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七妮到达辕门外,从马上跳了下来,双手抱拳看着一身盔甲的守卫道,“麻烦小兄弟进去禀报一声,太子的师父来了。”
“请稍等。”守卫将手中的长矛递给了同伴,转身朝大帐走去。
如此境地秩序井然,纹丝不乱。
“师父,你……你……怎么来了。”楚泽元蹬蹬地跑了过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又道,“你怎么不穿防护服,怎么就这么进来了。”
“天花伤不了我。”陶七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微蹙起了眉头,直接松开手里的缰绳,上前抓着他的手腕,需要把脉才能确定。
“师父,这可是天花。”楚泽元紧张地看着她说道,想要抽回手,却被她给牢牢的抓着。
“别动,我不怕天花。”陶七妮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挑眉看着他,“咦!”
“怎么了?又严重了吗?”楚泽元紧张地看着她说道,“可是我觉得身体还好,身体发热,但烧的不高。还有这疹子泛滥,脸好难看,别的没什么感觉。”
“比我想象的要好。”陶七妮眉眼带笑地看着他说道,“开些药先吃吃看。”
“嗯!”楚泽元高兴地点点头道,抿了抿唇道,“师父我这病有的治吗?”
到底还是孩子,这可是天花,不是一般的头疼脑热。
“你的身体健康,能抵抗病邪,一定能好的。”陶七妮给与他准确的答复道。
“我就知道师父一定能治好我们。”楚泽元开心的蹦了起来。
“弟妹,天花有的治。”随后而来的徐文栋激动地看着她说道。
“弟妹,我们是不是不用死了。”郭俊楠双眸放光希冀地看着她说道。
“师父……”何二楞眼巴巴地瞅着他说道。
“这个咱们进去说话。”陶七妮指指天上的太阳道。
“弟妹,请进,请进。”徐文栋闻言立马说道,打了个请的手势。
陶七妮跟着他们进了大帐,徐文栋指着主位左边的交椅说道,“弟妹坐。”
陶七妮看着徐文栋坐在了主位上,才坐了下来。
“弟妹,你怎么没有穿任何防护就进来了。”郭俊楠坐在她的对面交椅上看着她说道。
“哦!我不怕天花。”陶七妮闻言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我还是先说说,我对天花的研究吧!”
“你说,你说。”徐文栋闻言立马说道,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生怕错过任何有用的东西。
“哎!我刚才说能治好大少爷,那是因为他身体强壮!”陶七妮沉静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自身正气足,就能抵抗病邪。”
“我们难道不强壮吗?”徐文栋闻言立马说道,看看自己又道,“弓马娴熟,强弓照样拉成满月,上阵杀敌,咱是一马当先。”
“徐国公,听我把话说完好吗?”陶七妮看着急切地他微微摇头道。
“你说,你说。”徐文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想说将士们大多穷苦出身,年少时没吃过几顿饱饭,身体亏空的厉害。”陶七妮目光平和地看着他们继续道,“这战场上刀剑无眼,多少都有伤吧!这类人身体经受不得一点儿病邪入侵。”看着他们脸色大变道,“当然这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我得品过脉才行。”
“嗯嗯!”徐文栋忙不迭地点头道。
“你们都在,我要说明一下,天花的死亡率高,有百分之二十五。”陶七妮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师父,死亡率不是百分百吗?”何二楞眨了眨双眸看着她说道。
“百分百的话大奎他们怎么说?”陶七妮沉静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自身的正气,怎么说呢!”食指轻轻刮了刮下巴,“两军对垒,把天花当做敌人的话,勇者胜,拼死杀死对方。可是你要怯战,那就死定了。”
“弟妹说的应该是求生欲,有的听到天花那就是绝症,没得救了。”郭俊楠闻言斟酌道。
“对!有的是被吓死的。”陶七妮澄净地双眸看着他们又道,“或者被高额的医药费给吓死的。”
“这个俺明白。”何二楞深有体会,或者是见多了。
“我看你们的心态恨好吗?没有那种死气沉沉,那种只能等死的绝望。”陶七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说道。
“唉……这不是有人救吗?我们不是孤立无援。”郭俊楠精致的眉眼看着她说道,“长生,粮草,药材备得非常的齐,大奎他们在那么艰难的环境能活下来,没道理我们活不下来。”
“如果像大奎他们,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徐文栋感慨地看着她说道。
“这种心态很好,非常好。”陶七妮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现在我们去看看病重的吧!”陶七妮站起来看着他们说道。
“弟妹刚才说天花的死亡率高,那么在药物的干预下呢?”郭俊楠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这个现在不知道,不过肯定会下降的。”陶七妮闻言一愣,随即又说道,“有一点我要提前声明,那就是老弱病残,自身抵抗力低,那就是祸福难料了。”
“明白,明白。”徐文栋忙点头道,“尽全力救治。”
“这是当然。”陶七妮温润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走吧!”
“这里面是得病最重的,我们已经尽量的将他们隔开了。”徐文栋边走边介绍道,
“但是条件有限,将我们的大帐篷全部给他们了。”
陶七妮挑开帘子走了进去,气味不太好,但还算干净整洁,帐篷里热的不行。
“这些都是重症起来很困难了。”徐文栋有些难过地说道,“目前来说都是大奎在照顾我们。”
“我先挨个诊脉吧!”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直接说道,“准备好笔墨纸砚,开药方。”
“我来记。”何二楞闻言立马说道,说着走到桌案前,上面就有笔墨纸砚。
陶七妮把完脉,“我说你记。”抬眼看向何二楞道,“记住了把病人的名字写上,别弄错了。”
“是,师父。”何二楞蘸了蘸毛笔看着她说道。
这些重症,已经形成了脓包,伴随着发热。
陶七妮主要用的是沙参麦冬汤,根据具体的病情酌情加减。
陶七妮解释道,“这方子主要清热生津,消肿排脓。第二个方子外敷清洗,止痒防感染恶化。”其实就是消炎,天气太热,普通的伤口还容易感染。
保持局部干净清洁,减少痛感和痒感,防止抓伤避免继发感染。
“能止痒简直太棒了。”郭俊楠高兴地说道,“兄弟们能忍痛,多大的疼痛都能忍,可这痒加上因为热而出的汗是又痒又蜇的。想抓又不敢抓,真是难受死了。”
“这一回不怕了。”陶七妮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们说道,希望姚大公子快点儿收拾好西山,这里太热了。
因为天花病人必须隔离至痂盖脱尽溃疡愈合为止,必须保持室内空气新鲜,湿度、温度适宜最好。
陶七妮继续把脉,然后开方,“对于不能动的,要经常变换体位,防止褥疮。”
“这个大奎他们经常帮助兄弟们。”徐文栋闻言点头道。
将病重的一百来人看完了,已经是傍晚十分了。
“师父,你这速度好快啊!”楚泽元站在夕阳下身形被勾勒的仿佛镶了金边。
“我对这个有研究自然快了。”陶七妮神色从容地看着他说道。
“研究?你研究这个?不危险吗?”郭俊楠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研究透彻了可不行。”陶七妮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又道,“至于危险,神农还尝百草,作为神农的后裔不能辱没了先辈!”
郭俊楠闻言双手抱拳拱手道,“请受我一拜。”
“使不得。”陶七妮避开了他道,“我也是在前人的基础上研究的,他们更值得,这一代代记录,我也是站在他们的肩膀上继续。”
“有些可惜里面记录都行不通。”楚泽元非常遗憾地说道。
“大少爷应该高兴,先人们把失败记录下来,就省得后来人少走一条弯路。”陶七妮琉璃似的双眸晶莹透亮地看着他说道。
楚泽元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师父总是这般乐观。”
“我说的可事实。”陶七妮明媚的双眸看着他们又道,“咱是先吃饭呢?还是继续?”
“先吃饭,重症已经有药了,我们不急在一时半刻。”徐文栋笑呵呵地说道,不知道为何,虽然天花没有灵丹妙药,但莫名的相信她,我们会好的。
“说到吃饭,病人得多吃些有营养的,这样才有力气对抗病邪。”陶七妮澄净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这病号饭如何啊?”
“病号饭?”楚泽元眨眨眼意味过来道,“那个师父,这行军在外,条件艰苦。”
“跟平日里差不多。”徐文栋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她道,“这已经是最好的,我们吃的都差不多。”
“不行,必须吃好的才行,肉蛋禽类都得有。现在天气蔬菜也得供上。”陶七妮眉眼流转看着他说道,“这个交给我家相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