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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在盐水里泡过的鞭子抽在脸上自然是很疼的,所以白璧如今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了,他的面上夹杂着愤怒、羞辱、痛苦,但更多的是仇恨和嫉妒。
一个人只有不如别人的时候才会嫉妒,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生活在嫉妒里,他嫉妒天为何会那么的蓝,花能够开的那么的香,而姑娘们能够笑的那么般的甜,而他只能默默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舔舐着自己可怜的自尊心。
这样的人是最可悲的,或许很多时候他会装出一副将自己的眼睛安装在额头上的模样来走路,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不过是一种极度自卑的表现。
只有对自己完没有信心,对人生完没有热爱的人才会时时都活在嫉妒中。
而白璧便是这样的人,他看似风流倜傥,傲笑王侯。
可是在他光环的背后,他时时刻刻都在模仿白雪的一举一动,他时时刻刻都活在白雪的影子里,他会告诉自己,告诉别人,他要杀了白雪,然后取而代之,可那不过是他在欺骗自己的谎言罢了。
现在这个谎言在白雪面前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拉开,就被狠狠的戳破了。
“你!”白璧在嫉妒的羞辱之下,再也无法保持风度,他想要出手,可是他不能出手,只因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出手便是死。
从来没有人是拜月祭司的对手,江湖传说虽然有很多言过其实的时候,可苗域月神无敌的传说却是丝毫不假,这一点是从无数的鲜血中得出的教训,也是值得每一个江湖客牢牢记住的。
所以白璧没有动,他不会动,因为他不能死。
秋琴淡淡道:“你走吧。”
她是对白璧说的。
白璧道:“为什么?”
秋琴道:“只因你不是白雪。”
白璧大声道:“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只需要一个机会,让我杀了白雪,证明给你看,我比他更适合当白雪,到时候或许你会改变主意的。”
秋琴皱眉道:“你还是不懂。”
白璧的确不懂。
秋琴继续道:“若要论武功之高,天地间能胜白雪的人不胜枚举,可白雪为何只有一个,要看一个人主要是看这个人的胸襟、气度以及神韵,而这些你远远不及他。”
白璧道:“难道我的气概神韵不及他?”
秋琴道:“是的。”
白璧无法接受,事实上他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高级的人,一个比别人要高一等的人,不论是武功、相貌、气质,他觉得自己才是白雪。
忽然,白雪终于开口了,他缓缓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杀我的机会。”
秋琴讶然道:“你?”
白雪冲她微笑道:“没事。”他又对白璧道:“你出手吧,我可以向你保证,秋琴小姐绝不会出手。”
白璧看了秋琴一眼,又望了白雪一眼,忽然左手一张,已直扑而来,他的左手白白小小,可是这一抓却又狠又毒,便如一条还未在闭着眼吃奶的小野狼,凶残。
天下间用爪的高手并不少,西山老王家的鹰爪功驰名江湖,可他们的爪功中最狠毒最辛辣的一招也远远不及白璧这一招来的凶狠。
除了狠,还很快,极快,快胜鬼魅,白雪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出爪。
电光火石之间,白璧的毒爪已快眼前。
忽然,白雪的左手食中两指捏成剑诀,举指一挥,迎战白璧。
“剑气?”白璧一惊,探爪欲变,已是太迟。
白雪剑气惊虹。
“噗蹋”一声,一只白白小小的小白手已掉落在楼外楼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鲜血如泉涌。
“好快。”这就是所有人心中第一个念头。
白雪依然坐在位子上,仿佛刚才那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白璧的断臂还是涌血,他已痛的快要昏厥过去,但是他还没昏厥过去。
只因他不明白,他不明白白雪的武功竟然已经精进到如此地步。
“你?”
白雪的面上并没有任何的得意之色,他知道白璧要问什么。
“不错,就在几日前,我已经完进入了化身境界。”
那一日的天雷锤炼,终于将一只脚已经踏进化身境界的白雪突破了这个难倒无数江湖人的大关口,现在的他已经终于进入了真正的一流境界。
“好!好!好!”白璧看也不看一眼自己掉在地板上的断手,只是嘶声吼道:“你赢了。”
白雪道:“不错,我已经赢了。”
他说的很平淡,他竟然一点高兴也没有,只因这样的胜利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容易,而他也根本不需要这样的胜利来点缀自己的荣誉。
“现在你终于一尝心愿了。”
白璧虽然输了,但是他的确得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杀白雪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已经很难得的了,可惜他并没有好好珍惜,反而丢失了它。
所以现在他是个失败者。
在江湖上,失败往往代表着就是死亡。
白璧闭目等死。
“你杀了我吧?”
白雪望了他一眼,白璧的面上是绝望和怨恨,那种黑暗的情绪似乎已经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髓,化作了他的一切。
“你走吧。”
白雪淡淡道。
白璧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白雪。
“你让我走?”
白雪道:“不错,我让你走。”
白璧道:“为什么?”
白雪道:“我并不喜欢杀人,更不想杀你,可又不想再看见你,所以我只能让你走。”
白璧恨声道:“你甚至不屑杀我?”
白雪道:“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我并不反对。”
于是,白璧走了。
带着他的怨恨和嫉妒走了。
“其实你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为何却要这么说?”秋琴望着白璧一步步走下楼去的背影,轻声道:“白雪,你打败他,斩断他的畸形左手,难道不是为了让他能够做回他自己吗?”
白雪也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叹道:“他的自卑来自于他的左手,现在他已经失去了他自卑的唯一理由,那么,也许他可以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实在没有必要强行去模仿另外一个人。”
秋琴叹道:“可惜,你的这番苦心,他未必能够明白。”
白雪道:“他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