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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承业听到淑沅的话,才知道汪氏可能是被骗走了一些财物;只是如何被骗的他并不清楚,眼下却不是问淑沅的好时机。中文网首发
汪氏的情绪很激动,此时问起那些财物的事情,八成会刺激汪氏,也可能会引出汪氏更多的愧疚,甚至是羞愧。
因此他没有问也没有看向淑沅。就如淑沅所言,不过是几处庄子、几个铺子还有千把两银子的事情——不管是汪氏的嫁妆,还是二伯父和她的私财,那都归汪氏所有。
北府到金承业这一辈儿只有他一个不假,但汪氏的财物依然是汪氏的,没有给他金承业那便同他没有关系。
所以,金承业认为汪氏的财物要怎么花用那都是汪氏的事情:拿去买东西还是送人等等,只要汪氏高兴他都没有意见。
除非是,汪氏被骗后要找对方算帐,那他做为晩辈当然要为汪氏出头,但找回来的财物依然是汪氏的,同他金承业没有关系。
汪氏的话反倒让金承业的心提起来,因为汪氏打不开心结,他和淑沅能阻止得了她今天,还能阻止得了她明天吗?
只要汪氏赎罪的心思不死,那她很有可能还会伤害自己;今天是一条胳膊,明天会是什么?金承业不想再看到血,因为金家人流的血足够了:不管是为了国还是为了家,血都流得足够了。
“二伯母,如果二伯父如今真得因伤而前尘尽忘,因此而娶了一位照顾他的女子,后来想起一切带着那女子一起回来。你,会不会怪二伯父?”他给淑沅一个眼神,没有让淑沅再说下去。
相比起来,他比淑沅更懂汪氏,因为他和汪氏相处的年月要长太多太多。何况此时的淑沅依然没有想前那三年的事情来,对汪氏来说也就是相识了几个月的时光罢了。
汪氏闻言抬起头来:“不会。”她说完顿了顿:“不会。”前一句她是冲口而出,因为千多个日夜的期盼让她只有一个心思,大将军能回来就好。
但是后一句却是她想过的回答,答案却是一样的,因为她要的只是大将军的平安归来。
“真如此,那女子便是我的恩人,我们夫妻的恩人。”她缓缓的道:“你伯父娶了她必是不记得前尘,如果他记得万万不会再娶。就算他记得又另作他娶——”
她深深的吸气:“必有他的原因,所以我也不怪他。”因为她知道,他的心里始终有她,也一直有她、唯有她。
哪怕是大将军娶上一百位女子,在他心里只有她这个发妻,其它女子根本不在其心中。
她信得过那个男人,所以他真得娶了必是有再娶的理由,她当然就不会怪他:为什么要怪他,她应该做得反而是让他不必生出太多的愧疚来。
金承业看着她的眼睛:“二伯母既然知道,便会知晓二伯父真得不会再娶;哪怕他是前尘尽忘,他娶了便不会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伯母,你想过二伯父真得再娶后,他明白一切无可挽回时他会如何做吗?”金承业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想,伯母你当然不愿意见到……”
汪氏忽然尖叫一声:“不,不!”她合上了眼睛:哪怕是大将军真得变了心,哪怕是她被伤得体无完肤,她也不愿意看到大将军因她而受半点伤害!
这份心意不只是她对大将军的,同样,金大将军待她的心意也完相同。
淑沅上前扶住汪氏:“伯母,您这不是在伤害自己,这是在二伯父的心上割肉啊。您再想想,二伯父多年来不能在您身边,他的心里想必已经很难过了,回来后看到您这个样子,您想一想,二伯父看到您现在的样子会如何?”
汪氏现在连死也不怕,只所以没有去寻短见,只因为她看大将军重过她的性命;同样的道理,能让汪氏不伤害自己的人,也只有一个大将军。
淑沅在这一刻对金大将军生出好奇来,她真得很想很想能记起从前的事情来:金大将军倒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能让汪氏这样一位女子如此的痴情,金大将军也不可能是个平常的男人;至少不会是像三老爷那样的人,也不会是像自己父亲的那样的人。
嗯,想一想,金承业在这一点上倒不像是三老爷的儿子,反而有点像是大将军的儿子:他待自己也很好啊。
她想到这里不自禁的看向金承业,却不想和金承业四目相对。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但是他们都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们也像汪氏和大将军一样分开,他们也会如汪氏和大将军一样,就算天人相隔那不会忘掉对方。
原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句话此时想起来,淑沅心中生出更多的感触来:能得一人心已经不易,但是要白首不相离就更为不易。
所以,她要感谢老天,因为他成自己和金承业相知且相守,比起汪氏和大将军来幸福太多太多了。
汪氏愣了半晌,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做为长辈,她平日里真得不会在小辈们面前如此大哭,但此时她的心神已经乱了。
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是自己再对不住大将军也不能自己伤害自己,因为痛的人不是她一个人,尤其是最痛的那个人更不是她自己。
此时,她除了哭以外真得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她的悔、她的恨化成哭声。
汪氏如此一哭,却让淑沅和金承业齐齐松了一口气,知道汪氏以后不会再伤害自己了:心结就算没有完打开,至少也解开了一半儿。
以后,有他们相伴,淑沅相信总能让汪氏找到盼头儿的,总能让汪氏看到真正的生活希望。
金承业给淑沅一个眼神,让她照顾汪氏的同时不要忘了自己:接下来他不便留下来了,再心疼妻子此时也不好带着淑沅一同离开。
他叫了丫头们进来,没有同汪氏说话悄悄的退了出去。汪氏需要梳妆,那边还有一个诸中昱没有处置呢。
汪氏并没有哭太长时间,知道此时还不是哭的时候,做为金家的媳妇,今天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尤其是在大将军不在府中的时候,她更要做的很好才可以。
她要把大将军那一份一并做了,就算大将军日后回来知道母亲已经离开人世,知道她的所为心里也能少一点伤痛。
不必淑沅和丫头们来相劝,她说收声便收声,自己站起来由丫头们收拾她的伤;对大夫的话更是言听计从——没有好身子,她还能替大将军做什么?
见汪氏平静下来,淑沅才感觉自己累得不轻,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感觉腰有点酸疼,便用手去揉。
汪氏抬头看到:“可是哪里不舒服?”一面问一面站起来,关切的看着淑沅,是真得怕淑沅有个什么不妥。
淑沅摇摇头:“没有什么,伯母你不用担心。我看您还是歇一歇,那边两位夫人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虽然汪氏的力道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伤口极深流血过多,此时当然还是多休息为好。
汪氏摇摇头,把一碗补品递给淑沅:“今儿早早让人炖好的,吃完咱们就过去。”她自己又取了一碗来吃:“那个诸中昱我必须要亲自来处置,而老太太和你们三老爷……”
她轻轻一叹:“你二伯父不在,我更要好好的尽心尽力才是;再说老太太的最后一程,我岂能不相送?”
老太太海氏是个厉害的,但她为人却并不可恶,待她这些儿媳妇真得不错;成为婆媳也是一种缘份,只为了她和老太太的情份她也要尽最后的心意。
三老爷她倒没有好印像,可倒底也是大将军一母同袍的弟弟;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三老爷不是东西,可是孙氏与她两妯娌多年却是感情深厚。
不为三老爷尽心,也要为孙氏分劳,所以她没有理由躲在房里享清闲的。
淑沅知道说她不动,便由着她:“那伯母至少也要把药吃了再过去,我先行一步,也好让两位夫人安心。”
今天府中有太多的事情,汪氏这里无事她便不能再逗留。如果是平常的话,她真得想躲个清闲,但是眼下哪里还有她清闲的份儿。
汪氏没有再争辩,让丫头们好生的送淑沅离开,她等着丫头们把药送来。
淑沅急着离开除了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外,她也想避开汪氏叫大夫把把脉:府中事情越是多,她越不能对自己的身子掉以轻心。
现在府中可不能再多出一个病人来,尤其是不能有个什么意外,让肚中的孩子早早临世:眼下真不能再添半点乱子。
所以她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就打发去请大夫了。
还真得累了,走到一半儿她就摇头:“歇一歇吧。”她感觉腰酸痛的更厉害了些,心里越发的没有底:“暖暖,打发人去瞧着,如果见到大夫引他到这里来吧。”
她没有力气多说,自顾扶着云雾的手进了亭子坐下。
暖暖答应着叫过一个小丫头来,叮嘱几句回身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走过来,她眨眨眼:“您是外客吧,可是和家人走失了?”
北府虽然有人安排着去报丧,但今天万万不会有外客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