。
终于他抬起脚步,朝着他们几人的方向而来。身旁的路他好似没有看见,直直地埋进花丛中,然后踉踉跄跄走来。
哪怕是荆棘刺穿了他的皮肤,他也没有停滞。
苏子诺忍不住在心里喊,不要再走了,不疼吗?
好容易他迈过花丛,但面对身前的水洼,他仍旧没有停滞。一步踩进去,就算裤子被划开一条长口子,腿紧跟着裂开伤口,他也不肯停。
而且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并不长的一条路,战勋爵似乎要走上很长很长时间。长到苏子诺心脏绞痛无比,她眼中满是泪水。
终于他迈上花园里的鹅卵石小路,但他却又突然停下脚步。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战勋爵站了以后,却突然弯下身,大手抚上娇艳的玫瑰花朵。他动作笨拙,惊得花枝乱颤。
他慢慢直起身子,抬了抬脚又顿住。手指笨拙地扯着外套,一时间扯落不下,他也不见停。不知道过了多久,衣服终于划开一条口子从肩上滑落。他拿起衣服,小心翼翼遮挡在玫瑰上。
霎时间,苏子诺泪如雨下。
战勋爵,连被完全失去了意识,却也没忘记她最爱的玫瑰吗?
他就是个大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泪水模糊了视线,苏子诺只是朦胧看着战勋爵的身影。本来应该受尽敬仰、意气风发的他,现在却……
她完全无法想象战勋爵要这样过一辈子。
庸庸碌碌、毫无个人意志,永远不知冷暖,不知疼痛。没有感情,宛如一具傀儡。
骄傲如他,该血里来,风里去。
该站在Z国所有人民的面前,受尽所有赞赏。该震慑四方,威名赫赫。
他人生本就该闪闪发光,而不是明珠蒙尘,黯淡一生。
苏子诺用力咬唇,口腔里满是血腥味道。
绝对不能让战勋爵这样一辈子,哪怕是付出任何代价。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岳思瑾忽然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然后以谁也没有注意到速度朝苏子诺冲过来。
她抬手一扬,苏子诺下意识觉察到她是冲着哎嗨来的,她连忙弯腰把哎嗨完完整整护在身前。
而此时眼前一个黑影飞速冲过来,把她用力抱住。
苏子诺反应过来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嗓子彻底哑了,什么声音也喊不出来。
“嘶”皮肤灼烧的声音,伴随着血肉燃烧的味道瞬间在周围蔓延。
本没有止住的泪水,此刻更是疯狂的往下涌。
她还是没有护住默云驰,反而让一个弟弟保护她。心脏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痛的,也不知道默云驰伤的怎么样了。
“都给我去死,去死!”岳思瑾疯狂地大喊着,手中的磷粉大多数被默云驰挡下,剩下一部分则随风飘散。
她抽出染血的匕首,眼神暴戾望着三人,“你们都给我去死,我绝不会放过你们,贱人,都是贱人!”
闻声默云驰手臂收的更紧,仿佛是在胁持着苏子诺,让她分毫也不能动。而他自己正忍耐着剧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但好在他还有身体,能替他们挡下岳思瑾的刀。这条命是苏子诺救回来的,他誓死也要保护好他们。
二十年前的伤害已经够多了,他恐怕已经没有机会去过自己的生活了。但是苏子诺可以,她拥有战勋爵、拥有哎嗨,拥有爱她的人。
他也想让她幸福,让她……
“啊!”岳思瑾疯狂地大叫,但是却迟迟没有动静。
几十秒过后,苏子诺觉察出不对。她轻轻一挣,默云驰便松开了。苏子诺抬眼便看见不敢相信的一幕,只见岳思瑾拿着刀正疯狂地往自己身上戳。
没戳一刀还念念有词,“给我死,都给我死。贱人,婊子,野种,去死!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都去死!”
苏子诺余光扫到默云驰,吓的心脏都停了。那天使般的面孔此刻已经完全被磷粉烧毁,默云驰脸上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血肉模糊也不为过。
鲜血不停涌出来,没入他发间。
苏子诺手指颤抖不停,她连忙俯下身子给默云驰诊脉,却还一边注意着岳思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