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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路明非紧随其后。
咖啡馆老板，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华裔男子，见老唐进来，便用中文笑着说：“小唐，出差回来了？”
虽然路明非一直叫他老唐，但那是因为路明非还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学生，实际上老唐无论外貌还是在官方那里的身份信息，都才二十几岁。
当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才二十几，并不知道自己是活了至少几千岁的……迟暮老龙？
也不算吧，就算几千岁了，龙王也依旧活力四射，夏弥不就有可能是在老龙吃嫩草吗？
“嗯，这次的工作比较顺利，几乎没遇见困难。”
老唐看向咖啡馆的一个角落，那里有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他指了指路明非说：“张老板，我先带新朋友去见见他们。”
路明非朝咖啡馆老板点点头，跟着老唐往那几个人走去。
老唐看了一眼桌上的扑克牌，环视一圈众人，“没人当上帝？”
“要是有的话，我们就不会在这打扑克牌了。”
一个白人小哥用生涩别扭的中文接过话茬，同时对路明非点点头，“你好，我叫格奥尔吉·约尔达诺夫。”
“你们好，我叫路明非。”路明非笑了笑。
“那就我来当上帝吧，需要等这盘打完吗？”老唐问。
“不，就现在！”格奥尔吉大喜过望。
“你就是看你要输了，才想着换一个玩，本来就是你说要玩这个的。”对面那个黑人妹子翻了个白眼，出乎意料的中文娴熟。
“你好，我叫阿尼亚·阿尔斯托莱姆。”她对路明非点点头，但是却没对换龙与地下城玩发表反对意见。
老唐等了一会，”没有人反对，那我去找张老板拿东西了。”
老唐一边回头走着，一边对路明非说：“你知道基础规则吗？”
“算了，不知道也没关系，”老唐说，“反正我是上帝，到时候有问题问我就行了，不用担心耽误大家时间，他们都是很友善的人。”
路明非挠挠头，“你们先玩着，我想想我要创建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顺便熟悉一下。”
老唐犹豫了一下，“这样，你有问题就问咖啡馆的张老板，他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
“要问我什么？”只听见了一部分谈话的张老板笑着问。
“哦，我朋友他是个新人，对DND的各种东西不是很熟悉，打算先观望一下，顺便创建一个角色，我跟他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您。”
咖啡馆老板笑了笑，从柜子底下摸出两个箱子，“这是新买来的一套，你们拿去玩吧，你朋友交给我。”
老唐接过箱子，跟路明非嘱咐了几句，走向角落那几个人。
路明非看着老唐的背影，随口问道：“张老板，你和老唐认识很久了吗？”
“差不多七年了吧……”张老板目露回忆，“以前他在我这当过两个月服务员，虽然后来辞职了，不知道找了份什么工作，但联系还是没断的。”
“七年？”路明非一愣，“那就是说，老唐他高二辍学以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您这？”
“这个我倒没问过，应该是吧。”张老板笑笑。
“那个时候的老唐……是什么样子的？”路明非望向和众人欢声笑语的老唐。
“什么样子？”张老板微怔，“你突然这么一问，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张老板斟酌着开口道：“怎么说呢……没现在这么活跃吧。“
”也许是因为母亲刚得病，每天在不需要面对客人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深沉的样子，像个突然间就被人从少年的世界拽入成年世界的小大人。”
“您确定您说的那个人是老唐？”路明非有些不敢置信。
“他怎么就不能是那样的呢？”张老板轻笑着反问。
路明非先是欲言又止，然后细细琢磨，最后哑口无言。
“那个时候的他也才十七岁啊，”张老板轻声说，“突然就得知自己母亲有了疾病，然后毅然决然地辍学打工，他已经做的很好了，怎么能连私底下深沉一点都不让呢？”
路明非心说张老板你错啦，老唐他可是有可能比中华文明都要年纪大的古龙，你不要用这种说未成年少年的语气来说他。
可是路明非没有再说话，就只是走到众人边上默默坐下。
老唐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路明非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于是老唐便转过头继续讲述着背景剧情，嗓音低沉，抑扬顿挫，颇有几分故事会的感觉。
路明非就这么一直看到了傍晚，期间老唐有邀请他加入，却被他拒绝。
“走了，拜拜！”老唐和众人挥手告别，转身带着路明非离开咖啡馆。
两人走在偏僻寂静的街道上，橙黄色的路灯灯光映在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等一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老唐突然表情严肃。
“我饿了。”
路明非一愣。
“你等一会，我去买份拉面。”
几分钟之后，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肩并着肩，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一次性快餐碗，里面装着正宗的中国拉面。
路明非嘴里嚼着面条，看着天上的星星，开口问道：“老唐，你这辈子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完成的心愿，或者说梦想？又或者想许的愿？”
“嗯……”老唐滋溜一下吸入面条，“我想想啊，希望老妈的病能好起来，这当然是最重要的。”
“如果说要再说点别的，那就是喜欢的漫画越画越好看，玩DND的时候投骰子能随我心意，还有星际里人族能再加强一些。”
“哦对了，希望这家面馆能生意红红火火，我还蛮喜欢吃的，不希望它倒闭。”老唐举了举手里那碗面。
“而且……”老唐嘿嘿一笑，“面馆老板的女儿挺好看的。”
“她多少岁了？”路明非突然警觉。
“二十三！”
“那没事了。”路明非尴尬地笑笑。
沉默了一会，路明非冷不丁开口问：“真的就只有这些吗？”
“什么叫只有这些，我觉得玩DND的时候投的骰子随我心意这个愿望，已经很异想天开了好吗？”老唐有些不满，觉得路明非轻视了他宏大的野望。
“确实~”
路明非点点头，举起半碗面，“那就祝你的愿望都能达成。”
老唐也举起他那只剩最后一口面的碗。
两人的一次性塑料碗在星空下轻轻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