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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A城。
顾明棠刚刚离开向阳公社医院,陆凉州就站在了A城北山疗养院的大门前,沉默了片刻,才走了进去。
来到外公的病房,正好遇到陆梅英扶着满头白发的外婆从里面出来。
神情恍惚的夏外婆看到是陆凉州,先是一愣,随后神情变了,拿在手里的拐杖举起来,不由分说的朝着陆凉州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用撕心裂肺的声音骂道,“陆凉州,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不要让我看见你,滚滚滚……”
陆凉州本能抬起手,拐杖打在了手背和额头上,随后落在了陆凉州的身上,陆凉州索性连挡都不挡了,挺直了身躯站在走廊,任由着夏外婆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青青,我的闺女啊,你为了陆家的狼崽子舍了自己的性命,你怎么就舍得丢下我和你爸呀……”
陆梅英反应过来忙阻拦,嘴里恨声的道,“陆凉州,你为什么不躲,你明明知道外婆现在不清醒,你还想让她醒过来的时候内疚难受吗?”
夏老的情况特殊,这一层只有他一个病人。
有护士远远的看到,却没敢过来。
只得去喊负责夏老的主治医生。
姚医生匆匆的赶过来,夏外婆已经昏过去了,她就在隔壁的病房,等她安静下来,精疲力尽的陆梅英看到弟弟站在外公的病床前。
她站在走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弟弟是无辜的,可为什么还要将怒火发到他身上?
陆凉州走出来,陆梅英抬头看过去。
以为弟弟会回陆家,没想到只是回去了一次,还是拿着假文物回去的。
随后就杳无踪影。
连春节都没看到他。
五年来,这是她第三次看到弟弟。
额头红肿,嘴角受了伤,他的手也在流血,滴滴答答的,揪着陆梅英的心。
可是,她有些茫然无措,面对脸色冰冷的弟弟,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凉州不在意的擦了一下嘴角的伤口,眉头都没皱,神情平静的开口,“我要去执行一项任务,有一定的风险,如果我死了,我求你一件事。”
陆梅英震惊的看着弟弟,嘴唇动了动,声音微颤,“你让我照顾你的妻子儿女?”
陆凉州眉目清冷,淡淡的道,“求你们不要去打扰她们的生活。”
说完这话,陆凉州转身不疾不徐的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一直到陆梅英的视线里再也看不到陆凉州。
A城的积雪已经融化,窗外的海棠树已经隐隐带着绿芽,远处的山,泛着淡淡的青翠,陆凉州早就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在路过邮局的时候,神情平静的寄出一封信,随后坐上了军用吉普车,朝着城北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顾明棠在村口看到了等她的林淑兰和顾,看到没啥事,两人才放下心,说起丁梅也是气的脸色铁青。
顾明棠告诉他们,以后丁梅会很忙,也不会再来给她找麻烦。
林淑兰说道,“那个丁梅是仗着家里有人才当上这个主任,可是咱公社的妇联就是个聋子的耳朵摆设……那女人正事不干,扯闲话倒是厉害,你也小心点。”
顾明棠不在意的挥挥手,她不想惹事,可事儿来了,也不怕事。
她和丁梅无冤无仇,都没说过话,就因为陆凉州没和她离婚,这就成了丁梅阴阳怪气的把柄了,今天是楚杏花,明天就是柳杏花,没完没了的太烦人。
真不明白丁梅是个什么心态。
林淑兰让顾明棠直接回家,是大队长给她放的假。
等顾明棠回家的时候,勤快的顾明丽正在做晚饭,如今家里粗粮倒是不少,不过大米白面眼看着见底了。
丽丽就蒸了二米饭,打算做萝卜肉丸粉条汤,里面还放了掰碎的白菜心。
肉丸是顾明棠提前做好的,整整一大盆,都冻在外面的大缸里,想吃的时候,就挖几个放进去,味道没有任何变化。
不但方便,还有营养。
吃起来更是美味。
丽丽在灶房忙活,她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两人说了几句话,她就让二姐赶紧好好洗一洗,一会该吃饭了。
顾明棠洗完之后上了炕。
给自己的手擦了护手霜,看着正在读书的陆辉,就道,“阿辉,你过来。”
陆辉马上放下手里的上下五千年,问顾明棠,“妈妈,有事吗?”
“阿辉,你周爷爷一直让我做咱们大队的妇女主任,你觉得我该不该同意?”
陆辉被这么慎重的对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长大了,激动的小脸红红的,“妈妈,这事儿要从几个方面来分析。”
顾明棠噗嗤一声笑了,“还几个方面,那你说说看。”
忽然,顾明棠想起了什么,诧异的看着陆辉,“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早有准备的样子?”
“妈妈,周爷爷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听见了。”
“继续说,继续说。”
陆辉掰着小手指,“先说好处。虽然也要下地干活,可和其他人比起来会轻松一半,年底分粮食和工分还会比别人多。”
“过年的时候我和爸爸聊天,说起妈妈假如回城工作的事儿,爸爸说,如果能力出众,不管什么岗位,都能干出成绩来,爸爸还说以后女同志占的比例会越来越高。”
顾明棠点点头,小家伙准备的挺充分,看样子,心底里还是希望她这个妈妈能干点什么吧。
“那坏处是什么?”
“妈妈你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你以后会很辛苦会很忙,会被占用很多时间的。”说到这里,陆辉停顿了一下,又强调道,“妈妈,你要真做了妇女主任就不好像以前那样卖五香瓜子了呀!”
“那阿辉你的意思呢?”
“我尊重妈妈的意见。”
顾明棠揉了揉陆辉的脑袋。
一旁的陆雪妍蹭蹭的爬过来,扑进顾明棠的怀里,奶声奶气的说道,“妈妈,我听姥姥管你叫棠棠,那我可以叫妍妍吗?这样的话,我们就是一对了。”
春芽胆子大了许多,也在旁边说,“我要叫芽芽。”
陆雪妍指了指陆辉,“哥哥叫辉辉。”
陆辉拒绝,“不,我叫阿辉,辉辉太幼稚了。”
好像兔子的名字。
他才不要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