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对了,我前天在餐厅遇到顾舒了。您知道吗?”
林文骞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秒,而后淡淡一笑,说;“是吗?那还挺巧的。她最近确实是在海荆市拍戏。”
周稚京看到他眼底透露出来的挫败。
确实,在一个人的身上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心思,结果这个人一点改变都没有,仍谁都会有心累的时候,甚至有些会直接放弃。
男人在情感上总归还是要凉薄一些,像林文骞这种浪子,能够在责任的驱使下,坚持对顾舒尽心尽责,其实挺不容易的。
可以说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不能说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起码,他给了关心,给了足够的资源,几乎可以把自己提供的东西,全部都提供给了顾舒。
周稚京等了一会,林文骞似乎没打算继续问下去。
她便主动提道:“桑晚跟我说,她可能要辞演。”
“什么?”
周稚京诧异,“您不知道吗?”
林文骞抿唇不语,脸色却略微严肃了起来,他知道顾舒很重视自己的演艺事业。她是真的喜欢这个行业,不会轻易辞演,更何况这次的电影题材,是她自己很感兴趣的悬疑题材。这个戏,她还自己亲自去面试,去洽谈。
现在突然辞演,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最近事情多,加上分了些心神到了周稚京身上,自然就不像之前那样,对顾舒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关注。
有时候想一想,也许是自己给的太多,多到让她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想着,也许他适当的收一收自己,也许她能够明白,自己能够这样一帆风顺,不单单只是她自己的努力,还有他这个父亲,在背后尽心尽力的帮助。
他也并不是想要有什么回报,也不用她来养老,更不用她回来跟他住在一起。只要偶尔能一起好好吃个饭,闲暇时候,有机会父女俩一起出行,这就足够了。
没有必要,非得像仇人一样。
他这人做什么都很顺,在他眼里这世上没有什么难题,有的只有不愿意下苦功夫的人。
他从来不怕遇到困难,只怕事情进展的过于顺利,没有挑战性。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不会让一个人什么都拥有。、
他身边从来不缺爱他的女人,他事业有成,可唯独在子女缘上,淡薄了一些。
怪不得当年的算命师,说他是孤独终老的命。他那时候还不相信。
现在看来,还真是要被他给说中了。
林文骞轻微的叹口气,说:“她自己的事业,她自己清楚。就算有一天,她不想再演戏也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给她兜底。”
这就是顾舒的底气。
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一定也是这样想,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认。
要不然的话,不可能做到,辞演就辞演。
周稚京想了下,说:“其实她挺在乎你的,如果不在乎你,她才不会管你认不认我。她介意你认我这件事,就等于说在她心里,你始终都是她的父亲,是她自己一个人父亲。您说呢?”
林文骞将信将疑,这话听着让他挺开心的,但他不太能确定,“是吗?”
“反正我是这样认为。我曾经对我父母也有很强的占有欲,老担心他们要生二胎,我一点都不想有另一个人来平分父母的爱。我只希望,我的爸妈眼里心里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就够了。只要是我喜欢的,我从来都不爱分享。”
周稚京真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亲生父亲和他大女儿之间的调解员。以她原本的心思,看到林文骞不得顾舒待见,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现在觉得也没什么必要。
林文骞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看着周稚京坦然的神色,能够真正的感觉到,她对他这个亲生父亲,已经完全的不在乎了。
终究也还是会感到愧疚。
愧疚于自己年轻时候做的错事,当一个孩子去承担了所有。
孩子知道什么呢?孩子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周稚京说:“您还是去找顾舒吃饭吧,这比跟我吃饭更有意义。她还有可能认您这个父亲,而我永远也不会把你当成是父亲的。”
毕竟,林文骞之前已经拿项目和十亿美金,买断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既然都已经买断了,她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奢想。
也没那么在乎他这个父亲。
最后这顿饭没有吃。
林文骞给了她一个文件,就自行离开了。
文件是之前陈宗辞挪给他的那些资产,林文骞已经全数都挪到了周稚京的名下,里面还有他一封亲笔写的信。
现在通讯这样发达,已经没有人再写信了。
看不出来,林文骞还有这样感性的一面。
周稚京想了下,没有拆开来看。
以后也不打算看。
晚上,陈宗辞带着周稚京去城北吃猪脚饭。
挺小的一家店面,完全不起眼。看着又小又破,但店里倒是收拾的很干净。
也不知道陈宗辞是怎么找到的。
他们过来的晚了点,已经过了晚饭点。
店里没几个人。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来,就点了两碗招牌猪脚饭。
这一路过来都没吃东西,本来就饿,周稚京闻着香味,肚子就更饿了。
看着旁边桌碗里的猪脚饭,她是忍不住咽口水的程度。
她环顾了一圈,问:“这是什么网红店吗?让你跑那么远,带我过来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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