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生纯一郎厉声大笑,他的笑充满了邪性与残忍。杜荣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柳生在笑,他也不得不陪着呵呵笑。柳生纯一郎大笑良久,忽然衣袖一掩颜面,顿住笑容,叱喝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敢來与某家结盟。”
杜荣笑容不变,犹自笑道:“洒家自然不是个东西,不过这北域九帮十八派上万人众,在洒家的掌握之中,柳生先生一人独往中原,若有一盟友相助,行事岂不大大的方便了。”
柳生纯一郎望着那地上空性犹未干净的血迹,道:“前车之鉴在此,某家岂肯再被人从后面來上一刀?”
杜荣微微一叹,道:“哎,可惜了。”
柳生纯一郎道:“可惜什么?”
杜荣道:“可惜洒家还有一物想要与柳生先生共享,只可叹有缘无会了。”
柳生纯一郎道:“哦?”
杜荣的小眼睛微微发亮,闪动着奇特的光芒,道:“柳生先生可要听一听再作打算?”
柳生纯一郎暗想:听一听总不吃亏,这杜荣虽然卑鄙,可总是一条地头蛇,也许知道一些事对我有利。
他默然不语。
沉默通常能够代表同意。
杜荣的嘴角又如同挂上了一块过年的腊肉,弯的很厉害,只听他慢慢吟道:“不知从何时开始,中原武林开始流传了这样一句话:九渊锁龙十四年,青铜魔棺封阳逆,蟠龙白雪海中生,十地魔火斩月神。”
他此言一出,豪命的身子微微一动,阳春更是停住了走去石棺的脚步,所有人的目光部集中到了杜荣身上,柳生纯一郎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的变化,他暗思:这句话难道有这么大的魔力?
杜荣心底冷笑一声,继续道:“这局似歌非歌的箴言中那青铜魔棺便是我们眼前的这口马车上的石棺,而柳生先生可知道这魔棺内封印着的是何物?”
柳生纯一郎目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他本身修为已经进入了化身境界,自然能感到这魔棺的不凡,他厉声道:“说下去!”
杜荣紧闭着双唇,却再不肯吐露半个字。
柳生纯一郎道:“某家可以答应你。”
杜荣大喜,躬身道:“既然柳生先生答应了,那么往后我两便是攻守同盟,亲如骨肉了……”
“废话!”柳生纯一郎叱道:“说下去。”
杜荣咽了口唾沫,说道:“这魔棺内封印的正是中原千百年第一凶兵阳逆枪!”
“果然如此!”柳生纯一郎的眼里只剩下了那口魔棺,他喃喃道:“某家本早该料到的,这等魔物即便是用了此天外陨石封印也能让人感受丝丝惊人的不凡气息,这是何等的气魄”
他的眼神中露出渴望,也就在这时,阳春冷哼一声,道:“魔棺是我的。”
柳生纯一郎突然从梦呢中醒來,他忽然背出一身冷汗,心中竟有种不详的预感,只怕自己今夜会与这魔棺有一种奇特的交集,也不知这是喜是忧?
“春少若能将这魔棺想让,某家愿意答应你那件事。”
阳春目色一动,道:“你当真愿意?”
柳生纯一郎一咬牙,道:“你将我自东瀛请來,无非是为了那件事,某家如今愿意答应你。”
杜荣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事?”
阳春似乎也在权衡,他沉默半响,终于摇摇头道:“不行,我对魔棺势在必行。”
“再加上那三招势字诀呢?”柳生纯一郎把心一横,脱口而出道:“某家可以再加上那三招,这代价你无论如何也不吃亏了。”
阳春道:“是阳逆枪十三招中散落的那三招势字诀?”
柳生纯一郎一时脱口而出,已经有些后悔了,不过此时都完了,他只能一路走到黑,回答道:“正是那三招。”
阳春道:“传说中的势字诀果然流落到了东瀛?”
柳生纯一郎颔首道:“不错,某家也是在幼年一次极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了这三招,从此无敌于东瀛岛。”
阳春在考虑,柳生纯一郎又道:“你身怀三式攻字诀,如果再得到那三招势,要想一举突破多年困固的化身境界并非不可能。”
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阳春的心,他缓缓的点点头,道:“可以。”
杜荣被他们说的话搞得糊涂了,他根本听不懂这说的是什么,他更不明白为何突然间阳春和柳生居然又达成了一个交易,他居然又变成了外人。
现在,似乎一切都该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了,利益已经分配完了,阳春看似无意的瞟了一眼豪命,豪命被他冰凉的目光看了一眼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哈哈哈,实在是可笑!”就在此时,沉默的白雪居然放声大笑,尖叫道:“你们打得好如意算盘,可惜,这魔棺世上只有我一人能够掌控……”他吃吃笑道:“只因这世上也只有我一人是龙阳体!”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不过是痴人说梦!”
柳生纯一郎冷声道:“如何掌控阳逆枪,某家自有办法,不劳雪少费心了,不过,如果不是雪少提醒,某家倒还忘了一件事情。”
白雪道:“什么事?”
柳生纯一郎道:“未免夜长梦多,某家建议,先杀白雪,如何?”他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目光却是看着阳春。
阳春莫然道:“好。”
阳春不说话了。
白雪仰面又叹道:“我这一生吃的好东西是别人的十倍,喝的好酒是别人的十倍,玩过的地方也是别人的十倍,如果我死了,或许为我哭的人也有别人的十倍,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不能死的。”
阳春望着躺在地上的白雪,他的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人本是他前半生最好的朋友,他们的感情是别人绝对无法想象的。
白雪又道:“春少,如果不能死在女人的手里,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毕竟,我们曾是好朋友。”
阳春道:“可以。”
一个人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好朋友,这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还知道,你如今对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难免会在心里有一些愧意,也正因为这样,你一定要杀了我,否则你的心里会永远不安,永远会觉得有愧疚在心,而到那时,这个心魔会永远的困扰住你,使你终生也无望一元大道。”白雪的确很懂人心,可是为什么他说这些话的似乎总是缺少了一点感情,那话说的就好像是炒菜时忘了放盐一样,尽管看着好看,吃起來总是差了一点滋味。
阳春无疑也很懂这个道理,所以他杀白雪的心异常的坚定。
阳春慢慢的走到白雪面前,他凝望着白雪的脸,仿佛要将这张脸仔仔细细的印在脑海里。
这张脸的确是世上少有的美丽容颜,虽然双眼略显有些狭长,可那眼底碧绿色幽蓝如一汪千年的湖水,白雪一死,这个江湖也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会再出一个这样的人了。
沒有白雪的江湖,又该是何等的寂寞?
白雪微笑的看着阳春,他甚至说:“你可以靠近一些看着我,只因我实在还有最后一句话要与你讲。”
阳春靠的更近了。
江湖夜雨,一灯昏暗。
昏昏蒙蒙的灯火里,白雪忽然诡异一笑,他说道:“我要说的是歌儿她其实……”
事关余歌,阳春听得更仔细了,白雪说的很轻,所以阳春的面门与白雪的嘴唇也相差不过数寸之远,也就在此时,突变早生。
白雪檀口一张,“其实”后面吐出來的不是话,而是一枚幽蓝的细针,这一针极细极快,阳春白雪两人距离实在太过靠近,发针的部位又实在奇特,即便是阳春这样的身手也绝对不可能躲得过去。
所以,阳春也缓缓倒下了。
他的面门印堂穴上一点血珠,那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已经连根扎了进去。
阳春中招只觉得身力气立即被抽干了,人顷刻倒下,就倒在白雪的身边,两人的脑袋并排着。
“我沒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最后一招。”阳春的声音里并沒有太多的后悔,他的声音永远沒有情感的波动。
沉默是金,开口是祸。
白雪难道连这个道理也忘了吗,他一开口便为自己惹來了杀身之祸,此时,有阳春、柳生两大绝世高手在此,白雪已是神仙难救了。
“春少?”白雪缓缓道:“你看着我。”
白雪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已久,早被冻得唇青面黑的,发鬓凌乱,更无他平时的半分潇洒之意,阳春望着他的眼睛,眼里是冰霜。
白雪叹道:“春少,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阳春道:“不错。”
白雪道:“话也不必多说了。”
阳春道:“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白雪的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他痴痴道:“这次,我是彻底的输了。”
阳春道:“从小到大,你沒有赢过我一样。”
白雪笑笑道:“有的。”
阳春皱眉道:“什么?”
白雪道:“我喝酒比你快,比你多。”
喝得多,喝的快这自然也是一种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