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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燃着火光的厂棚里,竟然有几十个人浑身黑乎乎的从火里冲了出来,一跑出来就踉跄着摔倒在地。
一时间,灼烧的剧痛让这几十个人痛苦的满地忸怩着,哭嚎声此起彼伏。
“还不赶紧打120、119、110?”
我对无头苍蝇般乱窜的保安冷声提醒道。
他愣愣的连连哦哦几声,匆匆从保安室里摸出手机,乱抖的手连解锁手机都失败了三回。
我忽然忘了我过来是要干吗的,就是来看火灾发生的?
不对,总觉得有事没做,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冷不丁间,我忽然想起刚才在出租车里时做的那个梦。
梦里拿火纸砸我脸的人,我本以为他是穿着一身黑衣服。
现在想想……火……黑……
“哗——”
“咣啷——”
脑海中雷石火光般闪过梦境的细节间,爆燃的厂棚中间的彩钢瓦因高温而发出咣啷咣啷的声音。
“血……”
梦里那个男人在瞬移到我面前时,头顶忽然开始往下流血,血很快就糊了他满脸……
这说明厂棚里还有人没跑出来?!
我拔腿就往厂棚跑去,却在要攀越伸缩门时被那个保安一把拽了下来:
“你疯了你,你要干啥?里头正燃着火呢!”
“不,里面还有人没跑出来!你撒手!”
我一把将那保安的手甩开,当即纵身一攀一跃,就跳进了伸缩门里头!
“你有病吗你?里面人肯定都跑出来了!怎么可能还待在里头?找死?”
“你要是死里头了是你自找的!别想来讹钱!”
我身后传来保安的叫嚣和臭骂,后头又骂了什么我没听见。
强忍着被加热的高温空气,我直接冲进了厂棚里。
我看到了电锯床的床板也在熊熊燃着,原来这里是家具加工车间,有可能是木头粉尘遇到火源而引发的爆燃。
“救!救我!”
窒息呛人又灼热间,我刚冲进去,就听见有人呼救!
环视间,我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被掀翻了的电锯床给压着了,锯齿盘恰好砸在了他大腿上。
“哗哗哗——”
抬眼,头顶的彩钢瓦因高温而弯曲变形,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我吃力的将电锯床给掀起,年轻男人爆发凄厉的吃痛惨叫。
将人肩扛着拖出厂棚后没几秒,我的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棚顶那些被烧变形的彩钢瓦,一片片的砸落下来!
“快用冷水浇伤者!”
我累到气喘吁吁的瘫在空地上,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紧接着就有凉爽的水浇在我身上。
虽然好受多了,但双腿却感觉很疼。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双腿被烧的一片肿红,带有冲力的冷水浇中我的腿时,我的皮竟然像被煮熟了一样被冲掉了。
疼的我撕心裂肺。
120几分钟就来了十辆!
我瘫在地上只能转动脑袋时,我看到有个西装革履的老头急匆匆的领着两个白大褂朝我走来。
不,是朝我身旁被我救出来的那人走来。
这老头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
“儿啊!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在家待着的么!”
“儿?”我疑惑一声,因声音太小而没被老头听见。
“患者姓名?年龄?”白大褂轻车熟路的匆匆问询道。
“林毅,三十岁。”
简单记录后,白大褂们率先将那个叫林毅的人给抬上担架,坐第一辆救护车疾驰而去。
而我则久久的愣住了——
林毅,撞死我爸的人就叫林毅!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撞死我爸的那个林毅,算一算年头,今年也该有45岁了。
我的脑袋懵懵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白大褂过来伺候我,躺到医院的病床上时,双腿不知道被浇上了什么东西,疼的我撕心裂肺的惨叫。
可我的惨叫根本没人搭理,白大褂们几分钟把我伺候完之后,就伺候别人去了。
我所在的病房,还挺好,单人房。
一般来说,梦都是带着预示的,而梦也有梦的“范围”,只能梦到与直系血亲有关的“预感”梦。
我寻思那个林毅除了跟撞死我爸的人同名同姓之外,跟我也没任何其他联系。
我怎么会莫名其妙梦到他?
“嘭!”
“黄粱!你怎么回事!”
思索间,病房的门像是被轰开似的,而李瑜就是那个轰开门的大炮,发射似的快步冲到我床边。
她满脸都是急坏了还有惊吓,双手“不老实”的在我身上上下其手各种乱摸,嘴里不断的关切着我“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
当她看到我那两条被夸张缠包的小腿,她又罕见失态的几乎尖声大叫:
“腿断了?你二半夜的不在家睡觉!你瞎跑什么!”
“呜呜呜……”
尖叫过后,李瑜忽然又跟变了个人似的,嘴一咧就像个小孩儿似的呜呜的哭,还爬上床来枕在了我怀里。
“这叫什么事嘛,又是公司出事儿,又是你出事儿的,呜呜呜……”
“好啦,不哭不哭,乖啦,”我紧紧的搂着御姐气息正渐渐消散、一副无比脆弱模样的李瑜。
她现在的表现简直堪称崩人设,不过我知道,这是她爱我的表现。
她要是不爱我,才会万分冷静的。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甜的像涌进去了一吨吨蜜糖。
“好奇怪呀,我梦到有人往我脸上砸火纸,我解梦预判爱家家具可能会发生火灾,所以就去了……”
“什么?”我还没说完话,李瑜就惊讶的打断我,旋即,不用我回应,她也猜到了我去的原因:
“你难道是因为看了新闻,看到撞死王淼和赵东升的人叫林某,所以才去的?”
我点点头后,将我对梦境的解读,跟李瑜大致说了一下:
“反正就是很奇怪,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我怎么会梦到陌生人,预知梦是不会梦到跟自己没关系的人的。”
“哎你别想了,好好休息。”
李瑜收拾好被我吓崩人设的心情后,便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大方和冷静,拿起病历本看了一眼。
看我只是灼伤,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以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