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淮在京都的车,是一辆黑色低调中带着霸气的路虎,车型庞大,而此时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
而在这辆车旁边,女孩靠在车身上,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红色长发披在身后。
听到车子开锁的声音,她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茫然的视线渐渐有了焦距,旋即扭头,落在向淮身上。
看到女孩身形的那一刻,向淮心中百感交集,可第一反应,却是上前一步,询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薛夕看了下时间,认真回答:“五个小时四十三分钟二十秒,哦,这会儿22秒了。”
“”
向淮脸色绷紧,一时间错愕至极,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五个多小时。
这对于小朋友来说,都可以看半本书了。
她是想要把时间掰成两半的人,可她却在这里等着他,没看书,没学习,生生等了他五个小时。
这代表着什么?
薛夕看着他,比他矮了半个头的脑袋瓜略微仰着,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解释道:“我找了小虎牙,他给了我你停车场的位置和车牌号,说你在的地方进不去。”
薛夕指着他的车:“这辆车,没见你开过。”
向淮去见她的时候,开的都是黑色大众,这辆车看着似乎要比那辆贵很多。
向淮问她:“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了,你没接。”
“”
向淮又想给自己一巴掌了。
当看到小朋友的来电时,他其实是有点恐慌的,怕她说要去留学,所以就下意识选择了挂断。
想要等自己心情平复了,再去面对她的冷漠。
而想到这里,他又有点慌。
小朋友追他到这里来,还在这里等了五个小时,难道是来说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开了口:“我买了那座矿山。”
薛夕:?
她愣了愣,不明白向淮怎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于是“哦”了一声,接着开口:“这不重要。”
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薛夕顿了顿,开了口:“你是不是生气了?”
向淮垂下眼帘,没回答这话,而是转移了话题:“饿了吗?”
薛夕摸了摸肚子,点头:“有点。”
她摸肚子时,受伤的纱布出现在向淮面前,纱布上渗了点血,让向淮很敏感的捕捉到了。
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凝起了眉头,有点生气:“都受伤了,怎么不回家乖乖休息?”
薛夕任由他牵着,开口:“这点伤没事。”
“怎么会没事。”
向淮直接带着她,去了地下室。
更深层的房间不能去,可地下室的外围还是能随便进的,薛夕发现这个地方科技感十足。
大门是铁质的,能智能感应,进入第一个门口后,就看到了第二扇大门阻隔了里面和外面。
薛夕一进去,里面就响起了警报声,旋即一道智能机器人的声音在周围响起:“有外人潜入,有不知名人潜入!”
薛夕:?
她正疑惑时,就听到向淮开了口:“闭嘴。”
那警报声的“哔”声响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好像很怕向淮似得。
薛夕盯着向淮,一向冷漠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笑意。
向淮在自己面前时总是迁就着她,被她怼,可面对小虎牙时却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而刚刚对一个智能ai,他都表现的这么不耐烦,这说明,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可就这么一个人,把他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自己。
薛夕垂下了眸,忍不住想到刚刚在停车场时,她抬眸的那一刹那,能看到向淮脸上那种暴戾和烦躁,几乎是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就消失了。
她听话的坐在沙发上,见向淮从旁边的药箱里拿出了纱布和消炎药,接着,他就蹲在她的旁边。
季司霖给她上药的时候,是半跪在地上,她那时候手指很疼,所以没什么感觉。
可向淮这么低着头,认真盯着她的手时,薛夕却莫名觉得有点痒,然后这男人就拆开了她的纱布。
他的动作轻柔细致,让她感觉不到半分的疼痛。
可他还是动一下,就询问:“疼吗?”
等薛夕摇头后,才又继续,那副样子,就好像她是什么易碎品似得。
薛夕觉得心间像是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淌过,她忍不住开了口:“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没。”
向淮在她打算继续开口说的时候,忍不住说道:“别说话,我怕伤到你。”
“”
换好药后,向淮这才重重松了口气,接着看向她:“带你去吃饭?”
薛夕点头。
两人离开地下室,往停车场走时,薛夕再次试探着开口:“向淮,你”
“小朋友晚上想吃什么?”
当又又又一次被打断了话题后,薛夕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这男人的不对劲。
她定定的看着他,站在了原地:“向淮,我来找你,是想要跟你谈谈。”
向淮说道:“先吃饭,吃饱了在谈。”
“不行。”
薛夕语气坚定:“我要给你说实话,今天尼古拉斯说可以解除那个限制的时候,我的确心动了。”
她承认了。
向淮绷住了下巴,周身忽然间就涌上了克制不住的怒意。
他攥紧了手指,努力的压下这股躁动,开了口:“今天我不想谈这个。”
他抬头看向薛夕,就连刚刚那句话都在担心是不是太冷淡了,又缓缓说道:“先吃饭。”
薛夕摇头:“吃完饭后再说,太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又是浪费时间。
或许在她的眼里,他这个人的存在,都是浪费时间吧?
向淮只觉得那股郁气越来越猛,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好,你说。”
薛夕神色平淡,只是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脸颊就有点微红。
她咳嗽了一下,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别处,淡淡开了口:“一开始我们在一起,是因为那个诅咒,并不是我所愿。”
“向淮,我想要解除这个限制,是不想被迫跟你谈恋爱”
被迫
她果然觉得是被强制的。
向淮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然后就听到了那一句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