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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又过了两年。

想起那些已经过去的日子,柳依依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能这么快吗?似乎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体味,时间就这样一年年溜过去了,像贼,不,比贼还溜得快。唉唉,岁数摆在这里,你不相信也得相信。没有什么比时间更能够打击一个女人的骄傲和自信,它让柳依依感到了生命的沉重和疼痛。这也让柳依依感觉到了结婚的好处,至少自己还不必像那些大龄的女青年一样,每过去一个月,一个星期,就感到一分更沉重的压迫和焦虑。

在既定的生活轨道上,时间是没有痕迹的。也不是真的没有痕迹,琴琴一天天成长起来,这就是痕迹。还有,股市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熊市,公司大量裁员,保住了这份工作已经不易,几乎发不出工资,客户心情不好,脾气很大,不能按时拿到工资却还要赔笑脸,这种压抑的日子总算熬过来了,这也是痕迹。

还有一些变化,不论柳依依怎么反抗,还是不可抗拒地发生了,那就是自己的身体。眼角开始有了细细的皱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明显。柳依依对着镜子研究了无数次,在别人面前就不敢那么随意地笑了。脸部皮肤的质感、光泽,也在证明着时间确实在流逝。没有什么高级品牌的护肤品没有用过,这是生活中最优先的支出,但还是无法抗拒时间那沉着而固执的步伐。还有,身体也渐渐有了面松弛的迹象,面颊、脖子、胸、小肚子、臀,都在悄悄发生着变化。特别是胸,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做母亲的功绩,无可挽回地松弛了下来。这两年柳依依没有停止过健美运动,但还是无法抗拒时间那沉着而固执的步伐。她知道这种抗拒有着一个注定失败的结局,这个结局确定着女人生命的悲剧感,但还是进行着顽强的抗争。能把这个悲剧性的进程推迟一年,哪怕几个月,也是好的。有时候她想松懈下来,问自己,一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按照社会设定的标准,其实就是男人的眼光要求自己?她想反抗,打破这种眼光,赢得自由解放,以缓解内心的焦虑。但她也知道,这种反抗毫无意义。有一次她在电视里看到一个青春不再的女主持人谈年龄问题,说到“少有少的美,老有老的美”,“皱纹是笑去过的地方”,一时间受到了鼓舞,解脱了似的。可过了不到一天,又气馁了。她不想要那个“老的美”,不想,不想,离它越远越好。也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要靠一种矫情而无奈的潇洒自我安慰,但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世界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成千上万的人不惜冒着毁容甚至生命危险,花上几十万去整容吸脂,那种决绝的精神真可感天动地,自己怎么又可能例外?当她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消息,福建一个女孩为了增高,动手术把小腿骨头锯断,接上一截人造骨头,被极大地震撼了,也特别理解那个女孩。美有这么高的价值,这么值得追求,比起来自己这点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好多次柳依依对宋旭升说:“别人都说我看不出真实年龄,以为我还不到三十岁,都叫我大美眉呢。”这样说了她有一点委屈,好像自己一定要向他证明什么,可还是忍不住要说。宋旭升说:“那是的,那是的,那确实。”就没了下文。柳依依期待的那些具体的评价,皮肤如何,身材如何,都没有。柳依依买了资生堂搽了一阵子,问宋旭升说:“你看我脸上有变化吗?”宋旭升说:“今天报纸上说……”她打断他说:“我不想跟他讨论报纸。”他说:“好多了,那确实。”又没了下文。这让柳依依既忧虑又轻快。宋旭升对美不是那么敏感、那么在乎,这稍稍缓解了她的焦虑;可他对自己美不美这么漠然,又让她非常失落。想来想去,觉得宋旭升还是迟钝点更好,不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怎么面对这么一个成功的男人?

柳依依不知宋旭升是不是真的迟钝,逛商场时就指指点点,说这个那个女孩身材好,长相好,肤色白皙,衣着得体。宋旭升总是说:“是的,是的。”就不说了,似乎没什么兴趣,可偶然评价一句两句,却又十分到位,让柳依依非常困惑。有一次逛商场,有个很漂亮的女孩穿着吊肚衫,柳依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再看宋旭升,也不时地斜了眼去瞟那女孩,是看露出来的那一截肚皮。柳依依说:“你偷看人家也要光明正大地偷看,那样死盯着,人家都生气了。”宋旭升说:“谁死盯着?”又说:“怎么看不见她的肚脐眼儿?露出那么宽一截,”说着左手掌在自己小腹上比划一下,“肚脐眼儿是在上面呢,还是在下面?真的怪啊。”柳依依说:“在哪里关你什么事!”宋旭升嘿嘿笑两声,有点羞涩似的说:“真奇怪啊。”柳依依说:“当然在上面。”宋旭升又比划一下说:“在上面,再露出这么长一截,那不都快露出……那,那个,那不都快露出胡子来了?”柳依依说:“你怎么这么大的兴趣?”宋旭升说:“好奇呢,好奇,实在是想不通。”又有一次两人坐在床上看电视,看到朱军在《艺术人生》中对一个曾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的访谈。柳依依说:“她刚出来的时候真的光彩照人啊!”宋旭升说:“现在只能看背影了。”柳依依没想到他竟能够说出这么一句精当的话来,说:“你对女人还很有感觉呀!”宋旭升说:“我还没有那么老吧?就没有感觉了?”柳依依想说,有感觉怎么没觉得你对我有多少感觉?话都冲到喉咙了,还是咽了下去。她在心里叹了一声,唉,都不敢拿自己当个讨论对象了。

还有一次,在缠绵之中,柳依依对宋旭升说:“我觉得自己的胸有点点不那么挺了,我去做一个丰胸的小手术好不好?”宋旭升说:“难道还有别人看你这里?给我看就没有必要了。我知道里面灌的是塑料,有什么意思?”柳依依说:“谁给你看!我自己看着舒服一点。”宋旭升说:“那就更没有必要了。天下有哪个女人冒那个风险受那个苦真是为了给自己看?你如果不是想给别人看,那就算了。”柳依依说:“我哪里有这个别人?”宋旭升说:“你没有,你是没有,相信你是没有。既然没有,何必多此一举?”他把“没有”说得那么肯定,这让柳依依心里堵得慌。她说:“没有不是没有人来骚扰我,是我没有接受那些人的骚扰。”宋旭升说:“真的还有人来骚扰你?”柳依依说:“没跟你说是怕你睡不着觉。”就信口编了两个被骚扰的故事。宋旭升把身子往后一仰,仔细打量她说:“是吗?是吗?”马上又说:“是的,是的。”柳依依说:“你这么凶我怎么敢告诉你?”她以前的确受到过一些轻微的骚扰,在公共汽车上,在办公室,在商场。那些男人的手似乎是不经意地碰上了她的身体,她脸一沉,男人们装作没看见,就过去了。可这几年,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了,她也曾疑惑是不是世上的男人变好了。以前有了难处去求男人,撒个娇就可以了,可现在硬是不行了,那声调,那形体语言,自己也不好再当作武器拿出来。这也让她明白,男人的世界正渐渐对自己封闭。当公司那些女孩说起自己被骚扰的经历,她觉得她们是在进行夸张的描述,心里也有着一种嫉恨:“骚什么骚?不就年轻几岁吗?”这种嫉恨又成为了她疯狂地追求年轻漂亮的动力,花多少钱多少精力都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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