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淑沅给了吕福慧一条生路并不后悔,但是看到吕福慧居然到金家大‘门’口守着,心里便真得很不快。
她并不指望着吕福慧念着她的好,只想吕福慧不来打扰她就可以了。她也知道想让吕福慧没有痴想是不可能,才会把吕福慧送到庵堂去。
此时她想起了金承业的那句要把吕福慧送的远远的话,看来还是金承业更加了解吕福慧。
不过淑沅把吕福慧送去庵堂也不是没有作用的,就如现在吕福慧虽然可以离开庵堂,但是想要进金府却是不可能的。
‘门’房的人待吕福慧倒也算客气,但一不让她进府二不给她通禀,任她说破嘴皮子‘门’房里的人也只陪着笑脸答一句:姑娘体谅小的,真得不成。
金承业也看到了吕福慧,眉头微微皱起:“淑沅你先进府,我去打发了她。”他已经等不及了,这两天就要把吕福慧送出去。
留着她在城里始终是个麻烦。
淑沅点了点头,此时母亲的离开让她心情很不好,也真得没有心思再和吕福慧纠缠。
还有,她也信得过金承业。
不管是在吕福慧的事情上,还是在那个米家姑娘的事情,金承业还真做的让她挑不出什么来。
马车向府里行去,吕福慧看到自马车上下来的金承业眼睛亮了亮,但她还是奔过去把马车拦了下来。
今天,她要见的人可不是表哥,虽然她最最想见的人是表哥。
吕福慧没有等金承业开口,把手中的一封信‘交’给马车上的小厮:“请‘交’给少‘奶’‘奶’。”
她说完对着马车施了一礼:“人非草木,嫂子对我的大恩我始终记得,如果不是有这等事情,我也不会过来。”
“也没有脸过来。”她说完再欠了欠身子便转过身去,努力不让自己去看表哥的脸,默默的对着表哥施了一礼后,便抬脚离开了。
金承业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吕福慧来的意思和他所想相差甚远,看着吕福慧离开的背影他抿了抿嘴,转身上了马车看向淑沅:
“她的信上说了些什么?”他对吕福慧依然不能放心。
淑沅把信递给了金承业:“你自己看吧。”她的心还在母亲的身上,还有对信上所言也有七八分的不相信。
金承业拿过信没有看,轻拍淑沅的手:“岳母很快就会回来的。”
淑沅强自一笑:“如果她所说是真的话,吕家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金承业这才看向信,刚看完便已经到了二‘门’处,他收起信来扶着淑沅下了马车。
二‘门’上的婆子们过来们伺候着,有婆子笑道:“老太太打发人过来留了话,让爷和少‘奶’‘奶’回来直接去老太太那里。”
淑沅闻言先看一眼金承业才问那婆子:“老太太有什么事儿?”
“那奴婢可不知道了。今儿府里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南府那边的老太太带着那边的夫人过来了,正在老太太那里说话呢。”
婆子的话让金承业和淑沅再次对视,谁也没有说话直接奔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让他们夫妻吃惊的就是,吕福慧信上所说的事情至少不是胡说八道,还真有可能会是真的。
老太太屋里今天和平常不同,窗子部都打开了,隔着那如淡淡云霞的纱就能看到一屋子的人。
但并没有什么嘈杂之声,也没有欢声笑语,反倒是静的很。
进到屋里,淑沅看到两个老太太一左一右坐在云‘床’上,一人在吸烟一人在吃茶:她们两人都不说话,做小辈的当然也就没有开口的余地。
淑沅和金承业上前见礼,海氏看了看孙子:“你岳母的房子你可要盯着点儿,一来不能让那些人给误了工期,二来也不能让他们胡来。”
“过不了几天你岳父岳母就会回来,到时候有个什么不满意,都是你这个做‘女’婿的不是。”
金承业连忙答应着,然后才给魏氏老太太请安。
听得一旁的淑沅有点发闷,就算老太太真得把自己父母的事情放在了心上,也不必在魏氏老太太面前提起吧?
想到吕福慧信上所言,她的目光扫向了左首的一位夫人。
如今淑沅已经把人记得差不多,自然都是认识的:南府的夫人有两位:大夫人张氏,二夫人范氏。
今儿跟着魏氏过来的人是二夫人范氏。范氏坐在那里只顾着和怀里的孩子说话,看到淑沅和金承业进来也只是抬头对他们笑了笑。
范氏怀中的孩子也就四五岁的模样,人长的倒还算周正,只是小小的人在范氏的怀中缩成一团,一双眼睛看人都是偷偷的看。
淑沅倒真得不认识范氏怀中的孩子,不过南府那边金承业的兄弟辈也都已经成家,都有了儿子。
想来范氏怀中的人应该就是她的孙儿,魏氏老太太的重孙子了。
魏氏看到淑沅笑了:“现在可大好了,是不是都想了起来,什么都明白了?”
淑沅抬起头来迎上魏氏的眼睛:“已经大好了,谢伯祖母的关心。”她没有理会魏氏后面的话。
海氏淡淡的道:“你可以回去了。我这里粗茶淡饭的不方便留客,也没有备什么嫂子你爱吃的东西,不留你了。”
魏氏闻言笑道:“你这脾气到老也改不过来了,当着孩子们的面儿你多少也要给我三分脸面吧?”
“你来也不是为了吃饭的,你要说的事情我也给了答覆,你不走留下来做什么?”海氏放下了长长的烟袋:“年纪都大了,事不要想得太多免得晚上睡不着。”
两个老太太话里话外的火‘药’味儿可真浓。
魏氏也不着恼:“弟妹,事情你是给了答案,但这事儿你也做不得主吧?二房人家可是朝廷的命‘妇’,我的侄媳‘妇’总有说话的余地的,是不是?”
“再有,我听说孙辈儿的事情,如今淑沅也很有说话的份儿——两个人我都没有问过呢,弟妹你就急着赶我走,是不是也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太对?”
魏氏说到这里看向淑沅:“你这孩子八成是听糊涂了吧?伯祖母给你说说清楚。”
她说到这里招了招手,把范氏怀中的孩子叫到自己跟前:“承运,给兄长和嫂子问安啊。”
淑沅的眼睛微微一凝,倒也没有很奇怪: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兄长相差了二三十岁的都有,这个四五岁的娃娃和金承业平辈并不算什么。
承运怯怯的抱拳行礼,虽然有模有样但就是没有大家族养出来的大气劲儿。
“我呢,知道你们府上一直为是否再兼祧一房而闹心,甚至是接连闹出不少事情来,还牵扯到两位姑娘家。”魏氏再开口便提到了吕家和米家的姑娘。
“虽然说不怪我们家,但是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多点儿,世上会怎么看真得很难说。金家的名声,怎么也不能毁在我们的手上,你说是不是承业?”
金承业欠了欠身子:“伯祖母的话孙儿记下了。”
魏氏笑眯眯的道:“弟妹你也不必生气,更不必摆脸子给我看,我也不是要管你们北府的事情,也轮不到我来管不是?”
“我来当然是知会过族里的,也给长房那边打了招呼了,大家都认为你们府中二房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不说朝廷那边,单是这样悬着就惹出如此多的事情来,也该早早下个定论。兼祧,很不好。”
海氏等她长篇大论说到此处笑了:“兼祧,嘿,兼祧,我们妯娌就是兼祧,嫂子你不会忘了吧?”
“哪里能忘?”魏氏看向海氏,脸上的笑意都隐了下去:“就因为我们两个是兼祧,其中的苦楚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为何还要把孩子推进火炕呢?”
“我们苦过了,不要再让孩子们苦了,我的弟妹。”她说完长长一叹。
淑沅眨了眨眼睛看向海氏,对魏氏刚刚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有些话不管说的有多么的动听与动情,只要那个人不对,那些话便不能当真。
魏氏才不会为了他们北府如此的着想。
海氏笑的有些古怪起来:“嫂子,你今儿是吃了酒吧,如此的胡言‘乱’语让人听了去如何是好?苦楚,我不知道嫂子所指的是什么苦楚。”
“想当年,咱们妯娌可是得布政司的嘉奖,我们可是得了布政使亲笔所写‘贤‘妇’’的人——我倒要问问嫂子,你所说的苦楚是什么苦楚,是否能对布政使说一说?”
海氏说到这里坐直起来:“如果嫂子忘了当年因为你才让我们妯娌如此‘露’脸的事,我可以取出布政使的字来给嫂子看一看,嫂子可能就会想起来了。”
“苦楚,嘿,当年嫂子是如何在布政使面前说的,您忘了我没有。我依然记得嫂子你的话有多么的贤良淑德,当真可做天下所有人‘妇’的楷模。”
“今天听到嫂子你说苦楚,弟妹就真得糊涂了。”海氏的手忽然一下子击在桌子上:“嫂子你当年不苦,如今又苦在何处?”
“可是金氏一族里有人欺嫂子你寡居,此事我定会为嫂子你出头,到族里闹他个天翻地覆,让族上下都知道我们寡居之人也是不可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