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国收兵,浦安修激动万分的跑上城楼,却见薛月无事人般,淡然而立。
那把射中库拓的乌金玄铁弓被她拿在手上。
浦安修看见她如此平静,那激动的心瞬间也跟着平静下来。
只微笑着将两手竖起大拇指,表达出深深的敬佩之情。
薛月看了他一下眼,又将目光转回战场,底下士兵开始回城。
即便是在城墙之上,还能听见下头人激动兴奋的大声议论。
“库拓被射伤了,你看见没?”
“看见了看见了,他逃跑的时候那支箭还插在他肩膀上,真是痛快。”
“只可惜的是那一箭有点偏了,没能要了他的狗命。”
“不知道这一箭是谁射了,简直牛批的上天了。”
“肯定是神箭手裴峰,这样的准头力道,除了他还有谁能办到。”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浦安修眉头紧皱,小耗子那么厉害,却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比他自己的功劳被抢还要让他心里难受。
还好不是一直的无人所知,起码军中最主要的几个人知道,这就够了。
迟早这些功劳会一分不落的回到她身上。
厉队大胜,陈奕信这才松了一口气,被人搀扶着回去休息。
曹镇顶着满身的血腥之气爬上城楼,面上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还未完全收敛的狠厉,见到赵延迅这份狠厉褪去几分,换成满脸激动道“殿下真是好计策,这次伤了库拓,我军士气大振。”
赵延迅轻笑“这可不是本殿下的计策?”
曹镇面露愕然,只见赵延迅看向浦安修道“一切都是子望的主意,是他说与将军互相配合,将人引到城下的。”
曹镇面色有点古怪,他一向瞧不上浦安修那个京都来的大少爷,认为他不过仗着家里的关系,到边关来随便混点军功,之后回京便会一路辉煌腾达。
哪像他们这些从普通士兵一路拼搏上来的,每一步都是实打实用血换来的。
就连他带人里应外合打开城门,那他看来不过是有人保驾护航,却把功劳记在了他的头上。
如今三殿下此番话,岂不是在说他这些日子的想法都是小人之心了。
曹镇看向浦安修,爽朗大笑道“浦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胆识谋略,将来的前途定不可限量。”
浦安修唇角微挑,“那就多谢将军的吉言了。”
如此客气显然是不想多说,浦安修可还记得小耗子说的,要小心这人,刚刚他在城楼上一直观察,因为看出他有什么异样,就是现在也未看出什么不同。
可越是如此才越让人防备,一个平日里自己看不上的人,若是突然表现的太过出色,打破他以往的认知。
一般人都会惊讶继而不可置信,和曹镇却从善如流的对他表现出钦佩之情,好像以往的轻蔑看不上都是他的错觉。
想到小耗子,浦安修一转头却发现一直在他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四下看去,只有忙碌交接的士兵,没有那干巴瘦小的身影。
曹镇撑着笑脸,正要说什么,却见浦安修突然转身,大步离去。
曹镇面上闪过薄怒,觉得浦安修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赵延迅见此忙打圆场道“子望定是有事,曹将军上次的伤还没好,经此激战,还是快回去叫军医给看看吧!”
曹镇面上的神色这才好看了点,“多谢殿下关心,那属下先告退了。”
赵延迅点头,曹镇转身的瞬间再忍不住的冷下脸来。
浦安修走下城楼,只见一路上都是回城的士兵,他们满身脏污,狼狈不堪,却又精神奕奕互相打趣。
都是为了今日的胜战而激动兴奋,那些伤轻的,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得去处理。
又或许是这一场胜战,让他们忘记了疼痛。
牛大柱在人群里看到浦安修,他左腿被蹭了一刀,破了点皮,顿时改变去包扎的准备,叫喊道“浦公子……”
浦安修只顾着找薛月,压根没注意有人在叫他,直到牛大柱走到他面前才反应过来。
“是你啊!”
牛大柱咧嘴直笑,“浦公子,刚刚俺老牛都看到了,您可真是太牛了,库拓那样的人物,都奈何你不得。”
说着凑近浦安修挤眉弄眼道“那一箭,不是裴峰射的吧!”
虽然所有人都说是裴峰,牛大柱却是见识过薛月的能耐的。
浦安修漫不经心的目光一凝,带上了些许严肃,“你跟我过来。”
牛大柱见他突然变脸,还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满肚子疑惑的跟在他后面。
两人来到一处无人的墙角,浦安修郑重道“刚刚那话,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说,知道吗?”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么大的功劳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还是蒲公子你有什么私心?”
说到这里,牛大柱面上露出不满之色,他在军营也有些年头了,自然知道军营里有许多外人所不知道的弯弯绕绕。
所以浦公子之所以对她那么好,原来也是别有用心,他就说眼高于顶,嚣张跋扈的浦安修,怎么会突然对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人,掏心掏肺。
他牛大柱是粗人,薛月又对他有恩,若真是他想的那样,即便拼上这条命,他都要把事情捅出来。
浦安修一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想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射伤库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一时半会儿她的功劳被顶了去,浦公子又能保证那人永远都不会露馅吗?”
牛大柱说出这话已经有种威胁的意思了,也已经做好了与浦安修撕破脸的准备。
浦安修不觉愤怒,反而为薛月欣慰。
他的面上恢复笑意,刚上前两步,想跟牛大柱说两句悄悄话,只见那人防备的然后退了两三步。
浦安修的脸穆然黑了,“你不会以为我是想杀了你吧!”
牛大柱皮笑肉不笑,“俺老牛只是一个小兵,死在哪个犄角旮旯,自然不会有人注意。”
浦安修被气笑了,“谁说你牛大柱脑子直的,这胡思乱想的能力不是挺厉害?我与小耗子是兄弟,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她。”
牛大柱紧抿着唇,眼中的怀疑并未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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