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秋筠刚刚死里逃生,再次看见林修远也觉得恍如隔世,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于是便结束了深情对视。
废旧道观条件有限,温秋筠没法煮粥,便让林修远简单吃了一点干粮再服药。
莫然就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好像觉得刚才差点杀了温秋筠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指着他抓到的山鸡和野兔对她说,“你来做饭吧。”
温秋筠气不打一处来,果断拒绝,同时也指了指林修远说,“我只负责他的用药,不负责伺候你们,再说我做的饭你敢吃吗?”
莫然见温秋筠拒绝也不以为忤,面无表情地就开始自己动手了。
温秋筠觉得他可能真的就是随口一问,虽然她厨艺非常不错,但也不想被他当丫鬟随意支使,尤其是刚才差点要将失而复得的宝贵生命交代在他手上。
莫然做饭就是选择最简单的烹饪方式——烤。
他没有用开水给猎物脱毛,直接用手暴力强撕,撕的差不多了就直接架在火上烤。
烤的差不多了,再剔除掉胡的部分以及残余的皮毛,撒上盐巴和胡椒等调味品就开始吃。
当莫然把烤好的食物拿到温秋筠和林修远面前地时候,他们都惊呆了。
温秋筠知道莫然为什么要问她做不做饭了,她也有点后悔没答应他。
莫然做饭就是把食物烤熟了而已。
温秋筠接过来后用刀子剔除一些干净的肉,分给自己和林修远,剩下的都还给莫然了。
莫然丝毫不挑,抱起来就直接啃,吃得面无表情,似乎只要能吃饱就行,味道都无所谓。
而温秋筠尝了这些肉后,味同嚼蜡,林修远也是这般,便把这些肉又给了莫然,他丝毫不嫌弃,风卷残云般地吃了。
温秋筠觉得今天晚上还是凑合凑合吃点干粮得了。
吃完以后,她便扶着林修远躺下,自己也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林修远与温秋筠躺得很近,感到稍微有一点紧张。
温秋筠也感受到了他的僵硬,背过身去没有看他,轻声说道,“我只收拾出来一块地方,今天先挤挤吧。”
林修远脸色涨红,磕磕巴巴地说道,“嗯,好。”看上去勉为其难,但内心却有种求之不得的欣喜。
莫然将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吃剩的骨头也都扔进了火堆里,继续添了几把柴火后就走到旁边的柱子,背靠着闭目而睡。
道观中三人安静休息,只有木柴燃烧,火星迸溅而出发出的声响,还有远处传来的蝉鸣和蛙叫。
七月天气虽然较为炎热,但地处旷野,道观门窗残缺,夜晚风大雾重,湿气传进来后还是会感到十分清冷,燃烧的火堆多少能祛除一点潮湿之意。
温秋筠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躺了多久,便起身往外走去。
她动作自然,大步流星,经过莫然时也没有看他一眼。
走到道观外便找了一个偏僻的草丛,做出宽衣解带的动作,然后蹲了下去。
但其实温秋筠并无便意,她只是抬头仰望星空。
道观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一点人间烟火,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就近的事物看得还挺清晰。
天上繁星无数,清晰可见,一打眼就能看到银河。
温秋筠看着星空,若有所思,经过一番推测许久后才站起身来,慢慢走回道观主殿里。
回去后,他便发现林修远紧闭双眼,辗转反侧,表情似乎隐隐在克制。
温秋筠一目了然,径直走向莫然,刚想叫醒他,就见他眼睛忽然睁开。
温秋筠心想,他果然没睡或者他有一种即使入睡了也能从外界的风吹草动中快速醒来的本领。
温秋筠见状便直接对他说道,“扶他出恭。”
听到此话的林修远也瞬间睁开了双眼。
许久。
当林修远一身通畅地回来又躺在温秋筠的身边时,温秋筠小声说道,“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林修远躺在一侧尴尬地闭上了双眼,没有回答,只想赶紧睡去。
虽然晚上睡得不太踏实,第二日三人还是早早醒来。
有了昨日的教训,温秋筠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让莫然打来水后清洗了一下药罐,接着用原本带的不多的粟米煮了一些粥。
饶是一点味道都没有的米粥也比昨日加了那么多调料的烤肉好吃太多。
众人吃得津津有味,莫然连干三碗,最后还倒入水把药罐中残留的米粒也涮出来喝掉了。
温秋筠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她真的以为莫然是个不挑食的人,看样子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饭难吃。
吃完饭,林修远用完药,温秋筠简单收拾了一下,众人离去。
马车依旧颠簸,温秋筠和林修远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可渐渐林修远发现温秋筠面色有点不对劲,只见她眉头紧皱,嘴唇发白,额头有细汗渗出,神情似乎十分痛苦。
过了一会儿,温秋筠痛得捂住了肚子,林修远发现她坐着的地方开始流出了血迹,吓得他急忙喊道,“停车!”
莫然一声,“御。”
马车急停,他探进身子,想询问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林修远就急忙说道,“温姑娘中毒了,我们得马上找郎中。”
温秋筠本来想阻止,但是实在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捂住肚子先熬过这段时间。
莫然一看温秋筠痛苦的样子以及流出的血迹,顿时明白了什么情况。
他没有搭理急得上蹿下跳的林修远,继续架起马车赶起路来。
林修远对莫然的不理不睬十分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只能先去抱着温秋筠,把她的头抵在自己胸间,帮忙用手捂住她的肚子。
林修远轻声安慰道,“有没有舒服点,你不用怕,我会想办法的。”
林修远大脑飞速旋转,在想如何能带温秋筠去找郎中,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莫然驾车没一会就停下来了。
马车停稳后,莫然迅速来到马车里,把抱在一起的二人分开,然后扛着林修远下了车。
林修远不明所以,吵闹着让莫然放手,不知道莫然停下来是想救治温秋筠。
林修远被扛下车后看到马车停在一条小河边。莫然想让林修远坐在一块空地上休息,但是林修远十分担心温秋筠的安危,还想靠近马车。
“她没事。”莫然只扔下这三个字。
林修远十分了解莫然的性格,他既然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于是也不再干扰莫然的动作,但还是咬着牙忍痛站着,紧张地注视着马车。
莫然不知道又从哪搞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和绢帛扔进了马车里,同时从马车里拿出了一个破旧的铜盆去河边接了一盆水送进马车里。
莫然对温秋筠说,“你先凑合处理一下。”
温秋筠看了一下莫然准备的东西,点了点头。
合上帘子后,莫然迅速捡起周边的木柴和干草,准备生火烧水。
林修远想回到马车看一看温秋筠的状况。
莫然觉得两人既为眷侣,无碍男女之防,便没有阻止。
当林修远掀开帘子时,莫然只听见“啊”地两声尖叫传了过来。
林修远被眼前的画面惊呆,温秋筠捡了一块绢帛林修远就扔了过去,吓得林修远赶紧合上帘子退到一边。
他拖着身子慢慢地移动到莫然身边,脸红的问道,“莫大叔,温姑娘到底什么情况?”
“你们都那种关系了,你还不知道这回事?”莫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林修远不知所云,“我不知道啊,我只想知道温姑娘伤的重不重。”
莫然接着纠正道,“她没受伤,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修远郑重的点了点头。
于是,莫然就充当了林修远的生理老师,详细地为他科普了女子月事。
林修远听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可莫然却一直说得十分平静,一本正经,有板有眼。
最后莫然友好地提醒林修远在女子月事期间不宜行房事,林修远听完后害羞的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莫然讲完了,水也烧开了,莫然便将热水送了过去。
没多久,马车又开始正常行驶。
林修远看见温秋筠气色依然苍白,但她抱着盛满热水的水囊,眉头舒展了不少。
林修远在一边握紧了双拳,憋了好久才说出一句,“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温秋筠听到后,瞪大了双眼,但大脑却一片空白,只好赶紧把头深深地埋下去,不想面对林修远。
而林修远看见温秋筠的反应,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