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呢?”饶有兴致,这也是周子瑜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去认识周沁墨,这七年多的时间,她在弟弟的生命中缺席了,面对这段空白,算是有种说不上的愧疚。
有些诧异,玉泽演望向周子瑜,他其实没预料到自己只不过是随口提及过往,那人竟然会如此专注地聆听。
果然,在一片凛然寒冻的保护sE下,藏有一颗最诚挚与温暖的心脏,任谁也无法改变,只在於,是否能够有这个荣幸见识到。
“周沁墨他,是个傻到无药可救的傻子。愿意为一个伤了他的陌生人,打抱不平,也赋予我了重生的希望……。”盯着那条项链,玉泽演扯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目光,却是遥不可及的彼方,深不可测。
说周沁墨是个傻子一点也不为过,甚至还有些侮辱‘傻子’这个名词。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平行线,每踏出一步,都有未知的苦难在等着,也有可能连下一步的容身之处都没有。
可是那个人,却在他身陷黑暗之际,给予了出生以来的第一道光芒,让他终於明白了,或许这个如烂泥的人生,还有些值得他去拚搏的。
生如逆旅。或许,如果人生都是一帆风顺,反而也不会造就出今日的玉泽演,因为有了挫折有了困境才转换成养分,使人从中成长,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
还记得那时是被扑鼻而来的消毒水味给刺激醒的,挣扎似地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从未见识过的洁白。
想要起身,来刺腹部的痛楚阻止了这个行为,而玉泽演这才终於想起来了,在昏迷之前所发生的种种,眉宇深锁,双眸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恨意与杀气。
一想到自己的母亲背後真正的Si因,来自人X最本能的怒火以及杀意便越加浓烈,但b之更为强烈的,是自责感。
懊恼的将脸埋於双掌之中,如幼兽般的低吼,那是种年幼野兽失去父母时独有的哀伤低鸣,十指没入三千丝,紧紧抓着。
“醒了?”顿时一道青涩年幼的嗓音穿过一切屏障进入了玉泽演的脑中,缓缓抬起头,血红的双眼显得有些憔悴。
看清楚此刻站在窗边的人究竟是谁,也懒得去思考他到底在这多久了,此时的玉泽演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独自一人T1aN伤口。
“有时间在这边自怨自艾,倒不如思考该怎麽去夺回一切。後悔,并不会让一切所有恢复原样,只会证明你是个输家,活该失去所有。”毫不留情,周沁墨的话带着尖刺。
“像你这种出生就不愁吃穿拥有天l之乐的小鬼懂什麽?满口大道理显得自己多成熟似的,事实上也不过就是个什麽也都做不了的废物,只会仗着父母就为所yu为践踏他人自尊,从中获得优越感罢了!”冲着周沁墨怒吼,就像只受到刺激的小刺蝟,用全身的尖刺面对每一个人。
听到这,周沁墨闷不吭声,神情依旧是一贯的淡漠,但如果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双攥紧的拳头隐隐颤抖着,双手爬满青筋。
“那你,又懂什麽?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是最悲惨的?认为全世界都欠你?”克制住那差点爆发出的怒意,周沁墨只用短短几秒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双手cHa在口袋,朝着病床迈出平缓步伐。
“我确实b你幸运,这点我不否认,但现在的你,只会让我看不起。”就在离病床三步之远的地方停下,这个年纪的周沁墨,虽然还没开始正式发育期,小小身板,却浑身散发出如猎鹰般的气息。
“我也不需要你来看得起。”微微眯起眼,狠狠瞪着眼前的周沁墨,玉泽演相信,要不是他现在负伤在身,不然可能会沉不住气直接与那人扭打起来。
“我现在问你最後一个问题,你只管回答要或不要就好。”沉默良久,周沁墨这才再度发话,只是这话题转得有些过快。
“如果有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要不要去扭转自己的未来?”毫无起伏,意时间玉泽演惊讶地望向周沁墨,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到些线索,却无奈,那人就真的只在等待他的答案。
微微张开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麽,但声音却全卡在喉咙之中,垂眸百般犹豫,搅动的十指无声诉诸他此刻的踌躇。
“只有你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是生是Si全在自己手中,想要一辈子活在囚牢之中,或者是奔向yAn光,选择全都在於你。人生,没有这麽多时间可以让你左右不定。”见他迟迟给不出任何答覆,周沁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身作势离去。
闻声,玉泽演看着周沁墨的背影,从窗户打入的光芒照在他身上,那一番话,让他这才终於做下决定。
“等等!我的答案是‘要’!”就在周沁墨踏出门的那一刹那,玉泽演掀开了棉被,正sE盯着那道背影,大有种如果他一离开这病房,就会拔掉身上的点滴冲上前拦住的样子。
“玉泽演…是吧?你就在这好好养伤。”微微侧过脸,周沁墨抬起手扶上门,与生俱来的蓝眸闪过一抹笑意,随即,便被平日的淡漠给掩去,这速度快到玉泽演有那麽一瞬间以为是错觉。
“等、等等,你…?”满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出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起,想要站起身,却被那人一记锐利瞪回床上。
“…我叫做周沁墨,记好这个名字。”简短十二个字,却是成为了改变玉泽演的转捩点,明明只觉得他不过是个r臭未乾的h毛丫头,却在此刻,从他身上,看见了属於希望的曙光。
“他带着我,翻转了我本该黑暗惨澹的未来,让我看见了属於明天的太yAn,让我终於可以为我自己而活。也因为他,才有现在的夜雨堂,在这的大多数人,也都是被他赋予了第二条生命。”低下头,捧起自己戴在x前的同款银sE项链。
“也是跟着他,我才明白世界或许不如想像中的美好,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如此幸运,决定自己的出生,但却有机会开创出一条截然不同的未来。其实他大可不用这麽做,不必为了任何身陷黑暗中的陌生人伸出援手,也可以用这份恩情作为筹码,要求我们誓Si效忠,但他却没有这麽做,只让我们自己选择,要不要进来夜雨堂跟着他,全凭自我意志。”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脑中不经意的再度浮现那道背影。
“所以,墨哥於我而言,是种信仰。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以及夜雨堂。”漆黑的眼眸闪烁着本人也从未察觉的光芒,着实闪耀刺眼,也让周子瑜总算是想通了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