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妤芝住院的这段期间,萨奕甯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不知道是怕打扰她还是在生气。
曾妤芝几次传讯息给她,得到的回覆都很简短,曾妤芝心里没底更慌乱,真的怕那天把她赶走伤透她的心。
曾妤芝一出院,装模作样回了家一趟,确定瑞秋和尾随的记者们都离开了,便在季青协助下拐着脚来到咖啡店找萨奕甯。
可惜扑了个空,萨奕甯去了供应商那边订货,晚上才会回来。
不便在外头待太久的曾妤芝只得失望而回,临走前还被徐凯乐洒了满身咖啡,可说是倒霉透了。
等到晚上,曾妤芝又准备出门去找萨奕甯,没想到萨奕甯就在此时来访,让曾妤芝有点惊喜。
「萨奕甯,你终於找我啦……」曾妤芝抱着萨奕甯嗲嗲地说,没听到萨奕甯的回应,便加重娃娃音撒娇道:「还在生气吗?」
似乎听到萨奕甯在叹气,「先进去,你这边多记者。」
曾妤芝闻言马上松开怀抱,让萨奕甯顺利关上大门。
待大门关上,她便立刻黏上萨奕甯,「萨奕甯,不要生我气嘛……」
「石膏还没拆?」萨奕甯低声问。
「下星期回诊的时候,应该就能拆了。我好想你。」曾妤芝埋首在萨奕甯的x前蹭来蹭去。
「还没吃饭吧?不要站着了,坐好别乱动。」
萨奕甯扶着曾妤芝走到饭桌旁,绅士地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才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从咖啡店带来的晚餐。
「我让杜师傅给你煮的,很有营养,多吃点。」
曾妤芝笑着点头,二话不说就开始狼吞虎咽,除了太饿,还因为这是萨奕甯带来的心意。
「好吃也不用连头发也吃吧?」
萨奕甯走到她身後,温柔地把她的头发绑好,手心的温热触碰到她後颈的肌肤,这麽简单的日常事,这样的亲密,却让曾妤芝突然好想哭。
「上次在医院讲的话……我没心的,是我错了,对不起……」曾妤芝嘴里还含着一块r0U,却已经开始哽咽了。
萨奕甯00她的头,轻轻应了声:「没事,吃吧。」
曾妤芝点点头,笑得像个得到宽恕般的孩子,那种豁然开朗的神情,让萨奕甯心头一暖,之前受的委屈,也随之烟消云散。
一场小风波,随曾妤芝出院而回归平静。
其实很多时候,萨奕甯什麽都知道,只是她选择藏在心里,再默默观察对方怎麽处理。她不说,但她都懂,若非必要,她都会选择当一个「无知」的人。
像曾妤芝被徐凯乐洒了满身咖啡的事,萨奕甯从小婉口中知道了,也翻看了监控录像,她没有跟曾妤芝说,而是选择在翌日咖啡店准备营业、徐凯乐独自收拾东西时单独和他谈。
玻璃门被推开,让徐凯乐感到讶异,看到来人是萨奕甯,心里更是忐忑。
「怎麽?做错事不敢看我了?」萨奕甯彷佛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使他备受压力,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不发一言。
萨奕甯叹了口气,把门关上,拉过徐凯乐的手来到椅子上坐下,耐心问:「为什麽要这样做?咖啡虽然没有很烫,但还是有机会令人受伤的,你知道吗?而且,咖啡落在衣服上,那衣服基本就要报销了,你知道的。」
徐凯乐皱着眉头,双手不自然地搓r0u着,良久才低声道:「她不配。」
萨奕甯扶着额,试着向他解释道:「我不期待你一夕之间就消除对她的偏见,但你再不喜欢她,也不可以故意把咖啡倒在她身上,这是不对的。」
徐凯乐眉头皱得更紧,不忿地说:「她又对吗?在一起又抱别人……」眼睛却始终不肯看向萨奕甯。
「小乐,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谢谢你关心,但不要cHa手好吗?」
「你越来越像她……」徐凯乐用小得不可再小的声音嘀咕着。
「像谁?」
「但你又不是她,曾妤芝也不是你……」像是自言自语般,没头没尾的发言,「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你越来越像她。」
萨奕甯却突然大发雷霆吼道:「够了!」
吓得徐凯乐缩着身子,头埋得不可再低,像是被欺负的孩子一样。
萨奕甯冷静下来瞧见徐凯乐这个样子,心生愧疚,走到他身旁蹲下来,握着他的手温柔地说:「对不起,刚才是我语气重了。」
徐凯乐过了一会儿才愿意扭头看向她,看不到一秒又直直往门口方向看去,脸sE都变了,「姐……」
背向门口的萨奕甯感到不妙,徐凯乐这声「姐」,并不是在喊她。
她缓缓地站起来,转身回望,神sE略显慌张。
一个留着大波浪长卷发的nV人推门而至,手边还拖着一箱行李。
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这几年间彷佛什麽都没有改变,这nV人依然那麽的x1引人,依然那麽有魅力,岁月在这nV人身上没有留下痕迹,而萨奕甯却似老了十岁。
nV人来到萨奕甯跟前,面带笑容说:「小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徐凯缇。」
徐凯缇听到萨奕甯唤她全名,表情僵了一下,心里揪住的痛,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你还是没变……没打算留长发吗?」
萨奕甯别过头,不愿被徐凯缇注视,「留过,剪了。」
心里纵有疙瘩无法消除,萨奕甯还是很得T地对待这位客人。为她冲了一杯咖啡,才发现自己一点都没有忘记徐凯缇喜欢的口味。
浅中焙的哥lb亚为主,深焙为副,再混一点浅焙的莫卡,带轻微的苦味,更多的是果香的酸甜。
徐凯缇喝了一口,满足地说:「太久没喝咖啡,好像有点不适应。还是你冲的咖啡好,不是你冲的,都不想喝。」
「谢谢。」萨奕甯礼貌地点点头。
「你长大了,长大了才会懂得隐藏情绪。」徐凯缇说起来有点自嘲的味道,她错过的实在太多,连自己也有点瞧不起自己,「以前你的喜怒哀乐都在眼神里,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
萨奕甯没有回话,默默地清洗手冲咖啡的器具,没有再看向徐凯缇。
「你……没有什麽想问我吗?问我为什麽要瞒着你跟──」
「都不重要了。」萨奕甯打断徐凯缇的话,她不是没有想过,她想过很多次徐凯缇会回来跟她解释,会回来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会回来跟她在一起……不过,等太久了,等到萨奕甯彻底Si了心。
「我在办离婚手续了。」徐凯缇0着咖啡杯,低着头,「这次是短暂回来,手续完成後,我就会正式搬回台湾。还没找到房子之前,我想我得先跟你当邻居了。」
萨奕甯很惊讶,万万没想到徐凯缇一回来便告知她这样的讯息。
「有什麽需要帮忙就说吧,一场朋友。」萨奕甯多少也猜到徐凯缇的用意,但现在的她,已不是当初那个盲目地相信一切,傻傻地等的nV孩了。
「至少你还把我当朋友……」徐凯缇自嘲地笑了笑。
是夜,徐凯乐留店面整理,萨奕甯帮徐凯缇拉着行李来到徐凯乐的家。
打算给萨奕甯惊喜的曾妤芝,偷偷来到萨奕甯的家要为她煮宵夜。听到楼梯有声响,猜是萨奕甯回来,也不顾脚的情况,一拐一拐快步走,喜滋滋地打开门预备迎接萨奕甯。
没想到一开门,竟意外目睹萨奕甯与一个nV人在梯间相拥。
曾妤芝惊得愣住当场,隔了十多秒才回过神来,马上蹑手蹑脚退回门後,轻轻把门关上。
曾妤芝靠着门深呼x1,心里叫自己要冷静。缓了片刻,又听到脚步声,曾妤芝便急忙回到厨房,装作什麽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未完成的宵夜。
萨奕甯开门看到家里的灯亮起来,便朝传来声音的厨房走去,见是曾妤芝,心里感到奇怪却也有点高兴,本来还为着徐凯缇突然的拥抱而烦躁不已,却在看见曾妤芝时变得平静。
「怎麽来了不告诉我?」萨奕甯笑得眼睛都弯了。
「给你惊喜呀!」曾妤芝转身抱着萨奕甯,探问道:「怎麽?是不是做了什麽亏心事?」见萨奕甯表情一僵,故意夸张地闻她身上的味道,「咦,有别的nV人的香水味?」
萨奕甯闻言立即退了两步,拉过自己的衣服来闻,「没有啊……」
「开玩笑的,出去等一下,快好了,是红豆沙喔!」
曾妤芝把萨奕甯推出厨房,萨奕甯到饭桌旁坐下来,抬眼瞥见曾妤芝有点手忙脚乱的身影,又忍不住翘起了一边的唇角。
萨奕甯不知道的是,当曾妤芝背对她时,笑容瞬间消失不见。