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嬴政派来的?”
“我们要去哪儿啊?我胳膊好累,快撑不住了。”
“大哥,我不行了……要是待会儿我抱不住了,你记得把我摔在软一点的地方,这样生还的几率大一点儿……”
端端有气无力地在黑纱斗笠耳边嘟囔着,虽然现在紧紧攀附在他身上的姿势很暧昧,但比起坠马身亡,她还是努力坚持把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太阳早已窜出地平线,从他们右侧渐渐变到右后方,周围的寂静也变成另一种大自然特有的宁静,偶尔传到耳边的鸟叫声听着格外清亮。
他们在一条淌着清澈流水的小溪边停下来,黑纱斗笠托住她的身子跳下马,端端即刻从他腰上退下来,可两腿一着地就发软,还是对方及时搂住她的腰才没让她一屁股摔到草地上。
“哼,我才不会感谢你扶我!”她想推开他紧贴的腰身,可惜两只胳膊暂时还使不上劲,只能勉为其难被他捞着腰,小声抱怨道:“明明可以正常骑马,非要用那么猥琐的方式让人抱着,嬴政那家伙才不会派你这种人来,而且他派来的人肯定是直接带我去咸阳,而不是来这……山里?这儿是山里?”
端端转头环视了一圈,确定周围三面环山,视线里郁郁葱葱,美得让人爽心悦目,脚下还有小溪畅流,这儿简直是人间仙境——但视线移到眼前的剑客,她的幻想就灭了。
“莫非你想回咸阳?”黑纱底下的眼睛似乎在盯着她,胳膊在她腰部紧了一下,语气听起来也很严肃。
“怎么可能?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说到一半,端端突然打住了,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连脸都不露一下,她可不能先把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
他见她不说了,便直接问道:“你为何逃婚?秦王有何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逃婚?哦……你肯定是偷听我和樊於期说话了。”想起被他掳走之前,樊於期的脖子被他划伤了,端端忽又意识到眼前这个剑客的危险,她可不能轻易惹恼了他,否则下一个接触他剑刃的人可能就是她了。
黑纱底下的嘴没有动,好像在等着她回答问题,端端不安地扯起嘴角对他笑:“秦王已经有那么多女人,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呵呵……”
“若他只是一介平民,亦尚未婚配,你可愿与他成婚?”男人又严肃地抛出另一个问题。
端端差点就要乖乖回答,但心里没由来地感到蹊跷,这个剑客似乎没打算要她的命,可这么私人的感情问题显然不是一个寻常剑客会关心的,他到底是谁?
脑中的问号越来越大,她的手也下意识地去掀他的黑纱,随着一张白皙的俊脸出现,熟悉的五官也映入眼帘。
“你……”这不是山洞里的野人吗?在樊家村的那段时间,还是她偷偷跑去山洞里给他理发刮胡子,还给他擦拭身子换上衣服,当时他像个植物人,怎么弄都弄不醒,现在不仅活了,还用下流的姿势把她掳走!
之前嬴政说过互换身体后曾短时进入过这具野人的身体,现在这具身体“活了”,那是不是代表嬴政的人格一分为二,一个在这儿,一个在咸阳?
可是双重人格一般是两个不同的人格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像这种两个人格分别在两个人身上的,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呀。
心里很多个声音在争论,端端陷入震惊和混乱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她看到脸后,他干脆把斗笠摘下来扔到一旁,二话没说就冲着她的唇吻下去。
刚才还惊成一团乱麻,现在端端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体内微妙的情欲似乎蠢蠢欲动,她竟不自觉地仰长了脖子接受熟悉的含吻。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嬴政没错,同一张脸,虽然肤色明显不同,但他吻得那么轻柔、那么惬意,还没看到他的脸之前,即使身体接触得那么紧密,也丝毫不令她反感。
他的唇仿佛有一团火,从她的唇蔓延开来,他只是吻她的唇,却好像已经吻遍了她全身各处。
然而,这种炽热的沦陷很快就被疼痛中断,他吸得好用力,像要吞了她的唇,她惊颤着想推开他,上身的外衣却已被他扯下来。
“嬴政!”她惊喘着捶他胸膛,却发现胳膊还是酸疼不已,使不上力气。
“妄图娶你却惨遭抛弃的那个才是嬴政,我是赵正!”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扯起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解气的嘲讽。
明明是同一个人,他却为另一个人格被人拒婚而幸灾乐祸。
端端看着他的表情,忍俊不禁:“不是一样嘛,你是嬴姓赵氏,嬴政就是赵政。”
“莫非你以为是我要与你成婚才决定逃走?”这么一问,嬴政忽然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脸色顿时沉下来,圈在她腰上的手也下意识地收紧。
她从他眼神里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急忙摆手为自己辩解:“不是不是!我不知道是哪个你要和我结婚,这几个月你都没怎么出现,也没和我说话,然后就突然找来几个武林高手逼我穿结婚礼服,这不是莫名其妙嘛?结婚是人生大事,怎么能突然想结就结呢?怎么也得跟当事人商量一下再决定嘛!”
“嗯。”
“嗯?”端端疑惑地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没由来地生气:“‘嗯’是什么意思?上回你嗯完就不声不响准备和我结婚,这次你又想怎样?”
嬴政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反倒笑了,轻轻将她拥入怀里,下巴亲昵地抵在她颈侧:“你能顺利逃离咸阳,我甚是欣慰,往后你的一切都交由我负责……”
“这……”她倒是没要谁负责,但他这么一说,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再加上他宽阔的肩膀、有力的手臂将她包围在其间,顿觉周身满满的安全感。
“包括身子。”嬴政又补充道,大手包裹在她裸肩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滑嫩的肌肤,顺着肩峰优美的线条摸到她的锁骨。
呃?身子!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色情呢?
端端身子一颤,他的指腹在她肩头摩擦,磨得她心痒痒的,一想到现在上身只有一圈白色的裹胸布,而他们又身处深山幽谷中,这可真是一个叫天天不灵的“野战”佳境啊!
“嬴政,你……唔?”话没说出口,端端的嘴又被他的唇堵住,火热的舌头钻进她口中,令她惊慌又羞涩,想使出最大的力气推开他,却仿若蚍蜉撼树。
嬴政感受到捶在肩头的轻软小拳头,便停止进攻,稍微退开,看着她羞得红彤彤的脸,揶揄一笑:“如此力度,若换了嬴政,只怕你早已被他生吞无数次。”
“你……不要脸!”骂完他,端端赶紧捂住嘴,低下头,防止他再次侵犯。
“要脸有何用?他竟妄想娶你为妻,我又何需再含蓄?”嬴政说着,捉住她挡在跟前的两只手,俯身将脑袋探到她面前又要亲过去,她却扭开脸往后仰,羞赧地叫道:“不要!你现在和原来长得不太一样,我有点不习惯……虽然皮肤白的你看起来也很好看。”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小声,却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她又贪心地偷看了他一眼,他炽热的眼眸似乎从未移开,她羞得赶紧收回视线,呼吸却止不住加快。
嬴政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但立马又板起脸质问:“你喜爱此种肤色的男子,故而初见姬丹,便对其投怀送抱?”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他长得像我哥嘛。”端端厚着脸皮反驳他,不料又引来新的问题。
“初见樊於期,你亦是主动拥抱,莫非樊於期也像你哥?”嬴政松开她双手,转而将两只胳膊架在她肩膀上,俯首靠近她,沉默地盯着她的脸,半晌才问:“你家中还有几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