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带上棉衣,棉被,狐裘、大氅这些冬衣。”钟毓秀黑漆漆的双眸看着楚九说道,“天越来越冷了。”
“狐裘和大氅咱都有,这棉衣、棉被?”楚九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我让制衣坊紧急赶制的五百套。”钟毓秀关切地看着他说道,“这次都是在荒野上安营扎寨的,得穿厚点儿。”
“那棉花够用吗?”楚九担心地说道。
“足够用了,剩下的我打算织布,看看效果如何?”钟毓秀闻言笑了笑说道。
“这制衣坊已经走上正轨了,我走了之后,天也冷了,你能不去就不去,有二妞她们看着呢!”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她叮嘱道。
“知道。”钟毓秀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还有吗?”
“这城内外的防御我都让文栋和郭将军他们加强了,你别担心。”楚九轻轻地拍着她的手道,犹豫的看着她道,“有些事不想吓你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想说什么?我可不是被吓大的。”钟毓秀反握着他的手道。
“我怕燕廷突然袭击,所以如果我不在他们真的来了,你和郭将军他们一起商量对策。”楚九幽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她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因为杀了萨姆野汉吗?”钟毓秀闻言了然地点点头道。
“对!那可是皇帝的堂弟,郡王出身。”楚九轻叹一声道,“我们可是把天给戳了个大窟窿。”
“你们都拿下庐州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行动。”钟毓秀惊讶地说道。
“咱们对京城了解的太少了。”楚九伸手搓搓额头说道,“许多都只是猜测,反正提前准备吧!”
“这生意向南做,北方太少了,还真没有什么消息来源。”钟毓秀遗憾地说道,轻笑出声道,“这次盐井成功的话,咱往北面卖,就能有消息了。”
“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可别做。”楚九闻言抓着她的手忙说道。
钟毓秀闻言一愣,“危险?”随即摇头失笑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咱们做正当的生意,收集市面的上的消息,你以为打探消息还得深入皇宫大内啊!将市面上的消息收集起来就能分析出很多有用的消息了。”眸光深沉地看着他说道,“金钱收买我不反对,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咱现在日子紧巴巴的,这银子得花对了地方。”极其厌恶地说道,“我不喜欢用美女去收买,这手段很卑劣,感觉姑娘家如货物似的。”
“啊!”楚九惊讶地看着她,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那么震惊干什么?”钟毓秀星眸如墨沉静地看着他说道,“将心比心,我也是姑娘家啊!不希望落到那样悲惨的境地。”
“能用正当的方式,就简单点儿。”钟毓秀言语轻快地说道,“从当地米铺的价格就能看出今年南方是丰收了,还是欠收了。”
楚九恍然地看着她笑道,“娘子聪明。”
“细心观察都能发现,关键不会有人这么联想。”钟毓秀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就像是陶妹妹,这地方日志在咱手里那就是打发时间的书而已,可在她手里能发现那么重大的事情。”
“那我娘子也聪明。”楚九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揽着她的肩头笑道,“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甜言蜜语。”钟毓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眼底漾起的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
“假如真的被燕廷围了,你们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要轻易出兵。”楚九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知道。”钟毓秀闻言谨慎地重重点头道,“这么久不来,来的几率还大吗?”
“燕廷估计太虚弱了,就是来为郡王报仇也得筹集、筹集才有可能出兵。”楚九黝黑地双眸看着她说道,“这是我和长生他们猜测的。”
“这……”钟毓秀食指蹭蹭鼻尖道,“我说句丧气话,你可别生气啊!”
“说吧!”楚九看着她轻点了下头道。
“假如你们不在,这燕廷来袭,我们怎么摆脱困境啊!你那在外的只是五百精兵,怎么跟人家千军万马抗衡啊!”钟毓秀无比但心地看着他说道。
“山人自有妙计。”楚九眼底闪着自信地光芒看着她说道。
“什么妙计?”钟毓秀兴致高昂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现在不能说,反正是让他们有来无回。”楚九眼底闪着寒光看着她说道。
“算了,不问你了,我到希望他们别来打扰咱们安生的过日子。”钟毓秀由衷地期盼道。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楚九不厚道地泼冷水道。
“你这是故意的?”钟毓秀微微眯起眼睛不满地看着他说道。
“不是,这是实话。”楚九轻叹一声道,“老实说,咱也不希望的。”
“难怪了?”钟毓秀微微歪头看着他说道。
“难怪什么?”楚九垂眸看着她问道。
“陶妹妹这次来,想在她走后,将陶叔和陶婶送到城里来。”钟毓秀眸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等你们走了,我干脆直接派人去接,接到大帅府好了。”
楚九闻言黑眸轻晃,“一定是长生告诉她的,防患于未然,与你们在亳州城外相比,城内反而安全的多。”
“对呀!虽然城外不是高山密林,但以陶妹妹的身手,想要跑容易的多。”钟毓秀轻笑出声道,“现在陶妹妹不在,在城外将遭受第一波冲击,想想就恐怖。”
“我走了,偌大的帅府就你和儿子,有他们来陪着你也好。”楚九眸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好了,天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
两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回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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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点好行装,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楚九他们五百人骑着马趁着月夜在城外上路。
徐文栋和郭俊楠、唐秉忠目送他们离开,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哎!大哥这是去干什么呢?还是这大晚上的走。”唐秉忠看着他们俩说道,“你们知道不?”
“不知道。”郭俊楠非常干脆地说道,手里提着琉璃灯笼。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徐文栋冲着他摇头道。
“别管那么多了,到时候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郭俊楠看着他笑呵呵地说道。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徐文栋紧跟在他们俩身后说道。
“好奇什么?不说自然有主上的道理。”郭俊楠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低沉悦耳地又道,“咱们现在只要守好咱得家就好,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这出去主上为啥带着长生啊!咱们不能去吗?多带一个不行吗?”徐文栋扁着嘴酸溜溜地说道,“我也想去。”
“带着长生自有主上的用意,咱们得守好了家。”郭俊楠闻言看着他笑着宽慰道,“咱们不是讨论过了,这燕军说不定就打过来了,得加强戒备。和他们比起来,咱们在家的也不会轻松。”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唐秉忠跟着随声附和道,“看看大哥他们是轻装便行,天又渐渐的冷了,就知道这一趟出门不容易。”
“看你说的,我是怕吃苦的人吗?”徐文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
“知道你能吃苦,可是大哥不带你,你冲咱发脾气也没用啊!”唐秉忠笑着拍拍他的胳膊道,“别胡思乱想,耐心的等大哥回来。”
“走了,回去。”郭俊楠提着琉璃灯看着他们俩说道,“我送你们。”
“送什么送?自家的军营,摸着黑都认得路,还能走丢啊!”唐秉忠大大咧咧地说道,“你不回家啊!”
“宵禁了,不回了。”郭俊楠边走边说道。
“宵禁对咱没啥影响,让守城的打开门不就得了。”唐秉忠闻言笑呵呵地说道。
“又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就不去打扰人家了。”郭俊楠笑了笑说道。
“又是规矩对吧!”唐秉忠微微摇头道,“你们呀!”
郭俊楠自然听的出他言语中不屑一顾,笑了笑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你今儿睡哪儿?”徐文栋跟在两人身后道。
“求二位收留一夜喽!”郭俊楠回头看了他一眼道。
“成,你要不嫌弃跟我挤挤好了。”唐秉忠看着他大咧咧地说道。
“那就多谢了。”郭俊楠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
“谢啥子?跟咱客气什么?”唐秉忠笑呵呵地说道。
两人将徐文栋送回了营房,去了唐秉忠的营房,凑合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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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入晚秋,露重夜更凉,有姚长生这个向导在,他们整整疾驰了一夜。
天已经大亮,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初升的朝阳万道金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澜。
田里的红红的高粱已经收完了,冒出头的冬小麦绿油油的,好似波动着的绿色的流水。
而衰黄的叶片却给田野着上了凋敝的颜色。
楚九拉着缰绳慢慢的停了下来,举起手臂道,“跑了一夜了,咱们休整一下在上路。”
“是,主上。”姚长生拉着缰绳双手抱拳应道,“这前边有条河,正好可以埋锅造饭。大概再走一炷香的时间。”
“那兄弟们,加把劲儿。”楚九一夹马腹,甩着马鞭说道。
马儿瞬间加速!冲了出去。
稍顷到了河边,真美啊!晚秋,是芦苇花盛开的季节,眼前一望无际的、洁白的、轻盈的,柔美的芦苇花,随着风从河畔铺天盖地的飘来。
风儿在吹,苇杆儿在摇,朵朵芦苇花如雪花般在风中舞动着。
楚九他们纷纷翻身下马,松开缰绳让马儿自由的吃草去。
姚长生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埋锅造饭,提醒他们,“天干物燥,小心用火。”
“是!姚先生。”
姚长生和楚九他们三人坐在小马扎上,围在篝火旁,早晨气温低,还是有些冷的。
姚长生从包里抽出地图,展开,“按照我家娘子提供的线索,咱还得走上三天。”
“骑马也要三天吗?”楚九撅折了枯枝扔进了篝火里,发出噼啪声。
“对!”姚长生视线从地图上移开看着他说道。
楚九探着脑袋看了眼地图,“这是淮南煤矿。”
“嗯!如果是盐井的话,还要在北上三天。”姚长生指着地图说道,“平阳在这里。”
“成,反正有时间。”楚九沉静地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就是不知道要找上多久。”
“这个我也不敢保证。”姚长生保守且谨慎地说道,“根据我家娘子的描述,大致位置有了,具体到地儿,还得仔细寻找。”砸吧了下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咱们白忙一场。”
“为什么?”楚九剑眉轻挑看着他说道,没有恼他为何不提前说。
“因为我不知道这矿有多深,不知道开采起来成本有多大,万一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呢?咱的开采技术能否达到,值不值得咱们大动干戈。”姚长生眸光澄澈地看着他直白地说道。
楚九沉漆黑如墨的双眸紧盯着篝火,篝火在他的眼中跳动着,沉吟了片刻道,“先找到再说,你说过的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能找到,老子就能给它挖出来。”
啪……的一声了折断了手中的烧火棍,眼神坚定地看着他道,“咱们一定能行!”
“嗯!”姚长生看着他刚毅的脸庞,微微勾起唇角轻点了下头。
“也许咱们可以乐观点儿,能写在地方日志上,或许煤层没有那么深。”姚长生看着眉头紧皱的他又宽慰道。
“那你还这么说,不是自相矛盾嘛?”楚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真被你吓死了。”
“我喜欢做最坏的打算。”姚长生深邃的双眸看着他老实地说道,“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疾不徐地又道,“保持谨慎的乐观。总得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老天站在咱这边吧!”
“你居然信这个?”楚九闻言一愣,看着他摇头失笑道。
“不信,只是一种期盼吧!”姚长生嘴角微微翘起看着他说道。
“别看咱从道观出来的,也不信这神龛上的泥胎。真要保佑世人,就不该让黎民百姓受苦。”楚九撇撇嘴冷哼一声道。
这有点儿愤世嫉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