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说围观的百姓不知道刘大口在玩什么把戏,就连主审官朱天保也满脸的疑惑,愣是搞不明白鹿鼎一方的证人如何会做出对三恶少一方有利的证词来,呆了好半会,看了看踌躇满志的刘大口,又看了看满脸子胜算在握的钟大口,好容易才定了定神道:“准。”
“谢大人。”刘大嘴得意地笑了,手中的折扇摇得更是起劲,猛地转过身去,啪地一合折扇,指着施之皓道:“这位学子贵姓啊?”
……
施之皓别说回答,面上连个表情都没有,刘大嘴一连声问了数次,施之皓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刘大嘴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的细汗。郭琇哈哈大笑着说道:“刘讼师,小徒姓施,名之皓,字明义,陕西西安府人,原本是个伶俐人,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这几日突然得病,除了吃喝拉撒,其他的都忘记了,别说讲话,就连别人的话他都听不懂了。”
听闻此言,刘大嘴猛地一惊,手上的折扇都拿不稳,啪嗒一声落了地,脸上的汗水如同瀑布般流淌下来。京城三恶少乃至于太子之所以敢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挑起偌大的事端,所凭借的正是施之皓这么张底牌——试想一下,如果施之皓作为鹿鼎一方的学子,在公堂之上突然做出对鹿鼎一方极为不利的证词,鹿鼎书苑想赢这场官司只怕就难了,鹿鼎书苑输了官司还是小事,胤祚可就得倒大霉了,一个纵容之罪就足以圈养的了。
先前林轩毅所说的那句话——说了也白说,谜底就是个皓字,指的就是施之皓,此人正是太子一方埋伏在鹿鼎书苑中的暗桩。胤祚既然猜出了谜底,自然是不会让施之皓能有发挥作用的机会,但为了迷惑太子一方,又不能不让施之皓出庭,不过下药让施之皓变成个呆子却也是件简单的事情。手段是狠了些,可为了自保也就顾不上许多了,再说政治斗争从来都是肮脏的,胤祚前世那会儿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更别提来这朝代多时,早已明了宫廷之争的残酷。
刘大嘴说不出话来了,钟大口可就得意了,乐呵呵地说道:“大人,本案还有一个关键所在:那就是歌女乔姐儿,该女子正是头前徐大人所称的被欺辱的女子,大人何不听听这女子本人是怎么说的?”
朱天保可是两榜进士出身,康熙老爷子钦点的顺天府尹,当然是有几把刷子的,哪会不知道歌女乔姐儿才是本案的关键,自打朱天保一接任顺天府,就已经派人去望月楼拘人了,只是派去的衙役到了地头才知道乔姐儿已经被人早一步赎走了,具体是何人赎的,望月楼根本不知道。别说朱天保,就是太子那儿也曾派人去赎乔姐儿,不过都迟了一步。这会儿歌女总算要露面了,朱天保立刻明白事情的真相也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了,不由地一拍惊堂木高声道:“人呢?”
“在这儿。”随着堂下人丛中传来一声回应,人群里一阵涌动,三、五个大汉拥簇着一个戴着蒙面纱斗笠的女子进入了大堂。那些子大汉到了堂口就自觉地停了下来,蒙面女子独自一人走上堂去,跪倒在地,揭开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张清纯的脸儿,来人正是乔姐儿。
“小女子乔姐儿见过大人。”
“慢着。”朱天保还没发话,早已急红了脸的刘大嘴赶紧插口道:“大人,此女来历不明,不见得就是那个在场的歌女,还请大人查明再审。”
刘大嘴此言是打算拖延时间,由顺天府派人去望月楼带证人,这一来一回就得不少时间,今日的审讯也差不多进行不下去了,熬过了今日,回头再做打算。刘大嘴的算盘是打得不错,不过钟大口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刘大嘴话音刚落,钟大口立刻出言道:“大人,望月楼事发那天当值的三掌柜及几个伙计都已在门口候着,这些人可以证实乔姐儿的身份。”
“传。”朱天保立刻同意传证人入庭,人群中再次涌动起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领着几个小厮走入了大堂,证实了乔姐儿的身份。
钟大口乐了,刘大嘴的脸却黑了,黑着脸的刘大嘴急急忙忙地说道:“大人,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再审,在下请求休庭,择日再审如何?”
事到如今,以朱天保的智慧又如何不知道案情即将大白,太子一方败局已定,只是再审下去必然得罪太子一党,可就此停手不审不但要得罪六阿哥,而且在康熙面前也无法交待,三日的期限是钦定的,绝对无法拖延,况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偏向太子一方,名声受损事小,郭琇这个“大参”可正在边上看着呢,这会儿停了审,指不定回头自个儿就被人给参了。审与不审都是件头疼的事儿,朱天保举棋不定,一直沉吟着不开口。
郭琇乐呵呵地看着朱天保的窘样,拈了拈胡须,招手叫过一个衙役,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个衙役飞快地跑到朱天保身边,就着耳朵说了四个字:“只审不判。”
只审不判?朱天保眼珠子转了几下,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真谛——审是奉旨行事,那是不得不审的,可判决嘛,这权力就交给康熙老爷子自己去玩得了,毕竟两边都不是他朱天保可以得罪得起的。一拿定了主意,朱天保立刻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官奉旨查案,没有什么时间晚不晚之说,证人乔姐儿快快将事情经过讲来。”
“是,小女子遵命。”乔姐儿轻启朱唇,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与秦浩、郭璞所言并无出入。这会儿不但刘大嘴脸黑了,那三个恶少的脸也都煞白一片,堂下的百姓更是对三恶少破口大骂起来。朱天保再次猛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道:“本案事关重大,本官这就进宫请旨,两造人等暂且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