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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中昱知道金承业和淑沅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答应汪氏。{中文网首发}
汪氏以自己的性命相胁,金家上下谁还能违了汪氏的意?也许汪氏只是吓人,但诸中昱知道金家人不会也不敢冒那个险。
他的性命,保住了。
汪氏叹口气:“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是我定要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淑沅也叹口气看向金承业,她无法可想。因为,汪氏不是仇敌;还有,刚刚知道金大将军之死的秘密,她真得无法让自己对汪氏狠下心来。
金承业更是无奈,同样拿汪氏没有办法。他知道,定是自己和淑沅让人拖诸中昱出去的举动,让汪氏生出疑心来。
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宁可让汪氏生疑也不能让汪氏知道那个秘密。
现在,他和淑沅都没有了主意。听汪氏的话任由她问诸中昱,诸中昱肯定要讲条件的——放过这样一个人,他是真的、真的不甘心。
不过,也像诸中昱所说:一条贱命和汪氏的性命相比,当真是不值什么的。
“暖暖,放开他吧。”金承业开口了。说完他狠狠的盯了一眼诸中昱,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诸中宇不意外,他本就是很有把握。站起来身后他没有急着开口,也没有看向任何人,反而活动了一下手脚,又整理一下衣服。
他不是想摆架子,只是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做;最主要的是,汪氏出来了,汪氏知道他是假冒之人了,那么此时是不是可以弄到点好处呢?
和金承业等人做交易,他也只敢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此时却不同了,汪氏出来了、就在他的面前,他的几句话就能左右汪氏的生死:金家人此时的心一定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么,火中取栗虽然危险点儿,但只要把握好度,依然是度,只要把握好他想此时肯定能弄到点好处的。
自己离开金家后不能再在此城混下去,远走他乡岂能没有金银傍身?当然了,他还要让金家保证不会食言才成:刚刚他可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因为那个时候他真得来不及想这么细。
琢磨的差不多了,他才抬起头来,看的第一个人当然是汪氏。他对汪氏极为了解,很清楚此时要如何开口才能让汪氏网开一面:这一点很重要。
不说出金大将军之死的秘密来,他就很有可能被愤怒的汪氏送官问罪,因此他要想法子让汪氏心软。
“我是——”他对着汪氏跪下去,同时语气是无比的愧疚,满带着他的悔恨;当然了,只这样做并不能让汪氏消掉怒火,他还准备说完两句话后就给自己几下狠的。
女人嘛,心都是软的。
可是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被打断了。
汪氏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鸡毛掸子来——应该是他想事情想的入神时取的,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对着他没头没脸的抽下来。
她的眼瞪的溜圆,脸色铁青,呼吸因为怒气、伤痛而急促,可是她打人的时候并没有说话,下嘴唇被紧紧的咬着。
诸中昱没有想到汪氏会动手打人。自他认识汪氏以来,汪氏都是极得体、极温柔的妇人:汪氏不知道有他这个人的时候,他便偷偷的注意了汪氏很久,为得就是观察她、熟悉她,然后才能骗得过她。
汪氏在他的眼中那是不折不扣的贵妇人,大家闺秀出身,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闺秀二字的注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位贵夫人会打人。
当然,贵夫人也会责罚人,但她不会亲自打人;尤其是汪氏,在诸中昱的眼中,温良谦恭让的汪氏就算是再怒也不会打人。
打人那都是村中的泼妇干的。
他准备好的说词没有说出来,刚刚开口吐出一个“我”字来就被打得痛叫,然后他想躲、想逃,但屋里是金家人,他能躲得开、逃得掉吗?最终只能被打的抱头痛呼蹲坐在地上。
淑沅等人也没有料到汪氏会动手,看到她打人也吓了一跳,不过没有人会阻拦她;换作是谁被骗了,此时都会暴怒的:要知道汪氏等大将军可是等了三年啊!
一千多个日夜的等待,盼到的希望却是虚假的,那种伤痛不是身在其中是不知道的:无法形容。
汪氏倒底是养尊处优的人,又是妇道人家,哪里有许多的力气?打得累了她终于住手,看也不看地上的诸中昱她走到最近的椅子坐下。
此时,金承业和淑沅才发现,看上去汪氏下手是没头没脑的,可是诸中昱的那张脸上却没有半点伤:诸中昱先开始的时候可没有抱住头。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心中一叹,汪氏的那份痴情已经是她的命,如果当真没有盼望……。
汪氏坐下连喘口气都没有,就扬起叫外面的人:“来人,把此人拖出去打,给我狠狠的打。”她说完才拿起茶盏来吃茶,而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滚滚而下。
她说她要亲耳听诸中昱说,可是她却没有问一句话,也没有容诸中昱讲一句话,便先打了他一顿。
这也好理解,倒底是气到极点。但是,打到累了她还要让人把诸中昱拖出去打,便有些让人意外了。
诸中昱更是没有料到汪氏还没有打过瘾,看汪氏的样子十有八九要把他活活打死才能出口气:他此时怕了,是真得怕了。他,怕死。
能看透的人不可怕,因为他能猜到其心思,且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如此他就能左右其心思,那人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做为骗子混生活,他最擅长的就是摸人的心思了;原本,他认为自己把汪氏看透了,可是今天他才知道错了,忽然发现根本就猜不到汪氏在想些什么,还会再做些什么。
他认为自己能保住性命,是因为他摸透了金家人的心思;而他又认为还可以弄点好处,是因为他认定自己很懂汪氏、也很明白金家人。
此时,他不但不再去想弄什么好处,反而怕自己的小命会来不及见到父母官儿,就被汪氏给打没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得知道错了;七爷,少奶奶,夫人们,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他很明白此时不能威胁,更不能提秘密一个字,不然的话就不止是汪氏一人想要他的性命了。
他呼救金家人就会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也只能指望这些人会保住他的性命了。
答他话的人不是金承业也不是淑沅而是汪氏,她冷冷的道:“我怎么知道你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先打过再说,我才能信你个三四分。”
“三、三四分?”诸中昱听到这里知道自己小命暂时无忧,放心的同时把胆吊了起来:往好里说也要打他个半死啊,这才信他三四分?!
汪氏头也不抬:“问过再打,打完再问;如此呢,出去证实你话的人也就有了回信儿,而我们呢也不至于等着查实而太过无聊。还有,如此我才能相信你吐出来的实言多,不会让我府中的人白忙活。”
她说完有些不耐烦了,手一摆:“恁的罗嗦,把嘴堵上给我拖出去打,狠狠的打,只要有口气能说话就可以。”
诸中昱听到这里七魂吓跑了三魂半啊,可是他想再说什么,哪里还能有机会,被人堵上口就拖出去了:他的泪水是喷涌而出——我说实话,十二成的实话,金子般的实话,绝不会说半个字的谎言。
但是他说不出来,且在被打的过程中也无法求饶,只能等到屋里人说可以了,或是打他的人认为打得足够狠才会停下来。
诸中昱哭的那叫一个痛啊:打在他身上也就疼在他身上,旁人认为打得足够狠了怎么能和他认为的一个样?!况且,这次的打还只是第一次,后面还不知道等着有几次呢。
汪氏哪里是贤良淑德的贵妇人,那分明就是个心狠手辣的魔鬼啊,不是这样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杀人如麻的大将军恩爱无比?他实在是小看了这个妇人,早知道打死也不接这个活儿,此时悔之晚矣。
金承业垂下了头,淑沅摆弄自己的衣带,赵氏的脸色有点发白,还是孙氏咳了两声:“二嫂——”
“他成亲后不久亲口对我说过,我们两个很般配;他说完后又改口了,说我们两个最般配。”汪氏打断了孙氏的话,可是所提的事情和眼下好像没有什么干系。
但是她现在的情形有点特殊,谁也不敢太过违拗她的意思,免得再刺激到她,也就只能听她说下去。
“他说我的性子外柔而内刚,生为男儿一定杀伐绝断。”汪氏终于抬起头来:“今日之事,我岂能负他当年之话?”
她抿了抿唇,泪水自她的唇边流过,有些流进了她的嘴巴里,可是她却尝不出任何的味道来:苦与涩她都尝不出来。
“我打他并非是因为他骗了我,我的错不会推到任何人身上,哪怕是个卑劣的骗子。我的错和他的错是两码事儿。”这一句才是她给出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