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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姑娘,在下章平。我们将军醒了,特意让末将过来接你,邀你过府一道用饭。”
章平在廊下等候,一看到莫铄月过来,迫不及待道。
跟在莫铄月身后的李蕴旼闻言,本是眉眼都溢着欣悦,转瞬晴转阴,目光似寒冰。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啊。而且,这会才过辰时,还真是……够迫不及待的啊。
他刚要开口送客,却不想听到莫铄月的声音——
“章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蕴旼的面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没有说话,径直越过莫铄月,进了轩厅。
莫铄月和章平往外又走了数步,停在两棵凤凰木之间,低声说着话。
夏日蝉鸣,声皦皦而弭厉,虫鸣鸟叫,不绝于耳。李蕴旼坐于窗边,听得章平浑厚的声音,而另一人的声音,只能闻其只言片语,难以听得部。
“昨夜多亏小月姑娘提醒,我们将军后半夜醒来,胃里难受,幸好早已烹好春砂仁茶,将军才可以安寝至天明。”
“那便好……这样……放心了……”
“将军记挂着小月姑娘,也一直想要亲自道谢,便让末将过来邀你即刻过府。小月姑娘若是在这不甚便利,不妨住到司马府如何?听说你还有个弟弟也在此处,将军说了,司马府人少,也一向没什么规矩,你们二人若是搬过去,一则热闹,二则自在,倒可两其美。”
“寄人篱下难免底气不足……”
“嘭!”
突如其来的响声令莫铄月吓了一跳,她听着像是窗牖猛然合上的声音,下意识地四下望了望。
因为延伸而下的枝叶遮挡,她看不到李蕴旼那边,以为是洒扫婢子不慎所致,便继续道:
“司马将军的好意,民女心领了。只是我毕竟是恭靖王府的人,领着王府的月俸,若是长期住在司马府,难免不妥。我知将军义薄云天,重情重义,不会是个惧人闲话的人,但是,我更愿靠着自己,活得尊严而有底气。”
听着这样一番话,章平觉得,自己若是再劝下去,都有种一脚踩着他人志向,践踏了别人的尊严。
只好变成仅是邀请她,此刻过府叙话家常。
“案子尚未了结,差事未完成,近日怕是都难以抽身拜访贵府。望将军谅解。”
莫铄月婉言拒绝,将一封信笺递给章平,这是她昨夜照顾李蕴旼之余,粗略写就的。
她隐隐有种预感,若是她不将近来经历告知司马轶,难免他又要与李蕴旼再次对上,昨夜的事,她实在不想再次遇上。
一边是知己好友,一边是……
她不想这两人争锋相对,重要的是,她潜意识里,更是不愿李蕴旼误会什么。
“劳烦章将军将这封信转交于司马将军,去岁我与司马将军分别后,所发生之事,我一一描述在上,奈何时间紧,有些不甚详尽,既然知道昔日好友院落所在,改日得闲,我一定亲自拜访。我与将军一见如故,一直是引为知己好友,到那时,还望你们莫要嫌弃我一个姑娘家才好。”
“小月姑娘说得哪里话,我们行军之人,只求真心相交,最是不看重那些虚礼,到那时,你不要嫌我们这些人粗鄙才是。”
章平尽管习惯了军中时的直来直往,但这样婉转却也明确的话,他也不可能听不懂。几句话下来,他也彻底明白,眼前的少女,对司马将军根本就无意啊。
少女温声温气,可出口的话,却是令他毫无拒绝劝说的机会。章平只能拿上信笺,与她互道告别。
李蕴旼站在长廊上,见莫铄月笑着转身,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出来,冷着一张脸,往长廊深处走去。
莫铄月不知他要去往何处,只好大步跟上。
前面的人本就腿长,走得又十分快,莫铄月只能一路小跑,勉强没有被落下太多,保持着几个跨步的距离。
就在她累得有些喘气之际,前面的人终于停住回身,面有不耐——
“你跟着我作何,你不是要去司马府,怎么还不去?”
莫铄月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这倒不急……”
“久别重逢,怎么不急?我看你是迫不及待地要搬去司马府了吧!”李蕴旼冷冷打断她的话。
莫铄月心中茫然不解,他……是在生气?
可是,眼前这人从醒来就一直唇角含笑,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过才一盏茶灯功夫,怎么又莫名奇妙生气起来了?
莫铄月当他是宿醉过后,身体不适,难免情绪不稳,耐着性子拿下腰间布袋,打开,温声道:“这两柄藤编短刀一直没有机会给你,我跟着你,是要把这个给你。”
布袋打开的瞬间,送来一缕极轻的风,好似微风拂过平静地湖面一般,李蕴旼心中漾起一丝别样的波澜。
看着这一对跟随主人从漓水县跋山涉水来到京都的藤编短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当铺掌柜的那一番话,定情信物四字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怒火竟是在顷刻之间,消弭了大半。
秦继也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身后,看到莫铄月手中的东西,难免好奇探身看了看,看到布袋中有一个白色的像香囊一样的物件,忽有些眼熟,好一会终于想起来,那个似乎就是在江州时,王爷送与莫姑娘的那一个。
“这个香囊不是破损了么,莫姑娘重新修补好了?”秦继明知故问。
莫铄月略有些不好意思,她是故意将缝补好的香囊放在最底下,不想却被秦继这般大剌剌地指出,只能拿了出来。
“莫姑娘这鸡爪绣的不错,还是绿色的,还真是别致啊。”
莫铄月瞟了一眼说话的人,嘴角微微一抽,语声透着几分无奈:“秦侍卫,这是竹叶。”
“呃……是竹叶……我一时眼花,没看清……那个,王爷最是爱竹,莫姑娘果然是最懂王爷的!”秦继立时找补,把话圆了回去。
李蕴旼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真丑。”
…
秦继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的主子捏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