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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众人纷纷退下,只剩下萧廷宴太后皇后霍君等人。萧廷宴扭头看向面色沉静的太后:“太后,对于怎么处置皇上,你是否有什么想法?”
太后捏着佛珠,缓缓地摇头,她眼底没有泛起一丝的波澜:“哀家没有任何的想法,一起任凭你处置。”
萧廷宴挑眉,在这世上为人母的,总是会护着自己的孩子。他倒是有些不信,太后会没有任何的恻隐之心?“太后,你真的任由我,随意处置他吗?”
太后拨着手中珠圆玉润的佛珠,缓缓地闭上眼睛:“哀家老了,也累了,实在不想过问这尘俗之事了。我与他的母子情分,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了断……这一切的因果,都是他自己酿成的。所以,他自己酿成的苦果,也该由他自己尝……”“皇后,安排下去,送哀家出宫,哀家要回宁远寺了。”
皇后低声应了,她搀扶着太后转身,欲要离开承鑫宫时,谁知道皇上却从内殿爬了出来,嘶哑着嗓音喊了句。“母后……你别走。母后,救朕……”皇后满眼都是惊诧的扭头,看着从内殿爬出来,满身狼狈的皇上。霍君见此,立即趋步上前,将皇上从地上搀扶起来。皇上的身子大半靠在霍君的身上,他踉跄着脚步,脚步飞快地朝着太后这边走来。走到太后面前,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当即老泪纵横揪着太后的衣裙,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母后啊,儿子不孝,儿子真的知错了。求母后,再给儿臣一个机会可好?儿臣只要能逃出这场死劫,儿臣一定会好好地弥补母后你的。”
太后居高临下,无比平静地凝着痛哭失声的皇上。她沉默许久,而后叹息一声。“皇帝……不是哀家不救你,而是你的命数如此,你身中剧毒,谁也救不了你。这些年,你坐在皇位,享受着这天下最尊贵的荣耀与地位,你也不亏了,不是吗?”
“当年欠的债,如今也该偿还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人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东西,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片虚无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到底图什么呢……”她说罢,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皇上却不肯放太后离开,于他而言,太后就是他最后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了。一旦太后走了,依着萧廷宴对他的憎恨,他必死无疑啊。太后到底是他的生母,只要他苦苦哀求,母后不可能会对他视而不见的。只要有母后在这里,萧廷宴就不敢对他如何。他刚刚在内殿里,可是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比谁都明白,如今的局势。整个皇宫,整个朝堂,都由萧廷宴把控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兵权的空壳皇帝罢了。更别说,他还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萧廷宴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地战栗害怕。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被架空,怎么一步步走到这里的。皇上眼底满是哀求,死死地攥着太后的衣裙,就是不撒手。“母后……别走。母后,你救救我啊。”
“我可是你的儿子啊,是你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的亲生骨肉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若是走了,萧廷宴不会放过我的。”
太后蹙眉,眼底不由得泛上几分怒意。她抬起脚来,狠狠地踹了皇上心口一脚。“混账……你不是早就不认我这个母后了吗?你派龙卫去杀哀家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哀家十月怀胎,拼了命将你生下来的?”
“早在你杀了你父皇,登上这个皇位,哀家与你就已经恩断义绝了。萧崇山,如今你落到这个地步,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如果可以,哀家情愿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太后平静的情绪,彻底被皇上打破撕碎。她失了理智,俯身下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皇上的脸上。她双眼通红,愤恨无比地瞪着他。“你为何会如此的丧心病狂?你父皇对你不好吗?你为了这什么狗屁皇位,就对他痛下杀手。你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畜生……”一巴掌似乎还不解气,太后又接连踹了他好几脚。她心里的愤怒,积压了二十多年,这一刻彻底得到发泄。皇上被打得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他呜咽地哭着,任由太后在他身上拳打脚踢。他眼底满是忏悔。“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道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太后忍不住泪流满面,她颇为狼狈地跌坐在地,痛心疾首地哭笑着:“知错了?呵,你一句知错,能换回你父皇和贵妃姐姐的命吗?你能弥补得了,宴王这些年堪称地狱的生活吗?”
“你以为,这世上很多事情,你知道错了,就能得到原谅吗?萧崇山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想,宴王也不会原谅你的。你若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该向天下人忏悔你曾经所做的那些罪行……”“你就该将皇位主动归还给宴王,然后再自刎谢罪。萧崇山,我说的这些,你敢做吗?你愿意做吗?”
皇上的身子不由得轻轻一颤,他眸光闪烁,根本不敢回应太后的眼神,他自然是不愿意那样做的。他好不容易登上帝位,他这些年执掌朝政,也算是勤勤恳恳,爱民如子的。他虽然上位的手段有些卑劣,可他到底不是一个昏君啊。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倘若他将自己的罪行昭告天下,恐怕他曾经所做的那些成绩,统统都会化为乌有,他会成为南储第一次劣迹斑斑,载入史册的千古罪人。不,他不能这样做。他也不愿意,成为人人唾弃的千古罪人。皇上眼底不由得露出几分愤恨与恼怒:“母后,你为何一定要这样逼着儿臣呢?儿臣才是你的儿子,才是你的亲骨肉啊。你不能这样偏帮着外人,来制裁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