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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呀,快起来啊。”陈文蓁被程知这突然一拜,弄得整个人都懵了,说话都不利索了,赶忙要把人拽起来。
“不,真人不应,弟子便长跪不起。”
“程青瑜!你这还威胁上我了,啊?”陈文蓁都要被气笑了,这家伙哪里学来的无赖行迹?不过考虑到眼前这人还是个重伤病人,忍了忍,还是准备轻声细语地说服她打消这种无稽的想法。
“表妹,你还年轻,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不能因为碰到一个秦怀远便排斥天下所有的男子。你是个好姑娘,自会有人懂你的好,你会遇到一个正直良善的君子,白头偕老,儿孙满堂。不必要出家的。”
“喔?”程知挑眉,很会抓重点,“表姐说我是个好姑娘,那么,表姐你懂我的好么?”
“诶!”正苦口婆心劝着的陈文蓁,又被自家表妹不按常理的反应,吓到了…
只见程知脸上又流露出当日堂中对峙的睥睨神态,她朗声说道:“陈文蓁,你听着,我程青瑜从来不是个懦夫,绝不会行懦弱逃避之举。我拜你为师,不是因排斥天下男子而恐惧婚姻,也不是因心灰意冷而意图避世,而是要寻觅属于我自己的道。
圣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程青瑜不敢自比圣人,只是经此一事,我明白,我的道,不在后宅,不在姻缘,不系于男子,不系于家族。
你当日也曾见到我持刀的模样。你看我手稳不稳?力道足不足?
我程青瑜天生有股子力气,悄悄观府中子弟习武,拳脚兵器倒也偷学了些,这算不算悟性尚可?读书习文,诗词文章也能做些,琴棋书画也略懂一二,也可自诩资质上乘。我自问也有才华,甚至胜过世间庸碌男子数倍,可为何只能着眼方寸之地,抱负才能不为人知,一生不得自在?嗯?
我有时会想,我宁愿去做一阵前小兵,去抵御北周,保卫家国,也算有用武之地,于国于民有益处。抛头颅,洒热血,也好过闺阁终老。”
说罢,又是一拜,“真人深有体会,当知女子不易。我日前见真人行医用药,眉宇间自信耀眼,想必已是觅得大道。这道光也是我所追寻的,还望真人恤悯余情,成弟子向道之心。”
至此,陈文蓁并没有上前相扶,而是坦然受了这一拜。
陈文蓁心知,自己不需要再劝了,也不必去劝,这等女子心性坚毅,非外物可动摇。何况,她话中之意,亦是自己所思所想。道之所向,无怨无悔。纵然日后风雨波折,远离富贵,想必也是幸福。
待程知抬头,便听陈文蓁说道:“既是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成。只是青瑜,你资质上佳,我不过入门,怎能为你师。我稍后便修书一封,禀明师尊,想必以你性情,师父会很是乐意多一弟子的。”
说罢,见程知并无惊色,而是一副理所当然、本该如此的样子,瞬间什么感动都散了。只是气瞪一眼,“既是如愿了,还不起来。”
“是,多谢师姐体恤。”程知满足的眯眯眼,站起身,见着假山后的袍角离去,嘴角一勾,更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