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江河是痛来自心灵,
程江海的痛则来自于皮肉。
不管怎么教训,他那个顽劣的本性是断然难改了。小学这几年,反反复复地挨揍,反反复复地重犯,甚至还有些变本加厉的趋势。
如今的程江海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很难再给他套上缰绳安稳下来。
这一大早,程江海就早早地等候在了包晓琪家的门外。几年过去,程江海与包晓琪越走越近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跟木讷的父亲,自律的哥哥完不同,程江海还是很懂如何讨女孩子欢心的。到现在,接送往来的,殷勤得够呛,俨然已经成了对方最忠诚的护花使者。
这个年纪的友情说不清道不明,实在不知道该用哪个词来准确定义,是友谊亦或是恋情?
明面上单纯的够呛,深层分析一番,却也复杂得够呛!
看着包晓琪出了家门,程江海兴奋地招招手,对方一脸纠结地走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抱怨道:“你能不能站得离我家远一点,万一我爷爷奶奶出来,看到了怎么办?”
“哦哦哦,我知道了!”
程江海乖巧地连连点头,然后连忙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包三鲜伊面来,献媚地递给对方,说道:“晓琪你看,我给你带来了这个。”
“咦,是干脆面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的?”
包晓琪喜不自胜地雀跃着,立马忘却了刚才的埋怨,迫不及待地打开,掰下一块来放进樱桃小口里大快朵颐起来:“嗯,真好吃!江海你也吃啊。”
程江海笑呵呵地看着包晓琪,吃在对方的嘴里,感觉比自己吃都要开心,可嘴巴里却假模假样地说道:“呵呵……我吃过了,你吃吧。走,我们一起去上学。”
包晓琪欣喜地点点头:“嗯,走吧!”
话说,这干脆面从何而来?
当然是买来的!可钱又从何而来?
不用说,自然又是从家中窃取来的。
献媚小女孩是要有“强大”经济作为支撑的,历来对孩子用钱管控极为严格的李秀兰,这点倒是做得很扎实。可供程海洋自主消费的金钱几乎没有,日常想弄点“私房钱”是绝不可能的事。那么财物来源,只能依赖胆大妄为的窃取。
刚开始,心惊肉跳地弄上一毛两毛,到后来欲求不满地一块两块地变大,贪婪之心在强烈的欲望驱使下逐渐放大,甚至变成了一种常规行为。
而这些非正常渠道得来的钱财,部被程江海用来买了这些年畅销的干脆面、果丹皮这些虚头巴脑的零碎去取悦包晓琪。
然而神经大条的程家夫妻俩竟然也没有发现,这也真是个啧啧称奇的事情。
刚开始,包晓琪对牛皮糖一样死缠着自己不放的程江海本能是逃避的,可耐不住“烈女怕缠郎”,在程江海强大的物质利诱及厚脸皮的死缠烂打下,包晓琪也只能举手投降,算是接纳了这个貌似混不吝的男孩,逐渐变成了现在这副如影随形的样子。
奈何,奈何!
两人走出去没多远,在小区的弯角,当年那对街头混混朱三巡和鲁得顺带着几个小喽啰正在前方拦路设卡,抢夺过往小学生的钱物。
巧不巧的,已经将马世军和孙鹏二人拦截了下来。
长相粗鲁的鲁得顺正在猖狂地搜寻二人的书包,被吓傻的二人哪里还有在自家巷道里称王称霸的嚣张气焰,温顺得跟只流浪猫一般,冷汗淋淋地站立在一边,丝毫不敢直视对方凶巴巴的眼神。
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终受恶人磨。
恶人之所以称恶,是因为没有碰上比他更恶的,碰上了,恶人就秒变成蔫人……
呃!除非是程江海这样的愣头青,那就另当别论了。
鲁得顺鄙夷地瞄了瞄马世军营业充足肥嘟嘟的身材,一脸横肉颤抖不已,骂骂咧咧地道:“妈的,看你吃的肥头大耳的,居然就这么点钱,说!钱都藏哪了?”
马世军腿肚子都有些抽抽,哭丧着脸道:“我真就这些钱,没有了,你都搜过了!”
鲁得顺随手扔掉手里的书包,指着马世军的口袋,蛮狠地道:“口袋里翻开我看看,快点!你也一样!”
马世军和孙鹏颤颤巍巍地翻开口袋,惶恐的眼神却飘忽不定,弱弱地说道:“你看,真没有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口袋,鲁得顺很是败兴地骂道:“妈的,穷嗖嗖的!下次上学记得多带点,再没钱我就打断你的腿。”
马世军赶紧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道:“哦,是是是!这位大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滚吧!”鲁得顺讪讪地挥了挥手。
“等等!”一旁阴险的朱三巡挑了挑阴眉,眯着三角眼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惶恐不安的马世军。
鲁得顺愣了愣,迟疑道:“哥,怎么了?我搜过了,真没有!”
“你的眼力还差点!”朱三巡翻着三角眼,阴郁的脸色有些不满,冲着马世军勾了勾手指,说道:“小子,就你,过来!”
马世军颤颤地上前,哆嗦着大舌头强调道:“嗯,大哥,我真没钱!”
“没钱?”朱三巡眼神里透出一股风刀霜剑,顺着马世军飘忽的眼神望去,阴森森地说道:“把鞋脱了我看看!”
“啊!”马世军惊叫一声,冷汗滚滚而下。
“脱啊,想挨揍啊!”鲁得顺扬了扬拳头,厉声呵斥道。
马世军赶紧抖抖索索地脱下鞋子,在朱三巡示意下,鲁得顺一把抢了过去,拧巴着黑脸紧憋着呼吸。寻摸了一阵,居然真从鞋底里掏出暗藏的五块钱来。估摸着也是马世军被抢了很多次,才有了这点小心机。
这下可把鲁得顺气坏了,觉得在大哥面前被这么个怂玩意摆了一道,十分的没脸面,于是气急败坏地拿着鞋子,恶狠狠地砸了马世军两下,气急败坏地道。
“妈的,还真他妈会藏啊,你咋不藏在屁眼里呢?说,还藏哪了?”
马世军悲催地边躲闪边嚎叫着:“我真没有了,真没有了!”
眼瞅着鲁得顺怎么都不肯放过自己,他突然瞄到不远处迎面走过来的程江海二人,这时候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把矛头对准自己的“仇敌”,急中生智地将祸水东引道:“哦,对了!他有,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