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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海边。
大海无量,惊涛携带着天边的黑云疯狂的拍打着破碎的海岸线,溅起一人多高的浪花。
此地,正是清晨海边,风吹醉人醒,已经在混蛋窝赌了一夜的海上豪客们结伴踩着软绵绵的步伐走出来,被这清凉的海风一吹,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人也分外的清醒了。
也就在此时,忽然远方传来一声厉呼:“海龙王!海龙王上岸来了!妈祖庇佑,快跑啊!”
福建面朝大海,有大约五成的百姓靠海吃饭,沧海喜怒无常,变幻莫测,为了生存,自然他们也有了自己的神灵庇佑,而这个神灵便是妈祖,所谓海龙王上岸很多时候便是指海上大台风来了。
众人一听海龙王来了,尽皆面色大变,慌忙欲逃,可有赤面虬髯一人抬首望天,见天齐和,不禁迟疑道:“这天气不像是海龙王动身的模样?”
他话音未落,又一人手指大海高呼道:“看那是什么!?”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但见怒海惊涛,可激浪中却有一到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竟犹如天际雷电,刺目夺魂。
“那是什么!”所有人的心里皆泛起一股寒意,没有人回答的上来那究竟是什么。
那道厉芒随浪一沉,下一刻再出现时已近岸边不过百丈,众人再看时已经能够清晰看清那道厉芒原貌,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呆立当场,但见海边伫立着十余条大汉,个个面色雪白,没有一丝声响,每个人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海风呼啸,场面异常诡异。
“那是一个人?”终于,有人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干涩难听,犹如是从喉咙里摩擦着出来的。
“不错,我也看见了。”
远方,那道厉芒近了,所有人看的真真切切,只见怒吼沧海之上,一人踏浪而来,身形随波浮沉却始终不灭!而那道吸引了岸上群豪的厉芒正是他犀利无匹的目光。
怒海踏浪,足下无舟,这是何等的风情,岂非正是海龙王现世!
忽听“噗通”一声,已有胆小信善的跪下,嘴里念念有词,无外是一些乞求保佑的话,至于究竟说的是什么只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了,人便是这样,一旦遇见自己无法理解或是不能掌控的事情,总是喜欢乞求神的力量,不过仔细想开来这也是好事,总比心中没有信念要好,要知一个人若是没有了信仰,那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朝岸上来了”有人面色雪白一声惨呼,撒开双腿兔子一般的跑了,可更多的人是跪地祈祷。
不一会儿,那人已飞身上岸,只见他浑身衣裳褴褛,脚上一双原本上好的小牛皮靴此时也早已被磨得千疮百孔,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容颜,,左面娇艳如花,右面自眉角而下到唇边布满狰狞吓人的血斑,如同九只小鬼揉在一起贴在那脸上,委实可怖之极。
“难道这是海边的一种风俗吗?”鬼脸人望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柔声问道:“这福建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可之前为何从未听说有过这等奇怪的风俗,你们是在跪拜太阳神吗?”
“你你是在问我们?”有大胆的人抬起头来,仔细瞧了一眼这个海龙王,只见他满面憔悴、衣裳破败,可是他面上的表情却依然高傲,便如同刚从水晶宫里赴宴归来一般。
有些人天生便是高人一等,他不必故作姿态,可是别人总会不自觉地尊重于他,这只因他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
鬼脸人含笑道:“此地是福建何处?”
“鼓浪屿。”先前一赤面虬髯大汉朗声答道,所有人中也只有他不跪不拜不逃,不卑不亢的站着。
“鼓浪屿?”鬼脸人喃喃道:“看来我这一日一夜从杭州湾逃走海去,绕了个大圈折返回来后居然一口气到了福建厦门了。难怪方才海底有海蚀洞,受浪潮冲击,声如擂鼓。”
他这话说的虽然很低,可总有耳目聪明的人听在心里,不禁一震,暗自咋舌,这杭州湾出海,再绕一个圈回来,此人竟能完不靠舟木做依靠,这凡人怎么可能做到?
鬼脸人看见他们惊异的目光,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他也不解释,只是又问道:“此地最近的一家酒馆在何处?”
“酒馆?”赤面虬髯汉失声道:“阁下奔袭了一日一夜,此刻一上岸便要去酒馆?”
鬼脸人笑道:“不错,还请指教。”
赤面汉摇头道:“此地没有酒馆,只有一家混蛋窝,窝里有酒有菜有赌,有的时候还有嫖”
“混蛋窝?”鬼脸人不解道:“一个有酒有菜有赌甚至有嫖的地方应该叫欢乐窝,为何取一个混蛋窝做名字呢?”
赤面虬髯客道:“这个名字是口耳相传的,谁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第一个叫出来的,时间久了,大家也便就这么喊了况且去这个地方喝酒的都是穷鬼,穷鬼岂非就是混蛋”
鬼脸人失笑道:“阁下倒也是个妙人,若非在下此时有事在身,非得请你好好的痛饮一番。”
赤面汉道:“哦?”
鬼脸人的纸扎一般柔弱的身躯随着海风一吹,已摇摇摆摆的飘向远方,只传来一声道:“在下白雪,后会有期。”
“白雪?”赤面虬髯大汉一怔,忽然拔腿就追,大声喊道:“阁下难道便是名草堂日日青楼白雪下的白雪?”
“不错。”白雪又道:“各位若是无事还请快点离开此地,过不多久,此地将有一场大战,未免殃及池鱼,各位还是速速离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几乎不可听闻,赤面汉见他身法如此迅疾,只不过短短一句话,便再也望不见其身影,只能暗叹一声道:“原来他便是江湖上传说的第一风流浪子白雪,难怪有如此的风采,也唯有他的轻功能够做到御风踏浪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