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
“一百年前我眼睁睁地看你离去,一百年后我期待着你回到我这里,沧海变桑田,抹不去我对你的思念,一次次呼唤你,我的1997年。”
一曲沧桑旷远却又高亢豪迈的曲调,传遍着大街小巷,激荡在每个人的心头,一种来着骨子里的傲气完全洋溢在脸颊。
当那一抹红升起在大洋彼岸,漂泊的游子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百年的耻辱,百年的沧桑,一朝洗尽,从这一刻又焕发出新的生机。
一时间举国欢腾,普天同庆,热闹的气氛堪比新年。
钟鼓楼西侧的小吃一条街,更是人来人往,人头攒动,民众被一份浓烈的喜气包裹着,连带着街边的生意也红火了许多。不少的店门前斜插着国旗,显得喜气洋洋,价格更是来了个七折八折少有的大促销。
临街的小餐馆里,程江海三兄弟、郝春菊热热闹闹地聚集在一起,这种这部分喜气除了来自家国,也有着另一层特殊的意义,酒水自然是免不了的。
做为老大的程江海畅然地举起杯来,几年工作下来,那些稚嫩和毛躁的特质雕磨去了不少,逐渐被稳重与成熟所取代。
只是两条浓黑的眉毛还带着些许的狂野不拘,棱角分明的额头下,深邃的黑眸里蕴蓄一股邪魅的果敢,促使整个人的气质都颇有点领头羊的风范,他洋溢着笑脸开始发话:“来,为我们的1997,也为养勋和春菊新婚一周年干杯!”
“来,干杯!”
是的,今时今日已经是王养勋和郝春菊结婚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程江海晃晃荡荡的已是岁了,也到了法定的适婚年龄。
虽说王养勋比他小了几天,却先一步和郝春菊完成了婚事。不知道是王养勋心急着抢媳妇,还是大了三岁的郝春菊赶着要嫁人,以避免久处于老姑娘的尴尬境地,总之二人是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迅速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只是不知道二人用了路数,民政局就给未到龄的王养勋盖上了红章,最终让郝春菊老牛啃上了嫩草,王养勋雏儿抱上了金砖。
郝春菊豪爽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很有江湖儿女的洒脱,大咧咧地挥舞着手感叹道:“哎呀,我们真是失策啊,要是能知道咱香港回归这么热闹,我们就应该把婚礼定到今年,普天同庆,那相当于全国都在为我们庆祝呢!”
回想起二人当日急吼吼的饕鬄样,程江海不由地抽搐着嘴角,嗤笑道:“拉倒吧,就你们当时那个如胶似漆、郎情妾意的样,恨不得第二天就入洞房呢,还推迟一年?呵呵,恐怕是推迟一天都等不及吧。”
谭军摸摸鼻子,顺着话茬应和道:“就是,完全是两个痴男怨女,干柴遇烈火,久旱逢雨露,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
二人的调侃让郝春菊有点不满意,她叉起腰,拧着脸,彪悍的做派一如既往:“唉唉唉,你俩这说啥呢?整得我们像是饥不择食似的。我给你们讲啊,我和养勋那也是经受过严格的、纯粹的、全面的爱情考验才结的婚,是吧?”
家庭地位现如今一目了然,媳妇这边一发话,王养勋就赶紧吐出嘴里的鸡骨头来,哼哼哧哧地应声道:“嗯,对对对,春菊说的太对了!”
程江海眉梢扬了扬,戏谑地瞄了一眼有点心虚的王养勋,转头冲着郝春菊调侃道:“哟,这里头还有这么多我们不知道的爱情考验啊。”
郝春菊昂着脖子,深以为然地道:“那必须的,考验不过关我能嫁给他吗?哼!”
谭军摸了摸鼻子,兄弟俩个能不知道王养勋是啥个德行?
眼珠子转了转,也不当面揭穿,促狭的话题儿连着勾,怂恿地把王养勋往沟里带:“呵呵,养勋,都结婚一年了,发表一下周年感言吧,也让我们借鉴借鉴,啥是爱情的考验啊?”
“感言?”
王养勋愣了愣,看着兄弟们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尤其媳妇犀利眼神中还带着点磨刀霍霍的寒意。
意味很明显,这时候那还敢稍作懈怠,赶紧将满嘴的食物囫囵吞下,脑筋一阵急转弯,将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到了极致。
“呃,行啊,春菊的话其实已经讲到点子上了!我给你们这两个雏得好好讲讲,都认真学着点!知道啥叫爱情考验不?那就是媳妇指东你不能打西,这够严格吧?媳妇让你蹲着你就绝对不趴着,这够纯粹吧?一切以媳妇的指示为最高指示,这够全面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媳妇永远是对的,如果媳妇错了,你也要是主动承认是自己错了。这就是考验,这就是爱情,懂不?”
一通婚后经念得滚瓜烂熟,把“怕老婆”说的冠冕堂皇,一点都不知道啥叫个害臊,听得兄弟二人惊为天人。
程江海拧巴着脸,干笑道:“呵呵,养勋,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这总结的一套一套的嘛!”
谭军同样是瞠目结舌地瞪起眼珠,直到眼仁儿都有点发酸了,这才不得不悻悻地翘起大拇指,深深佩服道:“靠,春菊,不错啊,时隔一年你就能把养勋调教成这样,下了不少功夫吧?”
对于王养勋表现甚是满意的郝春菊,得意洋洋地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傲气十足地道:“那是,我郝春菊这些年妇联工作可不是白干的,理论和实践绝对结合的紧密。”
程江海唏嘘道:“也是啊,你可是活生生地把我们养勋同志从一名江湖大侠变成了忠实的妇女之友,你劳苦功高、恩同再造啊。”
兄弟二人嘲讽之意能听不出来?
王养勋不由得老脸一红,偷偷瞄了瞄郝春菊的脸色,暗底里恨恨地咬了咬牙齿,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感情回头不是你两个受罪!可到了这份上怎么都得硬着头皮,先奉承好媳妇再说。
“去去去,你们俩别老想着埋汰我!”
“我给你们讲,等你们娶了媳妇、结了婚就知道啥叫真爱了,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媳妇这么管着,那也是一种幸福!是吧,媳妇?”
“都听见没,养勋现在正浸泡在我这个幸福蜜罐里呢,你们都不懂。”
郝春菊很是中肯地点点头,心里美滋滋的,随后话音一转说道:“说到这!我倒想问问,这二哥都结婚一年了,你们俩怎么毛个动静都没有啊,需不需要我这个优秀的妇联工作者出马给你们寻摸寻摸?”
浑身鸡皮疙瘩瞬间浮起,谭军赶紧连连摆手道:“可别,我可不敢让你帮忙找!以你的眼光,恐怕也是按着你这模式复制的,我可怕成为第二个妇女之友,这样的爱情考验啊,还是算了吧!”
郝春菊翻了翻白眼,大咧咧地道:“切,你那是不懂啥叫痛并快乐着。”
看着这对天生的冤家夫妻自吹自擂,程江海强忍着笑,说道:“春菊啊,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一来我们肯定享受不了养勋这种痛并快乐的待遇。二来,鼻子也早有心慕的对象了,不用你费心。”
老大的爆料让王养勋顿时有点震惊,急吼吼地向谭军凑上脑袋:“啊,有了?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程江海鄙视地瞪了一眼:“靠,你整天泡在蜜罐里飘飘然呢,还能顾得上谁?”
王养勋不以为意,舔了舔嘴唇,一阵摇头晃脑地感叹道:“可以啊,闷声不吭的就寻摸上了。鼻子,你算得上我们三人当中隐藏最深的了,说说看,啥人啊?”
谭军皙白的脸颊微微有些羞红,摸着鼻子半羞半遮地道:“也是刚接触,啥情况都不知道呢。”
八卦这东西绝对是女人天生的硬伤,更何况是“优秀的妇联工作者”呢。
郝春菊瞪大了无比好奇的眼眸,追问道:“透露透露呗,这还怕人知道啊,你是做贼心虚还是准备金屋藏娇?”
躲是躲不过去了,谭军两手一摊,应付道:“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这行了吧!”
“哎呦喂,不错嘛,爱情的触角都伸到医院去了!”
郝春菊眼珠儿滴溜溜地转动着,砸吧着嘴巴说道:“这是好事啊,以后我们看病吃药啥的,可有的人找了。”
谭军一脸的黑线,气咻咻地道:“靠,是我找媳妇,不是给你们找大夫、找关系!”
“呵呵,都一样,顺带,顺带。”
王养勋笑嘻嘻地应和着,扭头看了看在一旁看戏的程江海,带着浓浓的怀疑道:“呃,老大,老三都落实指标了。你呢?不会也像鼻子这么阴险狡诈地藏着吧?”
“算了吧,他往哪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