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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尚书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是否宣其觐见。”太监总管躬身,一脸的谦卑。
这是最近尚书大人第4次来找皇帝了。
除了第一次皇帝很是上心,剩下的几次皇帝也有些应付不暇了。
此时正值休沐,不只是官员们归家享受来之不易的悠闲,就连身为天下之主的皇帝也是可以忙里偷闲。
这尚书府便是刚死去的太子妃殿下的母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太子妃不是备受皇帝赞赏的皇家儿媳,这尚书府也是皇帝争取帝位的纯臣。
这件近来最恼人的事儿让皇帝无心去如往日一般去各宫嫔妃的殿中转转,就连最近刚上贡的珍品也无心消遣。
太监总管看着在御花园里有一搭没一搭喂锦鲤鱼食的皇帝,皇帝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晦暗难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太监总管不知应该提醒皇帝这锦鲤快被他喂死了,还是该提醒皇帝刚刚御前小宫人告知他这尚书大人说的若是跪等不来皇上,便一直跪地不起。
好歹尚书大人也是朝中人缘极好的一位大人,这被御史知道了皇上休沐时冷待朝中肱股之臣,即便不会上书谏言,也会怀疑殿下对尚书大人干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这可怎么使得,可太监总管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皇上,此处是风口,不宜久留。”太监总管蹙起一张老脸,一脸的苦口婆心。
皇帝此时才从神游中回来。
一直躲避也不是个办法,既来之则安之。
皇帝宣尚书大人进了御书房。两人再见,尚书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尚书初听女儿死讯,悲痛万分,但不至于消瘦至此。
只见少年时名动京城的状元郎没了本分年少时的恣意轻狂,剩下的只有女儿枉死的不甘愤懑。
皇帝看见了尚书郎褶皱的衣服,许久未修理的青色胡茬。也不知底下从进来开始便一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垂着黑眸,周身围绕着不同寻常的气压的人在想什么。
尚书郎确实是在想,如何告诉皇帝他的儿子是个禽兽,是个疯子。
原是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嫁入东宫,本该是荣华富贵,一生安乐。这门婚事虽是皇帝亲自赐婚,但不可否认其中确实是有自己的手笔。
双十年华,死于非命。
何来的病死一说!
没错,女儿生前伺候的仆役都被遣回了母家,他本不在意,知道他那日实在想的紧,便想看看有何遗物,就看见了女儿身旁的大丫鬟蓬头垢面的想要过来,但是却被太子府的侍卫鞭挞。
至于如何认出,自然是这丫鬟是他亲手买给女儿,且看着这丫鬟同女儿一起长大。
和女儿差不多大的丫鬟,不仅身上有伤,还有一些可疑的痕迹,身为男人,他看那痕迹格外熟悉。
那丫鬟也就是太子妃的大丫鬟,自那日被太子侍卫逮住,便被日夜折磨,还有一个狱卒起了色心,糟蹋了她。
但大丫鬟拼着一口气跑了出来,就看到了小姐的父亲。
即便太子府的侍卫如何推搡,鞭挞她,她一直往前,严重满含热切。
得益于身为状元郎的尚书郎过目不忘的能力,他救下了那大丫鬟,可惜有些神志不清,说话东倒西歪,所幸拼凑在一起,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就是太子妃的死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如今那丫鬟高烧不醒,还在府里将养着呢。
“皇上,臣这辈子没求过任何人,但如今臣的女儿死于非命,臣恳请皇上为臣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尚书郎这几年很少在朝上发表什么言论,以至于皇上谢谢忘记了这人是个脾性甚是刚烈的一个人。
皇上心内也清楚怎么回事,自己那儿子确实不是个东西,太子妃的死跟他甚至是跟他的母后都逃不了干系,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
难不成配合尚书郎,查自己的儿子吗?
心内这样想,但皇帝还是未表露出半分。他状似不经意的翻了翻案上的奏折。
“爱卿知道最近很猖狂的采花大盗吗?淮州城内女子频繁失踪,回来之后不止是没了贞洁,尸也没了;还有前段时间的宰杀朝廷命官的无头尸案,到现在还没结案。前几日,朕亲自找了仵作验了尸,查了案子,太子妃她死亡原因……并没有什么蹊跷之处。”皇帝没有先说太子妃的案子而是先说了最近的大案。
尚书郎身上了血液都凉了,不是怕的,而是失望的。
这话无非是,大理寺很忙,没工夫给你查,再说那日朕不是给你查过了吗,还要朕怎么办,识相点就别来烦朕。
“尚书郎今日勤勉认真,助朕解决了众多疑难,赏。”皇帝冷不丁地下令道。
尚书郎第一次觉得皇帝的赏赐是如此烫手。什么勤勉认真,什么解决疑难,不过是掩人耳目,他不过是想用赏赐堵住尚书郎的嘴罢了。
“臣…领旨谢恩。”尚书郎也知皇帝这话的一语双关之处,逐客令罢了。
尚书郎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皇帝的御书房,太监总管在尚书郎出了御书房的门后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
尚书郎一生顺风顺水,仕途顺利,但临了了却要经历丧子之痛,他头一次痛恨自己不够强大,护不住他的女儿。这么一想着,老泪纵横,知晓这是宫中恐怕冲撞了贵人,他赶忙擦干眼泪,打算回家再精打细算的谋划。
还未等尚书郎完出皇宫,就被人捂住了嘴。
来人是个练家子,臂力过人,即便是尚书郎习过武挣扎半天也没能挣扎出来。尚书郎反而不挣扎了,自己是朝廷命官,这又是皇宫,这些人绝对不会在这里杀掉自己。
来人察觉尚书郎不再挣扎了,也丝毫没松懈,直到把他拖到了宫中一处偏僻的被遗弃的院落,这才松手。
尚书郎一张脸憋成了肺色,喘了半天,眼前模糊的影像清晰了些,这才有些缓过来。
尚书郎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身材颀长挺拔,身上的衣物随是常服,但也能很快的认出这衣服属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