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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神殿,殿如其名,坐落在一处幽静的山谷中。
悠然的钟声从殿内传出,使人顿生离尘之感。
靠近殿门,陆渊便觉神清气爽,心灵安宁。
他抬头望去,但见后院的慈塔高耸入云。
塔尖有淡淡的光芒,在若隐若现地闪动。
虽然在山谷内,但来此进香的慈客不少。
据说这里的慈神很灵验,许多人是慕名前来。
陆渊来到偏殿,见一位小慈师在扫地,便上前行礼道:“见过大师。”
小慈师见陆渊问询,也双手合十,答道:“施主,有礼了。”
“敢问大师,贵殿住持今日可在?”
“正在后殿诵经,不知施主有何贵干?”
陆渊彬彬有礼地回道:“在下前来,找贵住持有要事相商。”
小慈师看陆渊仪表堂堂,周身虽有妖气,但无邪气,于是说道:“既是要事,且随我来。”
“麻烦大师了。”
小慈师带着陆渊,穿过曲曲折折、高低错落的回廊殿宇,来到一处更加清幽的小殿前。
殿门虚掩,门内传来清晰洪亮的诵经声。
小慈师在门外小声道:“住持,有施主在外,说是专程找您有要事相商。”
诵经声停了下来。
“哦?请他进来。”
小慈师轻轻推开殿门,带陆渊进入殿内。
殿内装饰古朴,檀香悠悠。
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慈师站在蒲团边,见陆渊进来,对他合十施礼:“施主,贫师有礼了。”
陆渊合十回礼道:“陆渊,见过大师。敢问大师法号?”
“贫师净海。”
小慈师见两人会面,便悄然离去。
“不知施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陆渊道:“在下来,是想问大师借一样东西。”
“借东西?”净海微微一怔,“不知施主需借何物?”
“在下想借贵殿宝塔上面的灵珠一用。”
陆渊将父亲战死、玉笛被夺、深入妖域等事情都详细地告诉了净海。
听后,净海沉默良久。
他慢慢开口道:“施主遇人生变故,尚能克艰克难、坚毅笃行,实在令人动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九天玄石虽是我殿至宝,但若能因之救人性命,则正合我慈师宗旨。”
陆渊大喜,躬身施礼道:“大师深明大义,在下万分感激!”
净海道:“施主不必多礼。待会我就让执事帮你去拿。来,施主请坐。”
说完又对门外道:“上香茶。请执事过来一趟。”
不久,执事带着茶水过来,并领命而去。
两人坐下闲聊了几句,饮茶。
“施主,贫师还有个不情之请。”
“大师但说无妨。”
净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施主诚心求珠,也是有缘。那贫师也就把你当自家人。家丑不可外扬啊……”
“大师可是有什么苦衷?”
净海喝了口茶:“慈师大殿,慈威昭昭,乃是清净之地。然家门不幸……每隔一段时间,敝殿内部就有妖物出没,我殿弟子常受其袭击。并且来上香而住在此地的慈客也偶有所害。更有甚者……”
他捏紧了拳头,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说出来:“有些女弟子和女慈客……也被侵犯。”
陆渊沉声道:“慈光圣地,居然有此等怪事!”
“对!虽然出事的次数不多,但已经使得众人的心念渐渐动摇。再往后,本殿就无法支撑了。”
陆渊问道:“大师可知这是什么妖怪?”
“并不知晓。只是后来听说,这妖怪是个人形,浑身长满长毛,并未穿有衣物。”
“听说?大师没有见过吗?”
“说来惭愧,”净海苦笑了一下,“那妖怪似乎有些怕我,每次都是趁贫师不在时偷袭。”
这也是有可能的。
面前这位慈师目光含精不露,蕴藉深沉,乃是三阶八星的修为。
普通大妖,除非四阶,是难以与他对抗的。
而四阶大妖聚居地离扶夷州极远,不太可能是这种妖怪。
况且,没有哪个妖师能够拒绝大妖的妖丹。
那里面蕴含的修为格外精纯!
陆渊思索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在下就帮大师除了这妖。”
净海目露感激的神色:“那就有劳施主了。看施主的穿着,应该是位妖师啊。”
“正是。”
“妖师乃妖怪天敌,交给你,贫师就放心啦!”
陆渊道:“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请大师暂时离开引诱那妖怪出来。”
“好!”
两人又详细商议了方案,准备晚上动手。
此时,取珠的执事也来了。净海郑重地将九天玄石交给陆渊。
夜幕降临。
用罢斋饭,净海去后殿石室闭关。
陆渊在殿中几个重要地点布置探测符箓,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能很快得知妖怪位置。
一切布置妥当后,他登上清神殿最高处——宝塔塔顶。
凭借他的视力和神识感知力,即便妖怪没有触发探测符箓,他也能看到大部分情况。
三阶七星的妖师,是所有三阶大妖的噩梦!
一夜无话……
第二日,陆渊继续蹲守。
一夜无话……
捉妖,有时候还是要看点运气。
第三晚,仍旧无事发生。
大家都有所懈怠。净海慈师也很不好意思。
“陆施主,浪费了你几日时间,实在是对不住。这妖怪一时半会可能来不了。施主有事的话,可以不用再守在此地。”
陆渊也知道,天天这样耗下去不是个办法。他说道:“答应了大师,不好半途而废。但在下确实要赶时间去办重要的事。今晚是第四晚,在下就守最后一晚吧。”
说完他拿出一块警玉给净海:“大师,这块警玉请交给您最信任的弟子。若以后妖怪再来而您又不在,就请那位弟子捏碎它。我会急速赶来!”
他又取出一张符箓。
“这是祛妖符。里面储存了我的部分修为。还含有专克妖怪的材料。威力虽然不大,但足以震慑三阶妖怪一瞬。大家可以趁机将其制服。”
净海接过这两样东西,施礼道:“施主年纪轻轻就是三阶妖尊,贫师佩服之至!有这些东西在,即便施主未亲临,我们捉妖也就更有把握了。”
……
入夜。
虫声啾啾,夜凉袭人。
陆渊又蹲守在宝塔最高层。
他用了敛息神通,让妖怪很难探测到他。
上半夜同样无事。
难道今晚又是无功而返?
正四处看时,忽然大殿西北侧有一个高大的黑影闪过。
来了?!
陆渊迅速锁定目标。
那果然是一个人形妖怪。
他身材高大,但动作十分灵活。长发蓬乱,衣不蔽体,身覆盖黑色长毛,眼睛血红,舌头伸出口外一尺来长,活像一个吊死鬼。
距离较远,但他身上的妖气却被陆渊灵敏的鼻子捕捉到了。
不是鬼,而是妖!
陆渊保持战斗警戒状态,静静看那妖怪的举动。
只见这长毛妖敏捷地冲了过来,挥舞铁拳,两三下就干倒了三个巡逻的弟子。
随后,他立刻转向另一条路。
陆渊这几天都在殿中转悠,对整个清神殿的构造摸得一清二楚。
那条路是通往女弟子的寝室。
哼!这淫贼,果然如住持所言,是去侵犯女弟子的!
陆渊立刻用起穿云蜻蜓,直追而上。
那妖怪手长脚长,速度也是极快。遇到一小队护卫,直接用长发和重拳招呼,将他们都击飞。
陆渊已飞至他头顶,听到长毛妖喉咙里发出热切的低吼,问道他身散发的腥骚妖气。
饶是陆渊见多识广,问到这气息时,也差点呕吐。
三阶八星的修为,真不是虚的!
“坠麟斩!”
势大力沉的蓄力一击从天而降。
寂灭妖剑炼化为本命武器后,威力与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轰隆!”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许多人。
这一剑斩中妖怪手臂,生生切下一块肉来!
妖怪惨叫一声,一低头,长发立刻变得如钢针一般坚韧,朝陆渊刺来。
陆渊并不躲闪,那头发刺在他胸口,竟发出金石交错的铿锵脆响。
妖怪虽口不能言,但心中格外诧异。
平时他这头发,洞穿三阶中期的修士易如反掌,如今却连这人的皮都刺不破。
一招无效,又起一招。
妖怪突然对着陆渊,将嘴巴张得极大,整个头颅都被嘴巴分开。
随后朝陆渊喷出一股毒气。
这毒气能使人魂不守舍,最后窒息而死。
陆渊站在毒气中,一动不动。
他皱着眉,用手扇了扇鼻前:“老妖怪,你晚上吃了啥?可真够臭的,哈哈!”
长毛妖真的惊讶得合不拢嘴了。
他第一次看到对他毒素完免疫的人!
妖怪随即变招,手脚并用对陆渊发动连环攻击。
那攻击速度极快,仿佛无数道黑色闪电在陆渊面前闪烁。
“想和小爷比快?”
陆渊闪转腾挪,比妖怪更快,闪过了他所有的攻击。
打了半天,妖怪累得满头大汗。
打又打不进,快也没他快。
长毛妖陷入深深的绝望。
陆渊收起长剑,轻松写意地将妖怪两手从后面反剪抓住,并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腰。
那力量如泰山压顶,把妖怪死死压住,令他动弹不得。
活捉成功!
那妖怪在陆渊膝下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正在这时,他的头似乎忽略了脖子的存在,竟然完转了过来。
他对着陆渊诡异一笑,又一次张开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