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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冷急忙想撤剑挡住这一刀,但他的长剑却像被秦大刀右手的刀吸住了一样,无法回撤,快刀眼看便要刺入他的心口,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红光冷一声爆喝,张开蒲扇般的大手欲一把抓住快刀,这一刀极快,他久战后真气不纯,只见左手血光四溅终没能抓住快刀,刀光一闪,快刀划过他的掌心,带着一串血珠深深的扎入了他的左胸心口处。
秦大刀得手后正欲哈哈大笑,却见红光冷诡异一笑,张口喷出一腔血水扑在秦大刀面门上,他奋起余勇,狂狮般将手中的长剑向前一送竟猛地挣脱了秦大刀右手刀的控制,手腕急转,生生斩下了秦大刀的脖子,鲜血如飞花飘扬,一直喷到顶上天花板上。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的动作都快到了极点,惨烈到极点!
秦大刀的确刀法似乎比传说中的还要恐怖,虽然招式并不华丽,但每一招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两道锐利刀光像随时都要将别人的肢体从身体上分离一般。
可红光冷的悍勇大大超出了白雪的预计,杀伐果断,不仅是对敌人狠,对自己也很狠,不坠天一阁大名。
只是他这一杀,唯一能够逃命的一条线索也断了。
众人但觉眼前一花,白雪已扶住了摇摇愈倒的红光冷,轻轻的将他平放在地板上,头枕着自己的溪头。
红光冷用力拉着白雪的手臂,已有些喘不上气来,“雪少,你该知道我已尽力了,可惜……”
灯光昏暗,死尸遍地,一代豪侠已命不久矣,让人可叹。
白雪也紧紧的拉着他的手,点点头,黯然道:“不错。”
红光冷泛着死亡的灰白眼珠从众人绝望的脸上流过,低声道:“可惜,我也知道因为我,大家逃生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赵梦儿小声道:“你也知道呀,这次真是的死定了。”
“住口!”白雪喝住赵梦儿,又对红光冷柔声道:“谁也不能有对你半句怨言,只因这本不是你的错。”
红光冷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喃喃道:“我天一阁多少年来尽心尽力守护沉剑池,却不得传授神剑剑谱,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身上的确有让人不得不折服的气概,我远不及你。”
白雪惭愧道:“红兄……你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这个红大侠的心中实在有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伤痛,隐藏的很深。
红光冷又道:“雪少,我死后只愿水葬,你将我等众家兄弟的尸身放于海中随浪而去吧。”
白雪虽想再说些安慰的言辞,可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异常的苍白,他用力的点点头,与红光冷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传递着他的温暖。
红光冷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双眼发昏,洒然一笑,沉沉睡去,只是他这一睡今生怕再不能醒来了。
白雪知道这是因为他心脏中刀,血液再也无力输送到大脑所致,灵兰秘典论篇有言:“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主不明则十二官危,使道闭塞而不通,形乃大伤。
红光冷和众水手的死使得原本便是困难重重的处境变得再无一丝回转的余地,常人没有食物可以活上七天,可没水至多只能坚持三到四天。
众人将天一阁的人都举行了肃穆的水葬,白雪在自己的白衣袖臂上缠了块黑布,简单的几个火把微光中看着一具具尸体沉入海中,即便是最活跃的赵梦儿也觉得喉咙发干,心中惨兮兮。
已是深夜,诸多尸身只一眨眼便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或许永远的沉浸在大海的最深处,或许不几日浮肿了飘在海面,被群鱼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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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或许下一刻便是一句冰冷的躯壳,念及生前的庸庸碌碌,细细想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幕虽然感伤,可如果不努力,只怕过不了多久,在船上的众人也马上变得和那些水葬的尸首一般下场,到那时,便要后人复哀后人了。
料理完红光冷的后事,回到正厅,所有人围着圆桌面色沉重的坐着,久久不发一言。
终于,那林执意大声道:“我等只出海一日,若是现在赶忙回航,一切都还来得及。”
许欢长叹一声道:“若是寻常时刻,即便少了水手,可在座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要说掌帆回航并不是不可能,只是偏偏这几天怕是万万不行了。”
他是在这天涯海角长大的当地人,自然对这片海上航行的情况比较熟悉一些。
白雪奇怪问道:“为何?”
许欢苦笑道:“原本这个季节海上已开始吹东南风,也就是送我们回去的海风,可这几日我早查看了风向,正是西北风大于东南风,也正是因为路上冷风强于海上暖风,所以侯天鉴才能肯定五日后将有飓风出现在这片海域。”
这飓风和台风都是同一种风,只不过地域不同叫法也往往不同,可它们带来的杀伤力无疑是海上最可怕最不能抵御的,飓风过处,寸草不生,无论你是百丈大舟还是绝顶人物,只要一旦遇上,绝无幸免。
“所以凭着我们现在的这些人,想要回航是万万做不到的,”许欢道:“我本想这一趟当是顺风顺水,只怕不用四日便能到岸,所以也没太在乎飓风的问题,现在……”
现在已到了绝境,绝境如何逢生,江湖中虽不乏有传说身负血海大仇的少年深陷绝境,可机缘巧合之下竟能习得一身惊人武艺,转而出山报仇雪恨的故事,或许期间还有一段缠绵刻骨的绯色春意,但真正的江湖绝不是这样的,或许,当你真正的面对这种生死绝境时,你才会明白,这些传说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那不过是些躲在家里都怕屋顶掉下一片瓦砸伤自己的书生做的一些美梦罢了。
蓉蓉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起帆继续前进,只要运气好些,我们似乎也能在飓风来临前登岸,那么……”
许欢道:“不错,若是运气好些,我们还能在四天内到达南陵,可只怕到时候船上只剩下一堆干尸了。”
干尸的样子大多是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贴骨,肚腹低陷,许欢这个比喻实在不是很好,不过常人若是三天不进一点水分,恐怕绝对无法存活,尤其船上几个女孩子一想到这种死状,面色刷的雪白。
白雪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看过去,只见都是一片死气与慌乱,只有那个昆仑山的苏情依然面色如水,他开口问道:“不知苏兄有何见解?”
苏情冷冷道:“我曾经在雪山中被埋于雪崩之中三个月,只靠吃雪水撑下来……等到天气回暖冰雪融了才得逃生。”
他的坚强和韧性也超越了人体的极限。
许欢忍不住道:“不喝水与不吃饭是不一样的。”
在医理上缺少食物和缺少水分是完不同的,可对于一个陷入绝境的人来说却是一样的难以忍耐和痛苦。
白雪叹道:“苏兄的意思是他能够忍耐,一个人若是能够挨得住肚子饿的滋味三个月,那么这个世上便很少有其他的东西不能忍受了。”
很多时候三天不喝水就死的人大多不是真的身子受不住,而是心里上忍受不了那种极度的干渴,上兵伐谋,攻心从来都是杀人的最利武器。
凤女双手猛拍自己的双膝,口上哇哇叫着:“我早先便说了不要出海!这地方邪的要命,你偏要……现在可好了!要死在这鬼地方了!!都是你”
“哼!”林执意反手一巴掌拍在凤女的脸上,喝道:“妇人之见……”
凤女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道鲜红的掌印,赵梦儿一见又要发飙,幸好白雪及时拦下,低声冲她道:“你若是再这般冲动,只怕我也救不了你。”
凤女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轻抚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掌印,道:“打得好,打得真是好。”
她说完竟转身冲出正厅,消失在无边黑暗中。
“哎”许欢似乎张了张嘴,可又硬生生的勉强把话收了回来。
林执意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满面怒色,恨恨道:“或许刚才我们便不该将那些尸体投入大海……”
他此言一出,白雪的面色阴沉的可怕。
赵梦儿虽然已被吓得面色如尘,可此时实在忍不住,她抓着白雪的衣袖,小声冲林执意问道:“为什么?难道他们死了还能帮我们吗?”
白雪叱道:“不许再问!”
赵梦儿从未见过白雪如此难看的脸色,小嘴一扁,就要哭了,赵瑶儿将她拉入怀里,摸摸她的脑袋低声道:“阿雪是为你好,这些事情你的确不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