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话呢?”奸相阴沉着脸看着他说道,“什么叫层层盘剥,咱们当老爷的拿些辛苦费怎么了?”
太尉在心里腹诽道矫情,立什么贞节牌坊,你我什么样儿还用说。
太尉不耐烦地改口道,“好吧!好吧!意思你我都懂。”直白地说道,“皇上能不怀疑吗?这一旦怀疑了,这君臣还能和睦吗?咱犯的可都是抄家灭族之罪。”想了想又道,“即便不怀疑,就这京城里剩下的这些兵马能打得赢人家的精兵强将吗?”小声地又道,“这御林军、禁军啥样你我清楚那都是老爷,一个个脑满肥肠的,骑不了马,是拉不开弓,上战场那也是找死的份儿。”手背拍着手心儿道,“咱拿什么跟家打,凭什么跟人家打。”
看着相爷脸色松动继续道,“再说了兵马未动是,粮草先行,粮草得有银子吧!这国库可是空空如也,到那时皇上得想办法筹措饷银吧!难保他不把主意打到咱的头上。”
奸相闻言一个激灵,吞咽了下口水道,“你想怎么办?学隋炀帝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手划过脖子,“借天子的项上人头一用,给大明的投名状。”
想了想微微摇头道,“不行啊!姓姚的那小子点名指姓了,咱跟他可是有杀父之仇,他能饶得了咱们。”
“这个……”太尉闻言缩着脖子看着他。
“你想法听好,可现在不成啊!”奸相阴沉着脸看着他说道,“通常背主求荣的叛徒都没啥好下场。”想了想又道,“即便咱没有犯那些掉脑袋的大罪,人家能容得下咱们。”
“可这样左右都是死啊!”太尉额头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紧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眼下还是先想想退敌之策吧!打退他们咱们要逃出去机会也大些,不然带上所有家当,咱走得了吗?”奸相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道。
家里的银子恐怕三天三夜都拉不完。
“那皇上这边……”太尉十分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现在是一致对外,他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奸相胸有成竹的看着他说道,“不会自掘坟墓的。”幽深的眸光看着他说道,“而且他现在要安抚咱。”
太尉闻言这三角眼充满了不敢置信,“安抚咱?我没听差吧!他不杀了咱就算好心了。”
“不积极的拉拢咱,他这龙椅都坐不稳了。”奸相狞笑一声看着他说道,“得位不正!”
太尉眼珠子转了转,一下子就明白了,“有那么多天灾吗?”
“具体数字咱也不知道。”奸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以前的记录我也没看过,但自从我接任丞相一职后,冲着户部要银子赈灾的条陈,那是隔三差五就放在书案上了。”
“啊!”太尉嘴张大的合不拢,好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道,“相爷不会信这个吧!这是天灾。”
“咱信不信不要紧,姓姚的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了。你猜他们信不信。”奸相挑眉看着他说道。
“这姓姚的够阴狠的。”太尉咬着后槽牙说道,“寥寥数语,这皇上的皇位差点儿没了。”
“所以啊!皇上来不及商讨退敌之策,人就去找史官了。”奸相冷哼一声看着他说道。
“干啥?不会真荒唐的去毁尸灭迹了。”太尉错愕地看着他说道,“掩耳盗铃,这能抹去吗?”
“甭管是不是,咱现在跟皇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咱,也跑不了他。”奸相异常清醒地看着他说道。
“得,咱就老老实实想退敌之策吧!”太尉这心平静了下来,“那就只能让左都钰挥师北上进京救援了。”
奸相刚要开口,听见净鞭的声音,赶紧道,“皇上来了。”
果然没多大会儿就看见皇上的轿辇由远及近了走了过来。
奸相跟太尉两人忙上前行礼道,“皇上。”
“两位爱卿怎么在这儿?”燕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道,“商讨的如何?”
“启禀皇上,人有三急。”奸相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道,“至于退敌之策,目前还没结果。”
燕帝褐色的双眸看着他们俩道,“走吧!一起进殿商议。”
“臣遵旨。”两人齐声说道。
跟着燕帝的轿辇一起到了殿前,扶着燕帝下了轿子,跟在燕帝的身后进了大殿。
文臣武将齐齐跪拜行礼,燕帝看着他们抬手道,“众卿家平身吧!”穿过他们坐在了龙椅上,“说说,商议有结果了吗?”
“启禀皇上,我们到现在还想不通他们如何穿过黄河防线到达京城的。”
“弄清这个,咱们才能讨论如何的出兵部署。”
“中原有左大元帅守着,这齐鲁是反贼齐王的地盘,他是如何突围的。”
“难道他跟齐王借道,两人联合了。”
“没有,咱们的细作没有传来两家联合的消息。”太尉闻言赶紧说道。
“那就是……”
“爱卿怎么不说了?”燕帝看着一脸惊恐的人说道。
“皇上,微臣惶恐不敢说。”
“赦你无罪,快说。”燕帝不耐烦地说道。
“如果他和齐王没有联合的话,会不会跟左大元帅……”
话虽没有说完,意思却很明显,怀疑左都钰跟反贼联合,也就是左都钰投降了。
“不可能!”奸相闻言立马否定道。
“相爷为何如此的肯定。”
“左都钰乃当朝驸马,身旁又有监军,监军没有传来任何他投降的信息。”
“相爷,这监军被收买了,你当如何?”
“这个……”奸相被说的哑口无言,这个他还真无法保证。
“这样说来,咱们还不能向左都钰求援了。”燕帝阴鸷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现在没有证据表明左都钰投降,归顺了。”奸相看着他们说道。
“有证据,就晚了。”
“咱们可以派人去求救,看他怎么说?来还是不来。”太尉目光扫过他们道,“没有真凭实据前,不要无端的猜测,这不利于我们,这无异于自断臂膀,称了人家的心,如了人家的意。”
“太尉大人,等查证了,咱说不得就没了。”
“太尉大人,不是咱无端猜测,而是你要如何解释大明的军队,为何突然出现在城墙下。”
“水路,他们走的是水路。”奸相眼睛一亮,忽然想起来道。
“水路?大运河只有南半段还能行船,北部因为淤塞,已经无法航行了,”
“走水路有动静的话,咱们细作早就将消息传来了。”
“海运,他们走的是海运。”奸相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说道,“楚九打败了南汉王,这朝廷的水师等于落在了楚九的手里,他有足够的船只运兵。也只有从海上来,他们才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相爷怎么知道的?”
“没听说过海运啊?”
“这个世祖爷在位的时候,漕运运粮不畅,都是海运运粮的。”奸相眸光扫过他们道,“前些年,江南还没被反贼控制时,都是从南方调粮食入京的。”
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了,海运确实一般人无人在意。
“他们拿下了南汉王的水师,而南汉王的水师的前身,是咱大燕的水师,那么多战船,确实可以运兵到咱眼皮子低下而不被察觉。”
“现在知道他们如何来的了,你们想说什么?”燕帝不耐烦地看着他们说道。
“陛下,我想说的是,他们运兵容易,这粮草如何解决。”奸相看着他忙说道。
“相爷说的对。”太尉立马附和道,“这没有后续的粮草,他不可能长久的围着京城的。”
燕帝闻言这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大声说道,“好!”
“陛下,他们不会久围,那就会速战速决。”
此话一出殿内静的可怕,气氛一下子令人窒息。
太尉开口打破压抑的气氛道,“既然知道海运,那海上肯定有装粮食的船,咱们劫了他,以补充咱的粮库。”
“太尉大人,没有水师咱如何去劫人家的粮草。”
“这个?”太尉被问的吭哧了半天,忽然眼前一亮道,“这粮草虽然在海上,但他们总得运到这皇城根下吧!这从皇城跟下到海上这段路程,咱可以动手吧!”
“太尉大人,人家不会等着咱去打劫的。”
“就是,万一人家就等着咱去呢!那将士们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再说了,咱得先突围出去吧!人家在城墙下可是安营扎寨,虎视眈眈的。”
太尉紧咬着唇瓣看着他们几个平日里就对自己横挑眉毛、竖挑眼。这是找到打击报复的机会了,敞开了说,可劲儿的说。
太尉双臂环抱,身体后倾靠着椅背,非常有耐心的聆听诸位的教诲。
他娘的,蠢货,没看见皇上那脸黑的跟乌云似的,头顶是电闪雷鸣的,都不看场合吗?
他们似乎察觉了气氛不对,看向了燕帝,嗬!一个个给吓的缩着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说完了。”燕帝克制着胸中的怒气道,“诸位臣工,值此前所未有的困难时刻,我们应该摒弃前嫌,共同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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