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大夫一早就在府门外候着的,因着青柠那丫头与宋韵说了这事之后,她是一晚上未能睡着,终于盼的天明。
眼下叶禾来不及扮女装,只有这青柠留在身边伺候,她上前扶着谢长鱼走到了屋内床上。
趁着大夫还未来之际,谢长鱼小声说道。
“若是让我知道这话是谁传的,定当叫他好看。”
如今这府中喜好嚼舌的逃不了玄墨那厮,这样算来,叶禾与玄乙也脱不开干系,当真绕不得他们。
“夫人,大夫来了。”
丫鬟自门外进屋,身后便跟着一名大夫。
“草民见过老夫人,丞相夫人。”
耀辉堂的大夫医术高明,这丞相府与宋府的病症皆是由他诊治的,而谢长鱼身孕这等大事,宋韵交给他诊治自然放心。
“起来吧。”宋韵示意柳大夫,务必要细心诊脉。
谢长鱼将手搭在脉诊上,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这发现是误会,宋夫人被不准有多伤心。
正想着,却忽然觉得这可不是她应该担心的事情。
柳大夫上前小心的将手指搭在了谢长鱼的脉搏之上。
不肖片刻,大夫一脸欢喜的跪在了床边。
“恭喜老夫人,丞相夫人有喜了。”
听闻这话,宋韵拍这手的高兴,看着身旁的丫鬟,又坐到了床边。
“长鱼呀,想要吃什么就和娘说,娘差人给你买去。”
谢长鱼的脑袋还是在震惊当中,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未与男子同房,怎的这就怀孕了。
她急忙拉住宋韵的手想要解释,可这话出自大夫之手,谢长鱼却不知如此说来,这算作什么庸医,自己分明未怀孕却诊出这种结果。
北苑的喜讯刚刚传出,江宴那边便已经收到。
“什么?有喜?!”
江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是震惊之色,他并未与谢长鱼圆房,她怎会有喜?
还在思索时,江宴脑中闪现一人。
陆文京!
丞相府如今也是热闹非凡,人前人后便是传言夫人有喜的好事,宋韵更是干脆搬到了丞相府,说是要在身边照顾谢长鱼。
如今外人是一片喜庆,而唯独这当事者的两人皆是苦闷。
江宴胸口闷气,将自己一人关在书房一天未出,这倒是令玄乙有些奇怪。
夫人有喜不是好事?怎的大人神情却有些拒绝。
因着怀孕之事,谢长鱼这一天便被看在北苑,她想回隋府更是难办。
丞相府已是热闹非常,这些传话自己被叶禾听到,想着近几日主子总是频频呕吐,看来这事当真无遗了。
想着如今丞相府也没有一个陪在身边的丫鬟,他思量了一番,还是找来了雪姬,要她帮着自己换成了女装,拿着食盒回到了丞相府。
夫人身边的这位丫鬟丞相府家中府丁也是知道的,因着之前被夫人送到母家陪护了,这巧在这时,竟也回来照顾了。
叶禾来到了北苑,进院的一面,谢长鱼正被迫躺在斜椅之上,看着光景。
“小禾!”
谢长鱼见到叶禾过来,连忙伸手喊着他的名字,而叶禾也来到了谢长鱼近前。
“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小禾许久未见,如今想要说说家常。”
因着她这“怀孕”的事情,北苑一下子多了许多伺候的下人,想要说些悄悄话,只得将他们支走。
青柠起身,带着丫鬟们到了门外。
“恭喜主子!”叶禾也是机灵,竟赶在谢长鱼面前拜礼。
可这随即便是一个巴掌落在他的脑门之上。
“恭喜你个头,我并未怀孕。”
谢长鱼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想着这罪名他背着是没有跑了。
但叶禾却一脸疑惑。
“主子,您前段时间不断呕吐难受,难道不是?”他这时还想着解释,却遭来谢长鱼又一巴掌。
“我那是在邢云台解刨尸体的时候恶心到了,现在看到红色的液体就忍不住犯恶心,谁说我这是怀孕了,就你在这给我嚼着舌根。”
谢长鱼这话说来也是咬牙切齿,当真想要将叶禾的脑袋挖开的心都有。
原是这个样子,叶禾低着头,脸上也是委屈。
“不过这大夫与我把脉的时候却说我是怀孕,这就有些奇怪了。”谢长鱼心中疑惑不止,那柳大夫她也有所耳闻,不像是那种随意乱说的人。
叶禾想着那晚玄乙玄墨议论的事,纵然脸红心跳,但还是对谢长鱼提醒道。
“会不会,是最近才怀上的?”他这哪里是好心提醒,谢长鱼看来,这是在百般挑衅。
她面上厉色,抬眼看着叶禾。
“我看最近闲的要紧,想必是皮痒痒了,想要出去找点差事做吧。”谢长鱼扭上了叶禾的耳朵。
她真是后悔让他跟着那玄乙玄墨成天搅合在一起,如今自己那好端端的英气大护法,居然被待得如此不靠谱,竟也学的那些女子乱嚼舌根了。
叶禾也是痛的厉害,却不敢出声喊叫,他心中就算再不解为何主子这般反应,却始终不敢再说出来了。
想着宋韵日日在府中看着自己,谢长鱼是哪里都去不了,无奈之下,只得寻个法子将雪姬召唤府中了。
至于隋辩的身份,先是让瑶铃代替自己去皇宫请旨皇上,让他到南域寻找瑶月郡主,便也可拖延一些时日。
这丫头天天在自己耳边嚷嚷着要出去做一番大事业,如今让她在皇上面前晃悠一番,练练她的胆量了。
好在两人身形相仿,只要多穿些衣服,带上假的面容,大约也能蒙混过关。
不过一日,但愿不会出事。
这好事,自然是要传到千里的,丞相府妾室谢长鱼怀孕有喜的事情,很快便在城中大街小巷传开了。
那客人众多的醉云阁也自然传的沸沸扬扬,陆文京正在看着歌舞,从王铮口中听到这话的时候,险些将杯中之酒洒落一地。
“陆兄,这小仙女不是不喜欢那江王八的吗?怎的会有喜了?”
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王铮也惊的险些从座椅上摔了下去,却不想小京与自己一道如此夸张。
陆文京心头一震,难怪他总觉得那日隋府接冕的时候,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含着什么。
原来,他们是已经在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