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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忽然冷笑道:“万世师表的孔老夫子有言:“五十而知听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据在下眼拙,满姑婆岂非早已过了知天命之年,却还要做一些逆天意之事,实在可笑。”
“你说什么!”满姑婆怒道:“老身如何做事,还务须向你一个小辈多嘴评论!”
白雪道:“在下根本对你们的所谓宿命之论毫无兴趣,只是在场的莫不是姣姣一代人杰,为何要苦苦执着于要虚无缥缈的命理之说!”
“哼!”满姑婆冷笑道:“老身还当你这龙阳体能说出何等样的话來,哪知道却是一通蠢夫乱语,天道昭昭,你又懂得多少?”
“你!”白雪自來都是不信命的,哪怕这些年來处处受到磨炼,他也不过当做是受人迫害,很少会去恨天怨地。
“雪少”秋琴知道自己白雪心中的想法,她叹声道:“你你虽和我族有不解的渊源,但毕竟是在外面的世界长大,自然很多事情不会明白,易经八卦,命理学说,远远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白雪道:“哦?”他虽然说了“哦”,不过那口气中的不以为然之意却是谁也听得出來的。
秋琴也知道白雪心中的不以为然,不过她也不愿多加解释,毕竟这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说的清楚,她又对满姑婆道:“满姑婆,你是前辈,我一直都很尊重你当年我继任祭祀之位,也是你第一个毫无保留的支持我!”
满姑婆见她突然说起往事,心中虽不太明白,但也是感慨万千,道:“老身知道,也从未后悔过。”
秋琴又道:“现在,我将祭祀之位传给小公主,你心中虽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一样支持我。”
满姑婆叹道:“她毕竟是哎无论如何,现在一切都已成了定局,老身也无话可说,若不是她执意要保住白雪,老身也不会”
“是!”秋琴道:“但她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有什么理由!”满姑婆突然激动起來,提高声线,道:“她如今已是我神教大祭司,可曾想过自己一身已经系于千钧之上,绝不容得半分折损,又岂能反噬随着性子來做?何况还是这般样的大事!”
秋琴也唏嘘良久,才道:“她这么做,也是为了神教考虑,逆天屠龙,毕竟牵涉太大”
“牵涉大?难道还有什么能比堂堂拜月教大祭司陨落更牵涉大的吗?”满姑婆霍的拔出拐杖,用力的顿地,痛心疾首道:“你们呀!都是被那情欲蒙蔽了双眼,看的还不如我老太婆清楚,她不杀白雪,还不是因为她忘不了以前的那些事吗?依老身看哇!她是死在白雪手里,脸上还带着笑哇”
秋琴面色一变,失声道:“这不可能!”
“她是谁?”白雪越听越奇怪,忍不住问道:“大祭司是谁?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她是谁!”满姑婆冷笑道:“无论她之前是谁,那都是从前的事了,现在的她,只是我拜月教的大祭司,谁也不是!”
白雪大声道:“我肯定认识!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满姑婆狞笑道:“她?她是要取你性命的人!”
白雪见满姑婆绝不会告诉他,又将目光望向秋琴,秋琴叹道:“你不必知道她是谁,满姑婆说的沒错,她从前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秋琴话锋一转,道:“满姑婆,若要说我族的堂堂月神会败在他这只小青蝶的手里,这岂非是太可笑了,太荒谬?”
满姑婆道:“难道你不相信明月镜?”
秋琴道:“自然不是,明月镜是我族的神器,千年來其中一共预见了四十九件画面,命运无一不是一一印证了,但魔火斩月神之象,我们也只看到了月神坠落魔火之中,之后的画面一片混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许”
“你不必再说了!”满姑婆打断秋琴的话,厉声道:“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可是为了这个万一,就要背负上逆天的反噬”秋琴道:“这究竟值不值得呢?”
满姑婆望了她一眼,又望向在场的所有人,白发、垂髫、壮年、妇女,她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流连过去,最后道:“哪怕是要我族人遭受覆顶之灾,哪怕是老身受五雷轰顶之难,只要我月神无恙,我族就有再次繁荣昌盛之希望!事由老身來做,天谴也由老身來受!”
“满姑婆!”众人热泪盈眶,大声道:“誓与满姑婆共同生死!”
白雪也肃然起敬,他知道一个人如果有坚强的信念,那是一件值得尊重的事情,若非这满姑婆执意要杀他,他实在很愿意和这个老人家交个朋友。
“满姑婆?不要!”张栀言忽然从秋琴的怀里昂起脑袋,大声道:“我肚子里有龙阳血脉,我去填那黄泉之眼,也一定能够阻止魔龙醒來,只要魔龙不醒,魔火就不会伤害到月神!”
“这”满姑婆迟疑道:“你肚子里的龙阳体是我族复兴的希望,老身”
“不行!”白雪断然喝道:“不论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做,为了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用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來牺牲,他还沒有看过这一眼世界,这太残忍了!”
满姑婆喝道:“好!既然如此,就用你來做血祭!”
白雪道:“好!”
张栀言拼命道:“你疯了,你难道要去送死?”
白雪很想过去摸摸她的肚子,感受一番自己的孩子,他在听到张栀言说出肚子里有他的血脉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情在他的心底滋生,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突然之间真正的蜕化为成熟男人的感觉。
有人说过:一个男孩只有在听到自己孩子第一声哇哇哭叫时,他才会真正的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白雪就在那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肩膀上压上一重责任,一重很重又很幸福的责任----男人的责任。
“我我要保护你们娘俩!”白雪虽然身被制,但说出这句话时,是很认真,很用力!
“我”张栀言自从那一夜之后,就一直在等这句话,现在,她终于等到了,直觉得一切犹如在梦中,说不出是幸福还是感动,只是这幸福又是那么的短暂,那么的苍白,“为什么?”
“我们已经拜堂了”白雪尽量微笑道:“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妻内”
“哎你们还沒有完成最后一拜,还沒有成亲”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來的一声叹息,一句空蒙的话语,打断了白雪的话,放佛如琵琶声似断非断之际,突然一记强铮响,这叹息声虽然低幽,落在众人的耳中却不亚于一声闷雷!
也不知何时,那屋外竟有一轮明月自山间冉冉升起。
月光铺洒在人间,也铺洒进喜堂里,在喜堂外,月光中仿佛有层淡淡的烟雾升起,烟雾间仿佛有一条淡淡的人影。
明月般的白衣人影。
沒有人能形容出自己看见这条人影时心中的感觉,人世间所有美好圣洁的辞藻都不足以形容这一刻心灵上所受到的冲击,放佛那一刻,已便如置身在皎洁的月宫中,见到了永远不老的月神。
那条人影在月色水波烟雾间,也映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天地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儿,她岂非已经是仙?”
“你是谁?”白雪吃惊的望着这烟雾般的白衣人影道:“在下就差最后一拜已要完成这仪式了。”
“哎”她不语,只是幽幽叹息。
月朦胧,夜朦胧,人朦胧。
空空蒙蒙的月光,幽幽的叹息。
这种叹息声竟有那百般的无可奈何。
放佛是來自那虚无缥缈的空灵之乡,放佛來自天涯月际的尽头。
天涯怎么会有尽头?人在天涯,天涯就沒有尽头。
“你來自何方?”白雪的眼神中充满了迷醉,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很熟悉,但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似乎在她的脸上,也有一层淡淡的月光遮掩住,如同面具,又如另一张脸。
“我是谁?我來自何方?”她似乎在重复着白雪的话,也似乎在问着自己。
“我是谁很重要吗?”
“大祭司!”早已有人跪伏在地,恭敬诚服。
满姑婆眉头一动,身板虽然还是一动不动,可她握拐杖的手突然紧了一紧,苍白的指节不见血色。
“大祭司为何不在月宫,却來这里?”
“她果然是拜月教的大祭司,传说中的月神!”白雪的心中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设想过无数次见过拜月祭祀的情景,怎么也沒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月神,多么神秘浪漫的字眼,又是多么苍白无情的字眼。
江湖上关于这个人的传说实在太多了,可等白雪真的看到她时,心中也不知是何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