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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崇山倒在地上,捂着喉咙,撕心裂肺地咳嗽着。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心底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那么卑微的哀求萧廷宴有什么好丢脸的,只要能活着,让他干什么都行。
对于他做的那些事,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太后极为失望的看着萧崇山,而后她心里升起的那一抹光,也彻底的灭了。
她以为,她能听到他的悔过。
原来,她对他还是期待过高了。
太后叹息一声,再不愿多说一句话,示意皇后扶她离开。
不管他是死是生,再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萧崇山躺在地上,泪眼模糊地看着太后转身离去的身影。
他眼底掠过几分阴鸷的暗芒。
死老太婆,丝毫不顾念他们的母子之情,一点也不向萧廷宴为他求情,这个仇他是记下了,只要他不死,终有一天,他会让她后悔的。
萧廷宴满眼厌恶的,让周公公扶着萧崇山起身,让他躺回了内殿的软塌上。
他让人拿了纸笔,放在萧崇山的面前。
“你不是说要写罪己诏吗?从现在开始就写吧,写好了我来检查,要是不合格,让我不满意,重写……”
“从现在到明日太阳升起时,你若是写不出我要的内容,那么你这双手也就别要了。”
萧崇山浑身疼得厉害,他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拳头,竭力压制住心底翻涌的恼恨。
为了活着,他可以忍受这些讥讽与羞辱的。
他必须咬牙忍着。
萧崇山抬起头来,对着萧廷宴讨好地一笑:“廷宴……你放心,朕会好好地写,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就等着朕的罪己诏吧。”
萧廷宴再不看他一眼,嘱咐周公公看好萧崇山,而后便转身离开了承鑫宫。
霍君跟随在他身后跟着走出了承鑫宫。
施隶额头冒着汗水,握着刀剑从远处走过来。
他眼底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冲着萧廷宴屈膝跪地:“王爷,关于睿王的那些党羽,属下已然数拔除。”
“还有皇上的那些亲卫心腹,也都就地正法。如今,不止皇宫,乃至整个朝堂,皇上与睿王的势力,也都被清除得差不多了。至于那些暗势力,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清除干净……”
萧廷宴原本沉闷的心情,这才缓缓的好转。
“那些暗势力慢慢清除,不急的。关于皇上中毒,太后查出是睿王下手,故意污蔑墨王的消息,都散播出去了吧?”
施隶点头,立即答道:“王爷放心,都散播出去了。”
霍君松了一口气,颇为感慨地说了句:“这么多年的潜伏,终究是没有白费。黑羽卫在暗中摸索了这么多年,你又将力量,渗入到京都的每个地方。只要稍微扯起一个线头,那些掩藏的暗势力,都会被拉扯出来,暴露在我们眼前。”
“话说,等明天皇上下了罪己诏后,你该怎么处置他呢?是任由他自生自灭,还是留他一命,让他苟延残喘地活着?”
萧廷宴背负了仇恨这么多年,如今一下子解脱,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竟觉得有几分迷惘,面对霍君的询问,他并没有回答。
说实话,他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萧崇山。
他恨这个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剥皮抽骨,才能发泄心头的恨意。倘若让他就那么痛快地死了,如何能解恨?
他站在宫檐下,抬起眼眸望着将军府的方向看去。
这一刻,他的脑袋竟然是空的。
莫名的想念云鸾。
他想见到她,想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
他与她的仇,终究能够报了!
他们有着共同的仇人,他们是最默契无比的合作伙伴。
不,他们不止是合作伙伴。
云鸾还是他最心爱的姑娘。
萧廷宴想着云鸾,唇角不由得缓缓地勾起,他低声问:“将军府的情况如何?没人敢对将军府动手吧?”
施隶知道王爷的心思,早在第一时间就打听了将军府的消息。
所以他立即笑着回道:“王爷放心,将军府没有任何的危险。虽然一开始睿王确实派了禁卫军去抓将军府的人,可是那个禁卫军副统领,好像是郡主的支持者。那个副统领当即就撂挑子不干,守在将军府外面,由攻击改为保护了。”
萧廷宴挑眉,有些意外地看向施隶。
“那人是谁?”
施隶立即回道:“好像是叫韩兆,生得唇红齿白,很是清秀。”
萧廷宴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霍君忍不住噗嗤一笑:“哟,我们宴王这是又多了个情敌啊。韩兆是禁卫军副统领,之前得陛下看重,此人不止外貌生得好,那一身的武艺也是很少有人能够匹敌。”
“我可真没想到,韩兆这小子,居然仰慕云鸾啊。这小子眼光不错啊……与云鸾又年纪相仿,估计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施隶的脸色一白,他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有些无奈地看向霍君:“霍统领,求你别再添油加醋了。”
还嫌不够乱吗?
没感受到,王爷这周身的冷气,都快将他冻成冰块了吗?
这霍君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霍君摸了摸鼻子,笑得一脸欠揍:“怕什么,你家王爷那么优秀,害怕被人撬了墙角不成……”
萧廷宴的一双冰冷的眼眸,朝着霍君扫来。
霍君有些瑟瑟,立即正色道:“我这不是看着刚刚那氛围有些沉重严肃嘛,开开玩笑而已。别动怒,别动怒啊。”
萧廷宴冷哼一声,心情更加的不好了。
他想见到云鸾,立刻马上就要见到她。
所以他将宫中的事务,暂时交给了霍君,带着一些黑羽卫出宫,前往将军府。
——
董珂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暗室里,她的手脚都被绑住,她被捆在床上,无法动弹半分。
这一夜,她闭上眼睛眯了会儿。
临到天亮的时候,突然房门传来一阵响动。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扭头朝着门口看去。
云慎穿着一袭黑衣,黑巾覆面,端着一碗米粥,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言不发地将米粥放在案桌上,然后走到床榻边,给董珂的双脚解了绑,将她搀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